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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94章 歲窮月盡 挨年近晚

  吳齋雪和聖魔殘軀的糾纏已深，那塌陷的魔顱，重新被魔氣填補。  請到s͎͎t͎͎o͎͎5͎͎5͎͎.c͎͎o͎͎m查看完整章節

  左丘吾眸一抬，自行將白的【法無二門】鎖鏈牽來。劇匱一鬆手，鎖鏈陡然加速，嘩啦啦繞至其，竟如纏甲。

  好一副殘酷的鎖子甲，儒雅的教書先生，竟有了幾分沙場肅意。

  「昔日鎮河真君煉魔，系命於法家三宮。今日左某煉魔，系命於太虛閣諸位，此亦天下正道。諸位且視於我——」

  他肅聲道：「若有不協，當殺則殺！」

  姜雖然心中警惕，對七恨懷有最大的戒備，但也只能暫且觀。

  因為關於這份司馬衡當年存留在歷史墳場裡的吳齋雪投影……他並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毀又毀不掉，丟又丟不開，若任其繼續侵蝕司馬衡，隨時會釀大禍，當此時刻，除了掌握歷史窗口的左丘吾，還有誰能為司馬衡剜瘡？;

  更別說他還以此瘡投敵，給七恨埋毒。

  而且現在也的確是個好時機——

  七恨已經在超共約上簽字，不能輕易出手，毀約必傷其。更是在去年被荊帝和青穹神尊聯手所傷，短時間不可能回到巔峰。

  事實上姜都想在這段時間做點什麼。

  當然不是直接去七恨面前找死，而是跟勝哥兒計劃，要將其他魔君斬下來幾個。

  可惜那些魔君沒有一個好相與，更兼警覺非常，完全不給機會。自神魔君慘遭重創，天魔都死了一尊后，再沒有魔君於前線頭……他總不可能殺進萬界荒墓里。

  他甚至想到了老朋友鬼龍魔君敖馗，特地傳信，這廝出來把酒言歡，一敘舊……

  但這條無無義的老龍，連信都拒收。;

  饒是重玄勝智計通天，姜某人劍利且兇，面對深宮鎖的魔君們，也是無從下手，空等了一秋。

  現在卻是左丘吾在對付七恨的路上，走到了前面。

  眾皆緘默，眾意如一。

  吳齋雪的投影，竟似一個鐵塊。

  聖魔的殘，仿佛一攤爛泥。

  前者輕易地嵌了後者，聖魔此刻的嘶聲尤其慘烈。

  左丘吾一隻手仍然掐住聖魔，按住聖魔面目的那隻手，則慢慢放開。

  這放手的過程，仿佛也剝掉了一張假面，先前那張儒生的臉，已經在魔的嘶聲中被抹去。

  在魔氣氤氳中……吳齋雪的面目，逐漸在魔顱上顯現。

  左丘吾這時卻高聲：「南山書院有老儒，抱嬰而歸，言其孤兒也，流民山郊。取名齋雪，隨姓為吳。」;

  「齋雪即卓異，讀經自通，非書不枕，能夢中得字，人言『天授』。」

  「十三歲泛舟學海，流連忘返，曰『吾為此醉』！乃大飲，倒臥其中……」

  「……南山書院亡。吳披髮恨，乃提劍……」

  他在誦讀吳齋雪的「傳」！

  他所吐出的這些聲音，這些文字，仿佛雕刻人的刀，一字一痕，令他前的吳齋雪如此生。

  吳齋雪的投影，正在向真正的吳齋雪靠攏。

  七恨的超道路，將要和魔祖既定的命運，發生最直接的對抗。

  左丘吾的準備不止如此。

  那環繞囚室的竹簡牆中，於此刻躍出一個個文字，銜尾相接，便如龍，騰飛在空中。龍於室，但見此句曰——;

  「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不可力強而致。」

  此句出自《典論·論文》，講的是文氣。

  現行的儒家三十六般文氣，便由此發源。

  此句一出，龍一起，那愈發生的吳齋雪，如雷笞，天靈有白氣飛出，一貫如虹。

  左丘吾自己也隨之變化，頭頂瘋狂地湧出白氣，滾滾如大落。

  這條文龍是一座古陣式的顯化，乃左丘吾自一上古殘篇得來，得時只有殘紋，補完後遠逾當年……其用在於汲取文氣，早就布置在書院的歷史裡。

  左丘吾是自己奉送文氣，吳齋雪是在尚未睜眼的這一刻，被強行納取。

  這是……屬於史家名儒吳齋雪的文氣，拔將出來，是搖其作為史家修士干涉歷史的能力。這些文氣白虹在囚室之頂變化，聚了一個「乾」字。;

  乾為上也，逃不得。

  屬於史家宗師左丘吾的文氣，則似大撲下，滾滾於囚室之底，又凝為厚土，聚了一個「坤」字。

  坤為下也，托舉萬事。

  乾天坤地，其勢乃。

  左丘吾淡漠地背誦著吳齋雪的紀傳，手背卻冒起青筋，掐著聖魔的脖子，將其高舉——

  天地之間的文氣匯，纏如煉，在這即將歸位的聖魔君下方，結了一座鑄爐。

  文火沸焰其間，時流於外。

  「這是……」秦至臻眼皮微。

  孝之恆也有些容，出聲解釋道：「此即十萬載文氣所鑄，當初儒祖留下來的煉魔聖法……【天地時爐】！只是左院長的鑄法，有些不同。」

  便見得左丘吾後，一青簡飛出來，投於爐中。;

  他竟以勤苦書院的歷史篇章為柴薪！

  剛開始就進了破釜沉舟的狀態，真有焚盡一切以煉魔的決心。

  在這【天地時爐】的炙烤下，那即將歸位的聖魔君，又有一卷暗金的竹簡現，砰砰！砰砰！如魔胎將出！

  姜自是一眼就認出來《禮崩樂壞聖魔功》，抬手一招，便有天暗涌，已布好天道封魔，隨時可以激發。

  同為魔功，它跟《滅絕魔功》的皮卷賣相，可是大不相同。若非誕生在聖魔君，說它是什麼聖法神功，都有人信。

  「待吳齋雪睜眼復歸，跟七恨本尊便貫通。」左丘吾誦傳不停，聲音同時又在爐中響起：「屆時七恨的超之路徑，和魔祖回歸的命運，就必定有一個不立。」

  「我要用超與超間的衝突，斥出這一份不朽之。」;

  「然後再煉殺這部魔功！」

  其聲混於爐火，有轟隆：「我自己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做到，但若有姜真君的幫助，當能萬無一失——鎮河真君，能為天下助我乎？」

  自魔祖死，八大魔功傳世，萬古未絕。姜是歷史上第一個煉殺魔功的人！要說幹這個活兒的經驗，只有他有。

  姜面不改，只道：「不朽之若能斥出，這部魔功給我就是。」

  這是人族強者的責任，能做的他當然不會避讓。

  左丘吾這麼多年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

  既有當場殺死聖魔君的選擇，可以來拖延聖魔君歸位的時間，讓聖魔君在神霄之戰里必然缺席。

  也有機會超斥超於聖魔君，搖七恨的超路。

  同時還做好了徹底煉殺《禮崩樂壞聖魔功》的計劃。;

  在當前的局勢下，已證的七恨，是比未歸的魔祖更大的威脅。

  因為七恨才是魔界當前最強的力量，一旦擊潰七恨，在神霄戰爭里抹掉其他魔君，就有了很大的可能。阻止魔祖歸來的最好辦法從來就只有一個——將魔君的數量，控制在安全線下。甚至是出來一個就殺一個。

  魔祖畢竟已經被消滅在過去，魔祖歸來的傳說，可以永遠只是傳說。

  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天地時爐】上空，吳齋雪的五完全明確，就連眉都清晰，已經靈秀盡顯，儒質天。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令人到純淨的眼睛！

  其間幾乎沒有雜質，映照的是一顆通明亮的心。你很容易對這雙眼睛的主人心，很難對這樣的人生出戒備。

  涼亭之頂，李一都微揚劍眉。;

  況不對。

  吳齋雪的確睜了眼，可他並沒有與七恨本尊貫通，也就是說，七恨提前察覺到危險，隔絕了聯繫，甚至已經放棄了這個吳齋雪投影！

  能讓一尊超者有所避退，左丘吾足堪自傲。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一容一在一一看！

  可是這尊超者的提前割捨，也讓左丘吾的布局無法推進。

  左丘吾卻面不改，繼續誦念：「……水有不盡謂之淵，山有不絕名之野。歲窮不逐，吳齋雪也！」

  他還在讀吳齋雪的傳記，還在確認吳齋雪的存在。

  他當然早就設想過，七恨切割這個吳齋雪投影的可能。以他和七恨之間的力量差距，也不可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而他的應對，是讓這個被放棄掉的吳齋雪投影，真正滿、鮮活，真正為吳齋雪，投到聖魔君的宿命里去，去回應歷史，完當年帝魔君的布局。最終目的，還是讓魔祖定下來的命運，來衝突七恨的超路——;

  堂堂七恨，敢不敢賭這個陷在魔祖命運里的、被祂割捨的吳齋雪，會在魔祖的安排下，牽扯到祂的本尊？

  七恨的割捨，反倒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利用這投影。

  現在的衝突避免了，將來的衝突如何擺？

  吳齋雪睜著剔的眼睛，著無所不在的魔氣，注視著掐住他脖頸將他高舉的左丘吾，微微而笑：「我很好奇，這份傳記，是何人為我作？」

  「總不能是左先生你吧？」他笑道：「咱們可沒有這般相……像是夜夜都聽我牆角！」

  一個在歷史上沒有著作流傳的史家修士，一個超之前避於歷史的人，究竟是誰為他作的傳？而又能這般翔實，如親見親聞！

  左丘吾口中誦傳不停，而腹鼓有書，發出回應：「還記得隗聖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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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齋雪略有惘思：「我猜也是……」

  左丘吾繼續誦念：「世有歲寒三友，曰『松、竹、梅』。世有歲窮三友，曰：『吳齋雪，隗聖風，河關散人。』其以河關散人最年長，稱為長兄。以齋雪最年，常庇護。」

  「所謂『歲窮』，歲歲窮也！但還有個解釋——『歲窮月盡、挨年近晚』！」吳齋雪主解釋：「我們又稱『除夕三友』。實際上只不過是三個『終年無，年終無親』的人。」

  他著【天地時爐】的炙烤，看著那跳的焰，悵聲道：「這真像每年除夕我們都會坐在一起的篝火。」

  終年無，年終無親……所以三人彼此為親，互相鼓勵，一起走過了很多艱難歲月。如今卻只剩吳齋雪一人了，還只是個歷史人的投影，真正的「吳七」，已是七恨魔主。雖然還記得吳齋雪的一切，但跟曾經的吳齋雪，再也沒有關係了。;

  「他將你庇護在勤苦書院，卻導致了勤苦書院幾千年的魔患，以至天下第一書院，迎來滅頂之災！」左丘吾腹語回應，有幾分恢弘，憤恨都做了雷響：「他為你而魔，因你而死。你真敢記得他嗎？」

  吳齋雪張了張：「這部個人傳記……」

  「是他死前絕魂為筆，蘸為墨，鋪壽紙，為你而作！」左丘吾死死地看著他：「正是為了確定你的存在，避免你逃離，讓你回到你該回到的位置……將你拽下超！」

  「這麼……恨嗎？」吳齋雪咕噥了一聲，眼瞳只是一轉，頃刻便如墨染。

  其人氣質就截然不同。

  著那驟然沉墜在心間的力，所有人都明白一個事實——

  吳齋雪已經變了七恨！

  這應該是令人驚喜的結果。可是聖魔君還停在將未的那一步，這個吳齋雪也沒有真正和七恨本尊貫通！超之路與超命運的撞，自然也就無法到來——;

  明明已在門外。

  此門永遠不開。

  左丘吾嘔心瀝的種種準備，在超者之前，似是可笑的！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七恨含笑問。

  祂仍以被左丘吾掐住脖子高舉的姿態，抬眼看向棋盤外的姜，又以更惡劣的笑意問左丘吾：「我說了你就能夠理解嗎？」

  祂的意志在吳齋雪上現，是巨大的威懾。徹底地否定了謀局者，理應擊潰一切超之下的意志。

  非超者甚至都不能夠理解超者。

  左丘吾在謀劃一個他遠不能企及的存在！

  因而顯得愚蠢，顯得可悲。

  姜又何嘗不是呢？

  可……;

  「不如……」姜巨大的形，卻是猛然傾近棋局，眸中劍意之烈，幾乎已經撞進吳齋雪的眼中。他對話的不是吳齋雪，而是那個屢次謀他的……無上超者！

  「您降臨試試呢？」

  他的聲音，竟有幾分惡：「我來嘗試理解！」

  在棋格之中棋外，姜簡直頂天立地，仙雲環腰。

  可在七恨的眼中，絕巔也是渺小的。

  但這渺小的傢伙，是敢對超者出劍的存在！

  無論何時何地面對何等敵人，他弱小過失敗過逃亡過，但沒有拿不穩手中劍的時刻。

  七恨的視線從這人上移開，有些無趣地落回左丘吾上：「第一，我早就割捨了吳齋雪。第二，吳齋雪我控制。我這樣說，你是否明白？」

  左丘吾大概理解了：「現在這個史家吳齋雪，就好比是你的傀。」;

  七恨笑了笑：「這是你能能夠理解的方式——這麼理解也可以。」

  「但我不理解的是……」左丘吾仰眸道：「你又不敢真正降臨，大費周章地現這一點意志，能夠改變什麼呢？」

  嗶~剝！

  竹簡焚燒在【天地時爐】里，發出細小的炸聲。

  當一竹簡焚盡，變作了焦炭，棋格中的左丘吾，便氣勢拔升。

  回收了所有時的左丘吾，已經是「道質渾、堆質如山」，是真君層次里的絕對強者。

  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要完質變，推開「聖門」。

  「絕巔的你，在這裡毫無意義。超的你，過來就要迎接墜落的結局。」

  「我明白超者是我無法理解的存在，但我更清楚我所把握的事件本質，世界真理——吳齋雪的聖魔君，和七恨的超，無法同時發生。」

  「所以你來跟我演示一下吧！偉大的超者！」左丘吾抓舉著吳齋雪，這一刻拔如弓，將他整個摜進了【天地時爐】中！

  「演示你怎樣再次跳出魔祖所定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