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已經非常熱鬧。
華羅裳,金玉琳瑯,每個人都著一貴氣。
蘇曼在來之前,提前做過功課,了解了一遍于家上下的人員。但是就是這樣,現在眼前的好些人,都認不出來。
這些人不活絡于公眾的視野。
但是有個極其顯眼的人,蘇曼卻認出來了——
陶謹玫。
正在于家眾親戚好友之間穿梭、招呼,像是一只在人群里翩翩飛舞的花蝴蝶,迅速飛吻每一個人,做到雨均沾,又不停留。
上穿著一件駝羊呢子半筒,青草黃的羊絨高領,外罩一件金提花蝴蝶新中式馬甲,織錦的面料配著致的六耳團錦結扣。黑發盤起,別著一枚珍珠頭飾,富貴又艷麗。
這個人其實生得標志,眉眼顧盼間卻有一妖氣。
蘇曼不喜歡。
觀察間,陶謹玫也注意到了于瓊華和蘇曼。
目里的犀利,一閃即逝,隨后對于瓊華揚起一個客套虛偽的笑:“大姐回來了。”
只跟于瓊華打招呼,把蘇曼當空氣。
于瓊華對點點頭,下微挑,有些傲慢,“你這忙里忙外的,倒比這家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更像主子。”
“大姐說笑了,今天這頓飯,是爸讓于洋和我準備的,我得好好準備,免得照顧不周不是?”
陶謹玫搬出了老爺子,于瓊華扯了扯角,沒再說什麼,拉著蘇曼,在餐桌前落座。
“你也別拘謹,今天到場的,有好些個我都不認識,估計是小輩他們帶回來的朋友。連一些不沾邊的親戚,帶著朋友也過來了。你也不用一一問好,誰來跟我打招呼,你跟著點點頭,應一聲就好。”于瓊華小聲在蘇曼耳邊說。
蘇曼點點頭。
不多時,幾個傭人陸續把菜端了上來。
原本在書房談的于老爺子和于瀚銘,也終于出現。
于瀚銘看到蘇曼,有些詫異,上也一點不饒人,對著于瓊華不客氣地輸出:“姑媽,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里帶?也不怕,把這個家污染臟了。”
“你爸媽是沒教過你,要對客人有禮貌?”
“真是不好意思啊。”
于瀚銘敷衍地點了點頭,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
經過蘇曼和于瓊華邊的時候,譏誚地輕嗤了一聲,傲慢又無禮。
于瓊華了拳,暗暗咬牙。
于老爺子已經到場,可以開飯了。
大家陸續落座。
于老爺子坐在主位,讓于瀚銘坐到了自己的手邊,對于瀚銘的重顯而易見。
陶謹玫因為是于瀚銘母親的原因,也沾,坐在了于瀚銘的另一側,比于瓊華這個掌事的大姐都更接近老爺子。
世家大族歷代規矩,誰里家主更近,誰的需求就更能被聽到,說出來的話也就更有分量。
于瀚銘和陶謹玫的地位,估計實際已經凌駕在于瓊華之上,現在,就差一個名義了。
桌上,于瀚銘跟陶謹玫母子二人,一邊耳語,一邊把視線投在了蘇曼上。
那眼神,像是看什麼豺狼虎豹,恨不得把蘇曼活剮了。
其實,蘇曼跟他們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沖突。
唯一能讓他們這麼厭惡蘇曼的原因,就是蕭北聲。
而現在,和蕭北聲有關系的蘇曼,又跟于瓊華搭在了一起,算是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估計,他們把蘇曼當了一個潛在的威脅。
就因為蘇曼和蕭北聲有關系,所以他們就把蘇曼當眼中釘。蘇曼在心里,忽然替蕭北聲到不值。
有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媽,還有一個虛偽狡詐的弟弟。
蘇曼避開了他們的視線,低頭吃自己的飯。
這頓飯,進行到尾聲的時候,于老爺子突然宣布:
“我年紀也大了,許多事顧不過來,東港那邊的餐飲生意和酒店生意,我打算,都全權給瀚銘來理。”
這話一出,餐桌上眾人面面相覷。
于家的生意到遍布,但是餐飲和酒店生意做得最好,利潤最大。可以說,最主要的兩個經濟命脈,就是這兩個行業。
于老爺子這些年于半退狀態,生意大部分都給了于瓊華,唯獨這兩個大盤子,還死死攥在自己的手里,沒有給其他人。
外界也默認,于瓊華就是繼承人,等到于老爺子徹底退位的時候,會把東港的生意,全部給于瓊華,再把家里其他的財產,重新分配,讓幾房子,都利益均沾一些。
可沒想到,現在于老爺子,竟然要把最賺錢的生意,給于瀚銘。
大家關心的是,其他的利益劃分怎麼辦。
沒有吃, 湯總是要爭取的。
可現在,不就套了嗎?
最著急的,莫過于于瓊華:
“爸,東港那邊的生意盤子大任務重,瀚銘還小,你就這麼把兩個盤子給他,是不是給他力太大了。”
“對啊爸,是不是弄錯了?”
韓雙也開口了。
于老爺子緩緩道:“我已經和瀚銘商量好了。他現在,在蕭家的鼎盛集團,擁有一半份,鼎盛旗下的生意,能跟我們東港的生意互利互惠,給瀚銘,是最好的選擇。你們幾個,哪個能像瀚銘這樣,有本事?”
這話,對于瓊華是銳利一擊。
這些年,為于家的辛苦奔勞,算什麼?
現在被老爺子輕飄飄一句話,抹殺掉了。
“好了,我已經決定好了,不會再改。明天一早,我就讓書,把這個通知發出去。你們也不用不服氣,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的飯碗,只要你們做好分的事,不死。”
于老爺子一錘定音,不允許其他人再多置喙。
于瓊華就算再有不忿,也沒法為自己爭取,再說下去,就不面了。
剛把那口氣咽下去,于老爺子又說:“還有一件事。”
眾人再次抬頭。
“我打算,把宅的管理權,給謹玫。”說完,于老爺子看向陶謹玫,“今后,就要辛苦你了。”
沒等陶謹玫謙虛,于瓊華搶道:“爸,這是為什麼?”
陶謹玫笑笑:“大姐,這些日子你都在外奔波,是不太知道家里的況,老爺子進了幾次醫院,宅子上下幾百號人需要養著。這里里外外,都需要照顧呢。”
這話,擺明就是說于瓊華不著家,不管著家里的事。所以于瓊華也沒資格過問宅掌家權。
但是其實,于瓊華又要在外管外頭的生意,又要平衡于家和政客的往來,哪有這麼多力管家里的事?
如果老爺子只是想要平衡三房,現在應該把生意給三房,把掌家權給二房。可現在,老爺子卻直接跳過了二房,把掌家權給三房。
這更換繼承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蘇曼在飯桌上,當著形人,眼觀六路地欣賞于家的八卦。
于家這戲,更有看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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