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桑梨被男生的頎長影籠罩著, 心頭掠過道不清的緒,溫吞嘀咕:“我是想出去幫你來著……”
他扯,“你擡得?”
“……”
桑梨擡頭看他, 想到什麽,開口, 忽而別墅的門打開, 宋盛蘭走了進來。
看到鄺野和桑梨,忙問:
“小野, 你幫我把盆栽拿進來了沒有?”
剛才下雨時宋盛蘭在回家途中,正好在和鄺野打電話,就代他去把那幾盆不能被大雨澆灌的寶貝拿進來。
鄺野懶聲應了句, 宋盛蘭走進來,桑梨問了聲好,宋盛蘭這才看到上沾水的模樣, 一驚:
“梨梨你這怎麽了?小野, 你不會讓桑梨去搬的吧?!”
桑梨忙道:“不是不是, 和鄺野無關,是我剛剛主跑去幫忙的……”
鄺野:“嗯,是去幫忙的,越幫越忙。”
“……”
這人要不要這麽損……
宋盛蘭無奈瞪他一眼:“怎麽說話的,人家也是好心,梨梨你趕拿浴巾,別冒了。”
“沒事阿姨,我就淋了點……”
宋盛蘭帶著桑梨去客廳坐下, 保姆送來水果茶點, 宋盛蘭也鄺野:“過來吃點水果,怎麽, 見了我就跑?”
“我這不是不想讓您見了煩心?”
“貧,搞得我不見你你就不讓我煩心一樣。”
鄺野走過來,吊兒郎當往沙發一坐,宋盛蘭朝桑梨招手,“梨梨,你也吃。”
“好。”
“對了,今天在學校還有沒有人來找你?那個姓湛的生沒再鬧事吧?”
“沒,被暫時停課了。”
宋盛蘭放了心:“如果再找你,你第一時間通知學校和我,不要怕。”
“嗯。”
宋盛蘭斟了杯茶,看向鄺野,代他:“你在學校也要多照顧下梨梨,別讓欺負,知道麽?”
男生沒骨頭似的靠向沙發,懶聲反問:
“我有空天天給人當保鏢?”
宋盛蘭打了下他,“你這臭小子,我是這個意思嗎,反正這事我代你了。”
宋盛蘭拉住桑梨的手,“梨梨,你不用和他客氣。”
桑梨看了眼鄺野,含糊輕應。
不過鄺野的態度很明確擺在那邊,不敢也不想麻煩他。
“梨梨,你在學校也繼續幫我盯著小野,他要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告訴我。”
“……又來?你在我邊眼線還不夠多?”
鄺野想到那個至今還沒被他抓到的告者,心裏又來氣。
宋盛蘭笑笑,頗有故意逗他的意思:“我雖然允許你托了,但你表現不好,我照樣把你鑰匙收回來。”
“……”
宋盛蘭忍不住嘮叨他:“不單單是車的問題,現在高三了,學習最重要,你現在績落下這麽多,我給你請老師補習怎麽樣?你爸最近也一直打電話說想給你請家教的事。”
鄺野輕嗤:“讓他管好自己麽?別整天心我。”
“你爸是關心你。”
男生笑了,“他多賺點錢就行。”
他起離開走上樓,宋盛蘭無奈朝桑梨吐槽:“你看看他,多說幾句就撂臉子。”
宋盛蘭嘆氣:“馬上高考了績還那麽差,我每次說給他請老師,他都不願意,真是拿他沒辦法。”
也在意料之中,這人連課都不聽,怎麽可能會願意補習……
桑梨聞言,默默吃著哈瓜,沒說話。
-
學校裏,關于校園暴力事件的調查還在繼續。
這次事不同往日,沒了遮蓋和包庇,發酵得很大,就連桑梨和呂玥都被去辦公室配合調查了好幾次。
桑梨聽說,就連班主任雷丹都被校方去談話,估計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這場關于校園暴力的整頓如橫掃一切的秋風,甚至還牽連出學校裏其他的幾起霸淩事件,使得許多施暴者的惡行被曝出來,害者終于得到了保護。
“梨梨,我覺得你是個英雄。”周四早晨,桑梨和喻念念下樓做的的時候,後者笑笑言。
桑梨詫異,“我?”
“對呀,正是因為你當初在育材室對呂玥出援手,引發這麽多的後續,才救出了呂玥,讓湛倩雪們得到懲罰,甚至還間接幫了好多同學了離校園霸淩的痛苦。”
桑梨愧搖頭,“跟我沒關系,又不是我的能力。”
說這幾天,時常在想,如果沒有鄺野和宋盛蘭的勢力呢,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生,就像呂玥,或許還是沒有辦法與湛倩雪抗衡。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總有些事是我們無能為力的,”喻念念安,“但是我們不用去糾結,至你幫助到了別人,這就夠了。”
“嗯……”
喻念念挽住桑梨,笑嘻嘻慨:“雖然梨梨你不像電視劇裏的中豪傑,英姿颯爽,英勇蓋世,但是你勇敢堅強,永遠對人懷有一個善良溫暖的心,這就是我心目中的大主。”
桑梨赧靦腆,不了的彩虹屁。
課間做完,倆人走上樓,喻念念笑:“覺心滋滋,好想慶祝一下。”
桑梨想到什麽,淺淺彎眉:“念念,我們還沒給你過生日呢,是不是該補過一場?”
喻念念腦袋一拍:“我自己都忘了這事了,沒事,我都不打算過了。”
“那不行,生日肯定得過,不能因為這些事影響,要不今晚給你補過?”
“也行,那我再去問問他們有沒有空?”
桑梨點點頭,反正今晚要去火箭班,剛好也要在學校吃飯。
倆人回到班去問了呂玥,呂玥欣然答應,隨後回到座位,聶聞剛好在後排和張博下五子棋,喻念念去他倆和鄺野,鄺野沒意見,聶聞笑:“給你補過生日,這不行也得行啊,對吧張博?”
張博笑:“嗯……”
喻念念笑著給他們豎起大拇指:“行,夠義氣,那今晚還是老地方啊。”
說話間,許明杏走了過來:
“桑梨——”
明天學校要檢查黑板報,本來班主任是打算罰湛倩雪幫忙畫的,但是湛倩雪被停課了,現在沒了人手。
許明杏頭疼:“今天就要把黑板報出完,關鍵是我們都不會畫畫來著……”
喻念念:“敢你們這幾天都沒進度啊?”
許明杏尷尬:“因為我們以為能等到湛倩雪回來,所以就老是拖著……”
桑梨道:“我傍晚留下來畫吧。”
許明杏眼眸亮起,心裏更加愧疚:“桑梨,太謝謝你了,那天你的畫被掉,我當時也沒敢為你說話,實在對不起。”
“事過去了就別提了,既然是我們小組負責,就先把任務完再說,我畫過一遍有經驗了。”
後排的張博聽到:“桑梨,我…我留下來陪你一起。”
“那太好了,你們先畫,安哲說今晚晚修和我一起寫板書。”許明杏恩地看向桑梨,再度道謝,桑梨說沒事。
許明杏離開後,領到任務的倆人突然想到今晚要給喻念念過生日,喻念念見此忙說沒關系:“我到時候幫你們,把黑板報理好了再去吃飯,來得及。”
“好。”
-
就這樣,傍晚放學後,三人留在班上。
呂玥被班主任去辦公室問些之前的事,鄺野和聶聞第四節 課去打球了,說一會兒回班和他們彙合。
桑梨和張博各負責黑板一邊,喻念念則在一旁打下手。
過了會兒,張博去洗手,桑梨畫著,對喻念念道:“念念,這桶水能幫我換下嗎?”
“好咧。”
喻念念快步離開,桑梨繼續畫。
很快喻念念回來,桑梨一邊描摹著圖案,一邊不確定問:“念念,你看看我畫的這個火車頭怎麽樣?還行嗎,會不會太小?”
話落,幾秒後,後方響起道男聲:
“醜。”
不是喻念念的聲音。
而是道低沉拽懶的男聲。
極為悉的低磁聲線如同混著顆粒,力極大地蹭過桑梨耳,重重落在心頭。
桑梨猛地一怔,飛快轉頭,就見鄺野從前門進來。
男生剛打完球,繃的下頜滴著汗,一手把空的礦泉水瓶拋進垃圾桶,起狹長的黑眸朝看來。
聽到這人主又直白的評價,桑梨尷尬得面一燙,別過臉,氣鼓鼓咕噥。
嫌醜你倒是畫一個啊,就你有會說……
聶聞跟著鄺野走進班級,聽到他的話,也同樣忍不住吐槽:“阿野,有你這麽評價嗎,桑梨我覺你畫得活靈活現,特別好看,別聽他講。”
這評價也有點誇張,桑梨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我不太會畫水,只能畫這樣了……”
聶聞瞇眼瞥向鄺野:“我記得某些人會畫畫啊?嫌人家畫得醜,你不幫忙畫一個?”
這時喻念念和張博也回來了,張博也表示被這黑板報難到了,他只能跟著例圖一點點描出來。
聽到張博這麽說,聶聞笑意更深:“阿野,你確定不幫個忙?你也是黑板報小組的啊,就照他倆的進度,今晚喻念念又過不生日了。”
鄺野倚著後排課桌,擡頭看向黑板,幾秒後開口:
“例圖給我。”
桑梨見鄺野轉頭看,愣了下,把手機拿過去,男生下眸掃了幾眼,淡聲反問:“你畫的和例圖有關系?”
“……??”
畫得有那麽差嗎?
鄺野把手機還給,立直子:“把黑板全了。”
桑梨呆住:“可這樣又要重新花很多時間,接下去畫不行嗎?”的畫也不至于這麽沒可取空間吧……
他走去拿筆,“來得及。”
這人難道很會畫畫?
桑梨對他的畫技表示懷疑,但還是去了黑板,喻念念和張博也來幫忙。
鄺野用筆勾出大致的圖形,隨後去調,桑梨問:“需要給你看例圖嗎?”
他垂眼調著,“不用,知道大致了。”
半晌他調完,耳朵戴上半邊耳機,著手開始畫。
男生盯著黑板,全神貫注,手中的作流暢,行雲流水,輕揮幾筆,漂亮的線條就在黑板顯現。
他神慵懶,一邊畫,一邊調,層錯綜重疊間,畫面如同加了影,遠近相宜,栩栩如生。
桑梨看著,發現他是在自由發揮,和例圖先進,但卻比例圖更漂亮……
喻念念小聲驚嘆:“鄺野畫得也太好了吧?!”
聶聞笑,“不知道吧,阿野學過畫畫的。”
桑梨不看呆,沒想到他這種看似游手好閑的公子哥還有畫畫的特長。
不得不承認,如果和他的畫對比,畫得確實醜……
鄺野讓幾個人去洗水桶,喻念念和張博出去,聶聞則回位子上打游戲。
桑梨看鄺野畫著,半晌視線落向他手邊的水:“這桶水要幫你換一下嗎?”
男生畫著,沒搭理。
算了,還是安靜點吧……
繼續在旁邊看著,過了會兒,鄺野調著,摘下半邊耳機,轉眼看向桑梨,“把這塊塗了。”
桑梨回過神,忙應下,“好。”
簡單的上還是會的,很快張博和喻念念回來後也來幫忙,呂玥回來後也加他們,張博轉眼坐在座位的聶聞:“你…你就知道打游戲?過來幫…幫我們換水。”
“嘿,我是你們組的嗎?”
聶聞笑吐槽著,還是提著水走出班級。
六人一同出力,效率極高,半個小時後就完了。
聶聞看著畫好的黑板報,嘖嘖慨:“就咱這畫的,評比不拿個全校前三我頭砍下來!”
喻念念笑著翻白眼:“跟你什麽關系啊?是人家鄺野畫的。”
聶聞笑:“是,阿野是難得心好出山一次,不然桑梨可要累死了。”
桑梨眼波微泛起漣漪,轉眼看向鄺野,男生沒搭話,放下畫筆,走出教室,“你們自己收尾。”
一切結束後,大家走出班級,喻念念高興:“終于可以吃飯了!”
“哈哈哈,喻念念你這生日過得不容易啊。”
“可不是嗎……”
往樓下走,桑梨剛才洗了手,此刻臉上還有汗,從書包裏拿出巾分給喻念念和呂玥,又去問前面的三個男生:“你們要紙巾嗎?”
再見到梁煙已經是三年后,那晚林望受邀出席一場慈善晚宴,席間見到梁煙,可以說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他終究沒忍住,攔住梁煙去路。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有先開口。晚宴的主辦方同他介紹,說:“林總,這位是梁小姐,她最近剛剛回國,您之前應該沒有見過。”林望看著梁煙,良久,輕笑了聲,同對方說:“不,我和梁小姐過去有些交情。”他說完,重又看向梁煙,眼底含笑,又添一句,“只不知梁小姐是不是貴人多忘事,已經不記得我。”梁煙:“……”那晚結束以后,回去的路上,朋友私下問林望,“哥,你真認識梁煙?聽人說她性格很冷漠,不太好相處的。圈子里追她的富家公子不少,誰也沒在她那里討到過好臉色。”林望沒有回答,他盯著窗外走神,手搭在車窗沿上,任由指間的煙灰燃盡。他沒有說的是,他和梁煙何止是認識。那些數不盡的日日夜夜,他曾經真實地擁有過梁煙。林望這一生只愛過梁煙一個,因為曾經擁有過她,他已經無法再愛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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