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柏科技,頂層總裁辦公室。
一整面通的落地窗俯瞰城市全景,亦將遠天際線盡收眼底。靠窗置放著一組低矮的真皮沙發和同茶幾。
魏京晝不端不正地嵌在沙發一側,好整以暇地看向不遠黑高背皮革座椅上端坐的男人。
剛掛掉電話,此刻不不慢地翻閱文件,面如常淡然。
他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嘖嘖兩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之前我以為你倆就是一晚上的緣分,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私人號碼給了,知道人姑娘家住哪了,傘也借了。你這個人呢也被人家睡完了。”說著,停頓一秒,挑眉,促狹道:“你直接當人家男朋友得了唄。”
周居凜合上文件,向后一靠,嗓音低涼,“你怎麼還沒滾。”
魏京晝對于周居凜讓他滾這件事早已經免疫,“別不聽啊。”
“哦,我知道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怕人家不樂意?”
“雖然說,我也確實覺得你這種大爺脾氣,不說話但是壞心思一堆的人不是人家余皎喜歡的類型,但是你所幸材不錯,這張臉也馬馬虎虎看得過去,所以人家不排斥你,跟你勉勉強強睡了一晚。”
“兄弟。”魏京晝語重心長,“你努努力吧,爭取讓人家看上你。”
周居凜覺得自己聽他說話的這半分鐘浪費得徹徹底底,面無表地收回視線,連話都懶得回。
魏京晝越說越覺得在理,見他無于衷,直接起走到那張寬大的黑檀木辦公桌上,把座機位置一挪,單支地倚坐上去,“忠言逆耳,實話總是不好聽的。”
“我這幾天啊,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余皎高中時的模樣,跟朵白濛濛的花兒一樣,說話的聲音也的不行。這麼純的孩肯定喜歡那種鄰家哥哥,溫學長那種類型,你已經輸在這個起跑線上了,怎麼還不著急呢?”
周居凜不耐地闔眸,將面前人的胡言語隔絕在外。
但這人又不是輕易罷休的主,聲音依舊固執地送進耳朵。
其實,他說的倒也不完全錯。
至高中時他印象里的余皎確實如此,時間太久,印象里只存留著某次的運會。
不知道是高幾的時候,當時他參加的什麼項目也模糊不清,只記得當時躺在場寬大的綠蔭草地上,抬腕遮著平緩呼吸,耳邊風聲徐徐,腳步聲時遠時近,似有人在周圍穿梭。
正覺得炙烤不適,耳側倏然沁出一涼意,隨后響起一道溫溫的聲,“水放在你旁邊了。”
他側眸,一瓶冰的礦泉水安靜地立在一旁,瓶水汽凝結,不知道是礦泉水還是那道聲音,把一涼意汩汩送進心里,抑住那點因熱意翻騰涌起的燥。
還沒來得及喝,男生此起彼伏的起哄聲起,呲牙咧地喊疼,故意打趣班長為什麼不給他們按小。他抬腕,在胳膊遮下的翳里半抬眼看。
蹲在生旁邊的人微微紅了臉,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我不方便,你們不舒服的話我也可以幫忙去喊老師。”于是大家一齊聽到面黝黑的育老師手下的同學慘烈的哀嚎,他旁邊的男生扯著嗓子玩笑:“班長果然是神醫,一句話我就不疼了。”
大家笑作一團。
彼時也隨著他們笑,灑下來,輕揚的發以及微紅的臉頰都釉上一層淡金,水潤的雙眸瀲滟著細碎的。
太烈,他沒看太久,小臂一低再次住雙眼,這下那片翳便落在了角,掩住那抹微微上揚的弧度。
他記憶里的高中乏善可陳,幾乎沒有可供回憶的點,很多人很多事都沒有記住,偏偏這個景當晚了夢,也讓他時隔多年,仍然能以此一眼認出酒館吧臺喝酒的那個孩。
和的,勻凈的,確實純的不行。
……鄰家哥哥,溫學長?
冷不丁又想起在醫院見的那次,拉著師妹的那個人。
嗤。
周居凜冷笑一聲。
魏京晝道:“你可別不信,我看這事還沒走眼過。”
話落,某人將桌上文件放在一旁,徑直起,慢騰騰地留了句:“再留這兒告你竊取商業機。”
魏京晝沒個正形地起,笑罵,“稀罕,誰沒有公司似的。”
——
深城二院。
下午,余皎在繁忙的問診工作中,送走最后一位看診的人,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6:47。
還好,沒有很晚。
匆匆回科室,換完服往外走,剛路過護士臺,倪主任猛不丁從轉角走過來擋在面前,“忙完了?”
余皎差點嚇到,忙退后半步,“您怎麼神出鬼沒的?”
倪主任雙手兜,冷冷留下一句:“先跟我去辦公室。”
余皎言又止,其實著急回去的。但是倪主任說完就徑直朝前走,沒留給說話的氣口。
無奈跟著,進辦公室,關門。
倪主任從屜里拿出一張照片和便利,食指和中指并攏在上面敲了兩下,下朝一抬。
自覺不是什麼好事,走兩步上前掃了眼。
一個男生的照片和寫著地址和紙條。
果然。
余皎皺起小臉,語氣不不愿,“老師,您怎麼這麼鍥而不舍。”
“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銀行高管,人家說看了你的照片之后有好的。我各方面打聽過,小伙子確實不錯,之前只談過一段,比你大兩歲,我覺得很合適。”
“你看這照片,長得不差的。”
剛要開口,倪香霖馬上抬手阻止,“別給我扯隨緣那一套,你聽好了,你不找緣分,緣分也不來就你,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先去接接看看,萬一喜歡上了呢。”指著紙條上的信息,“這是地址,這是微信號,見面時間我看了看你排班啊,這周六你休班,對方也有空,正好。”
余皎打開手機又看了眼時間,七點多了,放棄跟倪香霖周旋,把東西往口袋里一收,“我見了這個,你得保證,到過年別給我安排了。”
倪香霖滿意點頭,“保證,到年底忙得要死,我也不放你出去相親。”
余皎轉要走,“您沒別的事了吧?”
“還有。”
“……”
“你把在瑞士進修的這三個月學到的結合臨床經驗寫篇文章,過段時間有個醫學的研討會,在南方峯[fēng]城,里面有個青年醫生流的活,你到時候做個小報告。”
“寫完初稿拿給我看,我幫著給你改改。”
余皎在正事上向來不含糊,認真聽完,“行,我這周爭取準備出來大綱和思路,到時候發給您。”
倪香霖點頭。
“現在沒事了,下班吧。”
余皎一看時間——七點二十。
忙打了招呼離開。
倪香霖看離開的樣子,納罕:“這孩子,著什麼急呢。”
——
余皎沒選擇坐地鐵,直接打的車。
七點四十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剛到小區門口,網約車不進小區,只能下車小跑過去。
迎著冷風接通電話,說話的聲音夾雜紊的呼吸和小跑帶起的呼呼風聲,“抱歉抱歉,有些事耽擱了,你現在到了嗎?”
“……”
“別跑了。”
“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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