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華貴輝煌的車轎在太子府門口停下。
嚴忠早就在此等候,連忙吩咐下人搬好腳凳。
轎簾掀開,深秋的寒風湧,謝昶宸終究是虛弱,輕聲咳嗽了幾下。
不過想著在府中,這冰冷繁華的府邸,好似真的有了些家的溫暖。
他半彎著腰出了馬車。
“阿寧用晚膳了嗎?”
其實謝昶宸很想早點回來的,或許還能有機會陪用晚膳。
可是陪皇祖母對阿寧實在好奇,他也不忍心拂老人家的麵子,因此回來的有些晚了。
嚴忠表為難,小心翼翼地道,“殿下,雲大人在申時就已經離開了。”
“離開?”
謝昶宸一怔,麵陡然變得蒼白。
嚴忠觀他表不對,急忙呈上一個小瓶,解釋道。
“這是雲大人留給殿下的,大人說回神醫穀為殿下取兩味重要藥材,約莫四天就回來。”
謝昶宸手接過那湖青微殷紅的小瓶,指骨緩緩收。
剛才的期待緒陡然落寞下去,溫和的表象也堪堪維持不住。
阿寧走了。
連當麵道別都等不及。
他漆黑如潭的目垂下,聲音無波無喜,“進去吧。”
“好,殿下您當心。”
嚴忠小心扶著他進去,心裏莫名忐忑不安。
……
此刻,作為眾人議論焦點的陸遇寧,對這些一無所知。
因為正騎著駿馬瀟灑地往神醫穀而去。
回去避幾天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拿藥,帝休青藤和蛇葉蓮珍貴異常,皆帶有劇毒,非一般藥材,親自去取才保險。
趁著某位尊貴大爺進宮的間隙,收拾好行李,代治療的注意事項,就飛快溜走了。
深秋萬凋零,還帶著凜冬將至的寒意。
陸遇寧紅如火,駿馬躍過的地方,枯葉簌簌落下,不失為亮麗的風景。
行至一個岔路口時,勒馬停下。
“籲——”
陸遇寧素來都是在崇山峻嶺之間跋涉,沒怎麽來過盛京,因此對道路不怎麽悉。
有些糾結,按照以前的經驗,憑的倒黴運氣,如果選錯了路,絕對又是好一折騰。
以前天地為家,沒那麽多顧慮,但現在還有個貴重的病弱男子等著藥救命,可不能輕率。
陸遇寧歎氣。
早知道就要個地圖了。
瞥了眼側高聳雲的巨樹,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手矯健地攀上樹枝,作利落流暢,瞬息間就到達高高的樹梢。
陸遇寧俯瞰著遠方的道路,左側是去往臧州的必經之路,右前方則是明覺寺。
那就從右邊走吧。
正準備下樹,就聽見車軲轆行駛的聲音,隻見馬車行至附近,丫鬟馬夫突然驚起來,一群強盜從樹叢中衝出,將馬車團團圍住。
陸遇寧眉峰一挑,這是遇上流氓劫匪了。
沒有立刻暴行蹤,而是蹲在樹上靜觀其變。
為首的那個流氓頭大耳,滿臉橫,他大搖大擺地架著刀走到馬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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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趣的把錢都出來。”
小丫鬟被嚇得瑟瑟發抖,“小,小姐……”
“我還大,大爺呢……廢話,留下值錢的東西,或許本大爺還能饒你們一條小命。”
這時,一陣風吹過,馬車的簾子被吹起一角。
那個流氓清晰地看見車中人的麵貌,渾濁的眼裏閃過驚豔,隨即化為濃濃的。
他猥瑣地笑道,“嘿嘿,沒想到本大爺還有這等豔福,兄弟們,給我上,等下都有份!”
馬車旁的四五個侍衛驚不好,出長劍就和流氓絞打起來。
“快帶小姐離開!”
車夫迅速反應過來,當即驅車離開,“駕——”
可流氓人數眾多,還沒走幾步就攔了下來。
四五個侍衛對戰十多個流氓,終究不敵,負傷在地。
流氓邪笑著近馬車,“還想跑,沒門,老子看上的東西就沒有能跑掉的!”
丫鬟和馬夫趨近於絕,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眾人清晰地聽見一道漫不經心的慵懶聲。
“是嘛,那我今天就教教你——做人,別那麽自信!”
“誰?!”
流氓左顧右盼,半晌沒見到人影,團團轉的猥瑣影有種笨拙的稽。
“蠢貨,抬頭。”
眾流氓瞬間抬頭,本來還有些忌憚,卻在看清陸遇寧容貌的瞬間呆愣住。
子紅獵獵,悠然自得地坐在樹枝上,眉眼如畫,高傲又優雅,堪稱絕之姿。
流氓激地了手,“又是個大人,本大爺今天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陸遇寧輕盈地從樹上一躍而下,細長而彎的眉輕輕挑起,一步步靠近流氓頭目,在他麵前站定。
隔得越近,這濃烈的貌越是人心魄,流氓被迷得暈暈乎乎,滿腦子的邪想法。
“人……”
陸遇寧出一手指,笑靨如花。
“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越漂亮的東西越危險嗎?”
流氓還未反應過來,纖長的手指尖就出現一條嘶嘶作響的斑斕毒蛇。
由於距離隔得極近,這條毒蛇與他的距離不過半尺,流氓渾濁的瞳孔震,尖出聲,“啊啊啊,蛇!!”
下一瞬,他的眉心多了兩黑點。
整個人抖著倒在地上搐不止,口中鮮紅沫湧出,很快就掙紮著失去了氣息。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不僅眾流氓驚駭不已,護衛馬車的丫鬟侍衛亦倒涼氣。
“居然敢傷大哥,老子要你償命!”
一個流氓怒目而視,舉起尖刀就要劈向陸遇寧,周圍皆蜂擁而至,將圍在中間。
丫鬟害怕地閉上眼睛,侍衛掙紮著起,“姑娘,小心!”
出乎幾人意料,這些流氓卻好似定住一般,沒有任何作。
陸遇寧收回發銀針的手,然後在這些人目眥裂的眼神中將小金放在其中一人肩上。
語氣溫地宛如深夜裏人的呢喃,魅又妖冶。
“別擔心,很快就能見到你們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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