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呦低眸著他清瘦的手。

年五指修長，骨節分明，管藏于皮之下，脈絡清晰有力，扣著的五指，微涼的通過的手套傳四肢百骸。

像是看到這世間極致的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小小的指腹輕輕地挲他的拇指，帶著極深的愫和眷。

要是能永遠這樣牽著，該有多好。

準備抬步的陸懷輕察覺到旁孩的異樣，又停下來，回頭垂眼。

“怎麼了？”

“陸懷輕。”

陸懷輕一怔。

時呦仰起頭，眼睛進他深邃的黑眸里，帶著一征求：“我可不可以不戴手套？”

“什麼？”

時呦立即下兩只手套塞進口袋，五指進他的指里，與他再次十指扣。

“我想這樣沒有任何遮擋地牽著你。”

陸懷輕整個人僵在原地，黑眸漸深，呼吸都變得沉重了幾分。

明明答案就到邊，可真正想問出口時，又害怕那只是他的錯覺。

他手指了，深吸一口氣，著聲音問：“時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時呦低垂著頭，一直凝視著兩人糾纏的十指，“有時候我很恨自己，為什麼不快點，只要快一點點，我就能跟上你的腳步了。”

可事實上，的長不能一蹴而就，但對他的，卻依然隨著這漫長的時，只增不。

沉悶的心跳聲在這喧鬧的街道里，本就渺小如塵埃，沒有人能窺探明了，但偏偏卻又那麼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腦海里。

只許他一個人知曉。

也只有他一個人能知道。

“但很多時候，本不需要你跟上我的腳步，”　陸懷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因為哥哥一直都在。”

一直都會為你停留。

“真的嗎？”時呦目染希翼，“陸懷輕，你真的會等我嗎？”

陸懷輕點頭，角彎起。

“那我能抱、抱一下你嗎？”

陸懷輕眉峰一揚：“得寸進尺呢？”

時呦失落：“不可以嗎？”

“不等我回答，就沮喪了？”

“那哥哥現在認真的回答你。”陸懷輕彎腰，握著的手了幾分，桃花眼里，承載世間所有的好與溫，“可以。”

時呦的眼睛瞬間亮了：“真的？”

陸懷輕張開雙手，笑著看。

時呦踮起腳尖，飛撲進他的懷里，雙手抱住。

漫天雪花飄落。

遠的大時鐘依然滴答地走著。

今年的圣誕。

是意外的驚喜。

——

圣誕節一過，很多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時硯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刺激，浪子回頭，開始認真學習了。

這幾天，他沒叨擾陸懷輕，很多不懂的習題就靠陸懷輕給他講解。

其實以時硯的腦子，他并非學不會，而是不肯學而已。

可經過上次圣誕節后，時呦至今已經有四天沒見到陸懷輕了。

“哥，懷輕哥呢？這幾天怎麼沒見到他呀？”

時硯許是被學習折磨瘋了，眼睛已經熬熊貓眼。

他一手撐著腦袋，聳拉著眼皮，有氣無力道：“他請假回家了。”

“回家？”

陸懷輕的家不在本市，平時也就雙休時回家一趟，但因今年高三了，他回家的次數變了很多，基本都在學校。

除非寒暑假。

“嗯。”

“是出什麼事了嗎？”

“不清楚。”

“那你怎麼不問清楚一點？”

“……”

時硯眼皮起，視線落在的上：“小屁孩，我發現你最近關心陸懷輕的啊？”

“……”

時呦立刻狡辯：“人家懷輕哥在學習上幫助你那麼多，哥，你有點良心好不好？”

“我……”時硯眼睛一瞪，不滿了，“我怎麼沒良心了？！人家回家一趟，難道我還得跟他回去啊？我又不是他媳婦！”

“哦。”時呦贊同的點點頭，“哥你放心吧，人家懷輕哥看不上你。”

“？？”

跟時硯吃完飯回宿舍后，時呦想給陸懷輕打個電話，但又怕打擾到他，所以思前想后，還是在微信上給他留了言。

最后還是在元旦的前一天才回復說自己已經回校，正在食堂跟他們聚餐呢。

林默竹腦袋探過來：“時呦，你哥他們在食堂吃飯，我們一起過去，你去嗎？”

“去呀！”

兩人一到食堂，周南遠遠就朝們擺手：“這兒這兒！”

兩人走過來，時呦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低頭玩手機的陸懷輕。

陸懷輕聽到靜，也抬起頭看過來。

兩人視線不期而遇地撞在一起。

時呦一怔。

陸懷輕神萎靡，一副好幾天都沒怎麼睡覺的樣子。

但即便如此，當看到時，死寂的眼睛里，仿佛注了靈魂，瞬間鮮活。

原來他們幾個過來這邊聚餐，是為了討論明天元旦去哪兒玩。

難得明天元旦節，他們高三的放一天假，他們幾個就想趁此機會出去放松放松。

“明晚珠明城的景玉塔有年活，咱們幾個打算先去玩，晚上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再一起過去跟大家年。”時硯目落在林默竹上，“你們覺得怎麼樣？”

“都行都行，只要老硯你別老是看竹子姐行不行？”

時硯迅速收回目，不自在的假咳幾聲：“誰，誰看了！我是問你們意見！”

本來時呦對他們出去玩沒什麼興趣，但看到陸懷輕也會去，也立刻來了神，第一個搶先說去。

不過直到時硯把他們帶來電影院，才反應過來自家老哥的目的。

時硯揮著手里的兩張電影票，掃了他們一眼，故作提醒：“《喜歡你》七點的這場只剩下這兩張票了，我跟小竹子同學一起，你們請隨意？”

周南冷哼：“為什麼不是我跟你一起？”

時硯眼睛一橫：“你敢嗎？”

“……”

時硯和林默竹率先進去了，看著這兩人，周南沒好氣道：“靠，打著一起出來玩的名號，實際是去過二人小世界去了。”

“小孩，你哥不要你了，”陸懷輕溫潤的聲音帶著笑，“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跟哥哥一起？”

時呦點頭，看了周南一眼：“我們一起看別的片吧。”

三人一起選了一個文藝片，可當選票的時候，發現又剩下兩張了，而且還是最后一排的那種。

“怎麼又是剩下兩張？為什麼不是一張，或者是三張？！”

售票員看向周南，面帶微笑地說：“帥哥，今晚是元旦節，來看電影的大多都是，你要不要去找一個人跟你一起，免得你進去會寂寞呢。”

“……”

最后周南主退出，讓時呦跟陸懷輕一起，他自己去選了一部抗日片。

原本五個人的，這下直接被拆了三隊。

周南拿著票，含淚天：“老子是吃了什麼迷魂藥了嗎？我一條純正單狗，為什麼要答應跟他們一起出來？！”

——

因時呦他們買票太晚了，只能選了最后一排，還是角落里的。

電影院一片漆黑，電影即將開始，只有投影儀投下來的，在臉上印下撲朔迷離的斑。

剛進去，一只寬厚溫暖的手就拉住了的手腕。

時呦一頓，下意識抬頭看向陸懷輕。

“小心。”陸懷輕沒有看，牽著的手往座位里走。

時呦踩著他踩過的地方跟著他走進去，找到相應座位，坐下。

一坐下，時呦立刻把懷里的米花卡進凹槽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境。

為什麼他們現在那麼像是在約會？！

意識到這一點，時呦怎麼坐都覺得不自在，整個腦子和注意力都在旁邊的陸懷輕上。

電影已經開場，時呦無心看屏幕，指尖敲打扶手，眼睛悄悄地往旁邊一撇。

下一秒就被陸懷輕逮了個正著。

陸懷輕一手撐著顴骨，細致好看的手肘抵著椅子扶手，角含笑地著：“小孩，你在看我？”

“……”

沒有什麼比被人逮住現行更令人社死了。

“我、我只是隨便看看。”

“是嗎？”年拖音帶調，微啞的聲調自帶繾綣的曖昧，輕輕地傳過來，“不過哥哥倒是要謝你哥的。”

時呦扭頭莫名的看他：“什麼？”

他湊近幾分，仿佛就在耳畔：“可以明正大的跟你一起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

其實在買票時，時呦不想選這個的，但因他們來得太晚，很多好看的片都滿座了，要是等下一場都有可能已經過十二點。又不喜歡抗日片，只能選擇小時候還算喜歡看的《喜羊羊與灰太狼》。

“那個、哥哥，你不喜歡看這個嗎？”

怎麼覺像是強行拉陸懷輕上刑場似的。

陸懷輕微愣，認真地點頭：“還行，也喜歡的。”

聽到這話，時呦終于放寬心地看了。

時呦本以為跟劇版差不多，可一路看到一半，發現也還不錯。正當看得迷，下意識跟陸懷輕討論劇時，扭頭卻看到陸懷輕睡著了！

沒錯，他真的睡著了！！

時呦整個人驚呆住，像是第一次看到陸懷輕這種三好學生突然考了倒數第一的那種稀奇。

不敢吵醒他，只能又不著痕跡地坐好，繼續看電影。

電影很快結束，大家窸窸窣窣起相繼離開。

時呦轉頭正想醒陸懷輕，抬起的手卻突然停在半空。

陸懷輕腦袋磕在椅背上，頭微微偏側，修長的脖頸繃直，結清晰顯出，細碎的額發半垂下來，在他闔的眼皮上投下一層破碎的影。

他下微昂，半張臉沉浸在黑暗中，明暗界線在他高的鼻梁中間分開，勾出好看的線以及朗分明的下頜線。

陸懷輕呼吸均勻，滿臉疲倦，睡得很沉，即使那些人經過的腳步聲都吵不醒他。

即使燈昏暗不明，但時呦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眶下那一層淡淡的黑。

時呦總覺，陸懷輕請假回家的這幾天，肯定發生了什麼，不然他也不會累到在這種嘈雜的環境里，依然睡得這麼沉。

看他睡得這麼沉，時呦也不忍心醒他，只能安靜地等他自己轉醒。

可等著等著，的眼睛就不控制地落在他的俊臉上。

手撐著下，百般無聊地盯著他的睡，臉慢慢地湊近，開始描繪他的五廓。

目從眼睛、鼻梁經過，最后落在那張薄上。

這麼好看的，會不會特別好親？

這邪惡的想法剛從時呦腦海里一掠過，倏然一驚，剛想坐好，手臂突然一，整個臉直接磕在陸懷輕的側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