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是怯懦的,背負不起綱常倫理。
心臟碎裂的滋味并不好,沫嗆進肺里,帶來窒息。
這大概就是當年溺于深海的覺。
終究是報應在了他上。
他死了,自由了,應該會很開心吧?
‘希你安康、幸福……’
生命的最后,他在心里默念在書里的囑托,把那些對別人的關心、祝愿,像見不得的賊一樣,拼接當做是唱給他的亡曲。
*
醫院才做完消殺,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薄瑾屹撿回意識那刻,聽到了耳邊醫療儀運作的響。
眼睛沒有睜開,他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勾自嘲。
禍害千年,在眼里,他已經是個禍害了吧。
依然是沉重的,但伴隨在顱腦深、總也無法擺的尖銳疼痛消失了。
大概是番搶救,用足了麻藥,藥效還沒退。
不然怎麼連心臟的破口也不痛?
久違的這麼輕松,不像之前,不大把吞下藥,就難以維持鎮定。
之所以選擇死,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此。
他的比意識誠實,從他失去對彩的捕捉能力那刻,他就該死心的。
再堅持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他該放了。
可他沒有,偏執的選擇不得、兩相折磨。
急速惡化,顱腦深的腫瘤在極短的時間,被惡劣的緒激化,壯大。
他是有機會活下去的,只要他。
只要接他,他就有與病魔對抗下去的勇氣。
可不。
而同樣泥足于病魔的不只是他。
抑郁癥。
這病治療起來并非他告訴的那麼簡單,懷孕、孩子,不足以拯救,世界上因為產后抑郁而死的人不知凡幾,母并非對每個人都那麼偉大……
而一個人真正想死,是攔不住的,向慈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死在他邊?
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恨他。
將所有負面的力都轉嫁在他上,由他的死亡帶走,還清凈與解。
這是他能想到,兩人都能解唯一的辦法,他非死放不下,而寧死也不肯留在他邊。
但現在看來,他失敗了。
耳邊儀‘滴滴’響個不停,聽到有人進來,薄瑾屹嘶啞開口,“夫人在哪?”
沒能將死亡當做禮送給,他還能想些什麼法子救?
來人并沒有回答,震驚倒吸一口氣,大喊:“先生!先生醒了!”
“快去通知二老爺!先生醒了!”
二老爺?
薄瑾屹能想到的只有一人,可他不是被薄野折騰中風,癱瘓在床人事不省了嗎?
帶著疑,薄瑾屹睜開眼睛,所見的畫面令他整個人震住。
彩的。
他抬起自己的手,又看向窗外,天是藍的。
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他視力恢復了?
回返照?
二老爺……
是夢?還是幻覺?
不等他想出頭緒,外面鬧哄哄進來很多人。
二爺爺拄著拐杖疾步走在最前,滿眶熱淚,“瑾屹!瑾屹啊!你總算醒了!”
有人將薄瑾屹攙扶起來,有人抹淚……
薄瑾屹不知發生了什麼,聽他們七八舌,他腦子很,鮮有這樣不明所以的時候。
中風癱瘓的人為什麼好好的?
他心臟中槍的傷口又為什麼安然無恙?
到底發生了什麼?
“瑾屹?”
“醫生!快醫生來!這怎麼沒反應?!”
薄瑾屹終于看向邊的老人,“二爺爺?”
“是我!可算說句話了!你有沒有哪不舒服?”
“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遇襲昏睡了三個月!”
老人對于偌大的薄家險些失去領頭人到強烈的后怕和不滿。
“你遇襲了,連人帶車翻下了盤山公路還記得嗎?”
“又不說話,別是傻了?醫生!醫生!”
遇襲……
薄瑾屹木訥的反應嚇壞了老人,手不停在薄瑾屹眼前晃,“你一點不記得了嗎?”
“襲擊你的那些人,和襲擊琬喬害死的是同一批人,你得到消息去理他們,結果遭到了埋伏……”
重活一世塵封二十多年的記憶,經由揭開的一角,紛至沓來!
這分明,是他重生之前發生的事!
他回到了前世?!
“稚寧呢?稚寧在哪?”
二爺爺對于薄瑾屹一醒來就追問那個禍害假貨,十分反,“不是被你送進監獄了?刑期……”
‘未滿’兩個字沒來得及吐出,老人突然想起半年刑期已經過了。
薄瑾屹心臟劇烈鼓不停。
果然!
間隔許久的記憶,已然模糊不清,但關于稚寧的事,他始終記得清楚。
他居然回到了前世!
薄瑾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得到了充足的氧氣,不顧眾人圍在床邊,掀開被子就往外走。
二爺爺傻了眼,“你去哪?!”
“你才剛醒,醫生還沒來,你去哪!”
……
稚寧失蹤了。
渾渾噩噩走出監獄大門,薄瑾屹沒能找到他想見的人。
兩個月前,刑滿出獄,從此銷聲匿跡,沒人知道去了哪。
在這之前,薄瑾屹滿心期待見到。
他,他想和在一起!
這一世沒有利用,也沒有他的那些報復,他或許還有機會。
這里更沒有池晝,沒有應珣,薄野也只把當姐姐,沒人和他爭搶!
只要找到,他一定能和在一起,讓只屬于他。
這一次,他不會,不會之過急讓到迫患上抑郁,一切愿想亟待實現,只等他見到。
可他找不到!
出獄了沒回家,沒聯系任何人,自己躲了起來。
薄瑾屹唯一拿到手的,是出獄時監獄大門外的一小段監控,全程看不清的臉,但薄瑾屹一眼就認出了是。
低著頭,走得很慢,短短幾步路,再也找不到過往的俏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卑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