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著車，看著窗外夜，靜默幾秒鐘後，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程菲察覺到，不解地看向他：“你笑什麽？”

“笑你的擔心有點兒可。”餘烈說。

“嗯？”程菲不明白，“什麽意思？”

“我一直覺得，自己對你太上頭了。冬天怕你冷，夏天怕你熱，每天睜眼閉眼，腦子裏想的都是你。”

餘烈自嘲地勾角，淡聲說，“我是國安年營出來的，從小到大了多訓練，又經過多考驗，一對上你，就理智全無。如果這麽輕易就能讓我對你退熱，我可能還會一些苦惱。”

話音落地，車廂裏一陣安靜。

程菲心容不已，忍不住擡手眼睛，故意換上副揶揄的口吻，道：“餘隊說這麽多，我可以就理解一句話嗎？”

餘烈看向旁的小姑娘，擡手輕輕了下的腦袋，語氣而寵溺：“那就請小程老師打總結。”

程菲小聲，促狹地眨眨眼：“你迷心竅。”

“錯。”餘烈傾，在臉蛋上落下一個吻，輕聲糾正，“是跟你在一起，我可以確定自己往後餘生的每一天，都是熱期。”

*

演播大廈的中央空調開得很高，程菲下午在臺裏忙事，跑上跑下出了一汗。

回尹華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上換洗，直奔浴室。

磨砂玻璃門關得的，裏面白霧蒸騰，淅瀝作響。

餘烈上的西裝外套已經下，只穿一件純黑襯，在臺上吹著夜風，邊煙，邊聽浴室的水聲。

風稍大了些。

天上的濃雲散開，出半張月亮的臉。

火星燒到半截時，餘烈細微瞇了下眼，想起什麽。他低眸，在黑暗中點亮手機屏，撥出一通電話。

*

昨天晚上洗過頭，程菲今天只需要簡單沖個澡。

將沐浴在浴球上，哼著小曲在花灑下抹起泡泡。

著著，忽然聽見咔噠一聲響。

浴室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

“……”程菲被這靜嚇一大跳，下意識叉雙手擋住前，慌張地轉頭驚呼，“我洗澡呢！你開門幹什麽！”

餘烈沒吭聲，只是邁開長大步往前走，直朝而來。

餘烈向來不喜太明亮的環境，所以這個住所的所有燈，瓦數都不高。

浴室裏的線是暖調的白，從頭頂灑下來，剛好照在餘烈的臉上。

他深邃沉黑的眸筆直注視著，直勾勾的，臉晴不定，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兒不正常。

“你有事找我嗎？很急？”程菲注意到男人的異樣，不有點兒發怵，“我馬上就洗完了，最多三分鐘。”

餘烈還是只盯著看。眼底泛紅，沉郁晦到極點，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

“……算了，你有話先說吧。”

程菲意識到餘烈貌似不打算給洗完澡的時間，窘促地嘟囔了句，一只手關了花灑開關，另一只手去抓合金桿上的浴巾，試圖裹住自己。

然而纖細的胳膊剛出去，還沒夠著浴巾的角，便被五修長有力的手指給捉住。

程菲眼底閃過一驚愕，了正要說話，他人卻已經上來，單手住兩條手臂往上一折，將整個人都抵死在冰涼潤的浴室牆上。

程菲始料未及，慌間扭著子掙紮了下。

這一扭，不小心撞到了花灑開關，溫熱的水流一腦沖刷下來，眨眼工夫就將他和澆了個。

餘烈上的黑襯全了，著皮，勾勒出碩漂亮的腹線條，帶著蓄勢待發的張力，繃而又.。黑短發也是的，底下一雙眼睛沉黑如潭，尋不見半分往日的清淺，危險得教人心驚。

“……你莫名其妙發什麽神經？”程菲還記得自己此刻一不.掛，不由又又慌，臉蛋漲得通紅，“誰惹你了？”

餘烈眉心微擰，視線死死鎖住，手指忽然住的下往上一擡，低頭近，道：“前年九月，你專程去了一趟亞城。是去做什麽？”

“……”聞聲剎那，程菲眸突地驚閃，整個人僵住。

猜到，他知道了。

餘烈赤紅了眼，盯著，再開口時，嗓音竟啞得不語調：“你是不是，想殉？”

水流肆意沖刷著。

姑娘滿臉滿的水，睫上的晶瑩珠一一落，落在餘烈眼中，全了刺進他心底的錐，心疼後怕到連呼吸都滲著腥味。

好半晌，才終于深吸一口氣，開口，輕聲很平靜地答他一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