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饒是明慧猜到了一些,也做了心理準備,可當聽到陸臣親口說出這句話時,仍是像被錘子重重一擊。
腦子嗡嗡的。
又痛又悶。
“什麼時候的事?”垂著眼,低低地問。
陸臣嚨干得難,似乎里面塞了一把沙子,令他窒息。
眼睛紅得異常。
“……上一次來蘇城的時候。”
明慧猜想,也該是那時。
孟葭猜到的孩子是肖神的,罵了很久,又說陸臣有大病,甘愿當冤大頭。
那時就覺得罵得不對勁。
明慧慘淡的咧了咧:“如果我沒有問,你準備一直瞞著?還是繼續拖延時間,直到你考慮清楚,應該怎麼辦?”
“慧慧……”陸臣試圖去抓明慧的手,被明慧躲了過去。
“別……”明慧深呼吸,極力讓自己保持面,保持風度。
出比上一個更慘淡的微笑,慘然地抬頭看著天花板,迫自己在最短的時間里接事實。
真難啊,悶的呼吸都困難。
好在這一次,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慘然笑著,似慨又似自嘲,“我這曲折的前半生啊……”
看著天花板幾秒,的目重新落到陸臣的臉上,當機立斷,“婚禮不可能繼續下去了,我們的婚事,取消。”
“趁著簡行章和你父親還沒最終敲定……也好,省得麻煩了。不過雖然還未結婚,取消婚事也麻煩的,做好挨打的準備。”
明慧的語速很快,最后說到自己:“我現在有點不舒服,以后的事,等他們的反應如何再說吧。我先走了。”
拿著包,逃似的走了。
腳步邁得又快又大,到最后跑了起來。
幾乎看不清,只顧著一路往前跑。
蘇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不記得自己跑過多,來回跑過多次。
為什麼總是得不到幸福?
是因為父母造的孽,就該來償還嗎?
為什麼是,不是他們自己呢?
只是被他們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得到什麼,為什麼是?
“呼……呼……”
跑到肺疼,肋骨疼,心臟像是要從口跳出來,承不住重,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手掌和膝蓋一陣刺痛。
但此刻只是像一條出水太久的魚,就快死了。
勉強翻了個,就這麼直地躺在路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氣轉的。
明明出門的時候還是艷高照。
但是此刻,蒼穹攏著一層霾,灰蒙蒙的,像是隨時要下雨。
明慧呼哧帶,瞇著眼睛,試圖從厚厚的云層里找到太的影子。
需要。
的生命里需要。
可怎麼總是得不到,難道就只配活在暗里嗎?
……
周家老宅,后院,周曄的靈堂。
明慧紅著眼睛,指著周曄的照,憤怒地控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淚水大顆大顆地落。
“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對不起我。我求你保佑,讓我平靜地離開周家。我答應給你養孩子了,為什麼這麼對我?”
“周夫人跳樓不是我害的,我還幫把害的人送到了牢里去。你就這麼對我?”
“還是白悅妍……是?到死,都沒能跟你葬在一起,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白悅妍!”明慧仰起頭,聲音高昂激,“你活著的時候就做各種小作,但你怪不得我。要怪就該去怪別周夫人,怪簡家,怪你自己的家世不夠!”
“你個欺怕的東西,死了不敢折騰別人,就來報復我?”
“別忘了,你兒子在我那里。你把我害得這麼慘,對你兒子有什麼好?”
的大喊大,引來老宅的傭人在院子里竊竊私語。
他們都覺得簡明慧是不是中邪了。
就快結婚了,怎麼跑到周曄的靈堂發瘋?
周顯崇聽到消息,匆匆過來。
他讓傭人把簡明慧從靈堂帶出來。
簡明慧哭哭笑笑,一臉淚痕。
著周顯崇:“周老先生,好久不見。”
周顯崇眉擰了疙瘩:“簡明慧,你發什麼瘋,跑到周曄的靈堂大喊大!”
明慧笑著說:“不結婚了,我跟他不結婚了。我又留在你們周家了。你高興麼?驚喜麼?”
回頭,揚手一指,指向燈火中的靈堂。
“他啊,在底下可能不白悅妍了,等在我跟他一起呢。”
周曄的照在燈下平靜安然,靜靜地著外面所有人。
卻人骨悚然。
周顯崇擰著眉,一臉無語,一腦袋地問號。
他著眉心,說不出的心累:“發生什麼事了?”
周家這兩年來發生的事太多,他一個快六十歲的人,有點招架不住,很怕再出什麼錯。
對著討厭的簡明慧,居然語氣平靜慈祥了起來。
明慧慘然笑了笑:“沒聽清楚嗎?我跟陸臣,不結婚了。”
說完就走了。
留下周顯崇對著他兒子的照,在風中凌。
……
明慧在周家演完了戲,對著簡行章就沒必要做戲了。
直接說明婚事取消。
簡行章即便知道了來龍去脈,也是一口否定。
“別的人的孩子不重要,你跟陸臣的婚事,必須繼續。”
豪門家族不在意從哪兒冒出來的孩子,講的只是利益,是核心利益穩定。
孩子可以養著,誰家沒幾個私生子。
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對著冷漠的簡行章,他說這麼一句話,明慧一點兒也不奇怪。
冷笑:“是啊,什麼都比不上簡家的利益。”
簡行章厲聲道:“簡明慧,你別忘記了,你幾次三番保證過,只要簡家給你撐腰,你就會給簡家帶來可觀的利益。可是到目前為止,你兌現你的承諾了嗎?”
“周家飛狗跳,你自己弄出個小孩,把簡家給你爭取到的周氏副總裁的職位丟了!是你對不起簡家對你的栽培和付出!”
明慧高傲地別過頭,一臉淡然,沒有毫愧疚。
冷聲道:“簡行章,你這麼生氣,是因為你駐守蘇城。這邊出了事,港城那邊就會有幾張來攻擊你,搖你在簡家占據的分量。”
“可是,你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明慧轉過頭,清冷的、凌厲的眸子盯著簡行章,“周家價下跌的時候,你暗中收購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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