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南之地，邊陲。

一座不起眼的凡人小城鎮里，一名白年背著藥箱游走于城鎮四，不論份，不論貧富，不論出……只要罹患重癥者，他都耐心一一診治，分文不取。

從清晨到正午。

從正午到日落。

鎮子其實不大，可年診治得卻極為細心，直到從最后一戶人家出來，已是夜時分了。

天地幽黑，萬籟俱寂。

唯獨一襲白緩慢行走在夜之中，了這無邊幽暗中的最后一抹彩和希。

年走得不快。

直至晨熹微，才出了這小城，清晨微亮的氣息讓年神微微一振，看到了不遠站著的一個人，準確而言，是一名白袍老者。

“前輩，久等了。”

年微微躬，腳步放快了些許。

老者看了他幾眼。

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有何打算？”

“自是去下一座城。”

“……”

沉默了半瞬，老者搖搖頭：“眾生皆苦，只靠你一人，哪里救得過來？”

“前輩這話說的不對。”

年搖搖頭，反問道：“世間苦難如海，渡不盡便不渡了？前路漫漫無盡，走不完便不走了？正因為眾生皆苦，所以能救得幾人便是幾人。”

老者啞然。

“呵，任善任善……好一個仁善。”

慨了一聲，他忽而又問道：“可你每日里這樣耗費修為，去救一些壽不過百的凡夫俗子，你自己呢？你自己怎麼辦？”

說著。

他看向遠那一冉冉升起的旭日，幽幽道：“便如這朝，雖說能夠普照世間，可終究燃盡的一天。”

“無妨。”

那名任善的年平靜道：“我從未想過，和他們爭奪什麼。”

“可你有資格。”

老者語氣一肅：“以你的天資，以你的特殊出，再加上老夫的協助，假以時日，必能名世間，擁有和他們爭鋒的資格……你真的甘心？”

“……”

任善沒回答，看著那茫茫原野，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若參與進來，勢必會造更大的災難。”

“事實上。”

“若他們最終能分出個勝負，承諾為新主之后，會好好善待此方世界的眾生，我便是把我這一的力量無償贈予新主，又有何妨？”

老者久久不語。

直至那抹晨曦刺穿了地平線，一抹金暈照耀而下，他才嘆了口氣。

“既如此，便隨你吧。”

“前輩請留步。”

正離開之時，任善突然又住了他。

“何事？”

“前輩也是個心懷眾生的子，既如此……幫我個忙怎麼樣？”

“什麼忙？”

“幫我，殺一個人？”

“……”

老者突然回，認真地看著面前的白年，發現對方不似在開玩笑。

他有些難以理解。

這些年，任善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別說殺人了，連一只螞蟻都沒踩死過，可如今……

“真要殺？”

“要殺。”

“理由呢？”

“此人若是不死，這片世界便永無安寧之日。”

“……”

老者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想不明白。

什麼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莫非是破了恒九的強者？可這樣層次的高手，總共也只有那麼幾個，便是連子最為冷的柳隨風，也不是那濫殺之輩，怎麼可能會危機世界眾生？

見他似乎不信。

任善幽幽道：“若是我告訴前輩，此人與舊主有關，亦或者……干脆就是舊主本人呢？”

什麼！

老者瞳孔一！

“舊主？他在哪？”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任善沒直接回答，反而輕聲道：“眾生所念，他之所在。”

……

青云宗。

因為無憂祖師的命令，所有人都在等顧青云的蘇醒，一等……便是一個月的時間。

顧念也在等。

等的時候，也沒忘了修行，眾目睽睽之下，他竟是在一個月再破一境，修為直抵通天，甚至只差半步，便能邁無量境中！

這讓幾位太上長老都有了危機。

他們不斷回想，自己從無到有，修煉到如今的境界，用了多久？顧念若是趕上他們，又會用多久？百年？十年？還是……更短？

同樣。

顧念那超乎常人想象的修煉速度，也徹底破去了眾人心中的不滿。

他們自忖。

若自家有個顧念這樣已經離了妖孽范疇的怪胎，自然要傾盡全力滿足其要求的……便是對方沒有要求，創造要求也要滿足！

當然。

震撼歸震撼，他們也越發不理解顧念到底怎麼想的了。

這樣的絕世之姿。

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和無憂祖師并列……甚至超過，為何偏偏對一個廢柴顧青云念念不忘？

這顧青云。

到底有什麼特殊的人格魅力？

……

顧青云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魅力。

至在當下。

至在夢中。

他覺得是這樣。

因為他連一道影子都追不上。

重重迷霧之中，他不停地向前追逐，追逐那名始終背對著他，讓他覺得無比悉，卻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

極！

只是……他停下，對方也停下，他追逐，對方也往前走，與他若即若離，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讓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無用功。

這讓顧青云心里越發焦急。

因為先前的經歷告訴他，只要男子和他合二為一，他便能真正掌控男子所說的極之力，擁有破開回印，破開這一切，找回曾經所有的能力！

可……

對方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對一樣，偏偏不讓他如意！

終于。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重重迷霧中。

那黑男子也隨之停住了形，只是依舊背對著他。

“你耍我？”

顧青云眉頭皺，盯著他道：“我追你就跑，我停你就停，對吧？”

“怎麼？”

男子緩聲開口，聲音里帶著狂傲和不屑：“你準備放棄了？”

“……”

顧青云沒說話。

他當然不想放棄，因為雖然短暫接過，雖然并未真正融合，可他知道眼前代表了極之力的男子到底有多強！

強到……

足以讓一切所有都湮滅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