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娜並未注意到佔卜家先生的茫然，看了眼接待臺位置的安潔莉卡，著嗓音道:

“我是說蘭爾烏斯的孩子。”

手指著旁邊戴荷葉帽的年輕姑娘道:

“這是我的外甥梅高歐，的母親是我的長姐，我很憾，也很抱歉，當初竟然認為蘭爾烏斯是出眾的、卓越的年輕人，於是將梅高歐介紹給了未婚的他，看著他們為人。”

“梅高歐的父母之前對蘭爾烏斯也很滿意，計劃在他們訂婚後向鋼鐵公司投資全部的積蓄，幸運的是，在這件事發生前，蘭爾烏斯逃跑了，這讓他們家庭沒有遭遇致命的損失，不幸的是，我的姐姐和姐夫必須向親戚和朋友們解釋訂婚儀式取消的原因，必須為梅高歐肚裡的孩子煩惱。”

“我們都信仰蒸汽與機械之神，不是風暴之主的信徒，並不認為人之間在婚前必須守貞，我們不責怪梅高歐，甚至很同，但孩子的存留確實讓人為難，尤其他有那樣一個父親。”

這是騙財加騙啊……克萊恩向安靜站在旁邊的梅高歐，發現這位姑娘是位頗為出的人。

有著潔的額頭、金的長發，有著一雙與克裡斯娜很像的大眼睛，此時憂鬱而沉靜，正抿著。

真是讓人憤慨的詐騙犯啊，而且還功跑掉了……克萊恩詛咒了蘭爾烏斯一句，想了想道:

“如果是已經誕生的孩子，我確實有辦法借助他佔卜蘭爾烏斯的大致下落，但很可惜，這需要等待好幾個月，嗯，這也許就是之前佔卜結果的現，忍耐，等待，堅持，不再貪心，然後迎來轉機，看見。”

“好幾個月……”克裡斯娜喃喃搖頭，“不，過了這麼久，就算找到蘭爾烏斯，也拿不回錢了……”

側頭看向金發碧眼的梅高歐，聲音不由自主變沉道:

“你那裡有蘭爾烏斯隨攜帶過的品嗎?”

“沒有。”梅高歐清細而地回答，“他送我的戒指算嗎?”

“必須是攜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品。”克萊恩搖頭否定。

克裡斯娜沉默幾秒，看著梅高歐道:

“你必須做出決定，我認為留下這個孩子會讓你之後的人生變得艱難，充滿荊棘，難道你要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個詐騙犯，騙了很多的人，包括他的母親?”

“是時候去診所去醫院了，而這還能幫助我們找到蘭爾烏斯，拿回失去的東西。”

喂，這樣的佔卜會不會太重口了?克萊恩不好干涉別人的家庭事務，只能在旁邊耐心等待，時不時腹誹一句。

梅高歐低下腦袋，垂著目，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一陣，才著小腹，出溫的笑容道:

“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是一個很很討人喜歡的孩子。”

“他每天都會輕輕踢我，告訴我他的心，他還會哼歌，會吹口哨，用音樂幫助我睡……”

克萊恩聽著聽著，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梅高歐的話語前半截屬於常見的反應，但後半段，近乎是在囈語，在說著不現實的事。

這是打擊太大，神出了問題?克萊恩抬起右手，向眉心，試圖裝出以舒緩疲憊的樣子。

就在這時，梅高歐猛然轉，快步走向門口，隻留下了一句話:

“或許他的父親會因為他的出生返回，會替他保留一部分財富……”

克萊恩怔了一下，

沒來得及開啟靈視，眼睜睜看著梅高歐離開俱樂部，噠噠噠沿著樓梯下行。 克裡斯娜吸了口氣，緩了幾秒道:

“對不起，莫雷先生，打擾您了，我們會努力去尋找蘭爾烏斯的隨品。”

克萊恩微不可見頷首，目送下樓，歎息著搖了搖頭。

…………

第二天上午，克萊恩剛進黑荊棘安保公司，和羅珊打過招呼，就開口問道:

“今天的報紙呢?”

甜的棕發姑娘羅珊打量著他，疑道:

“克萊恩，你很奇怪誒。”

“為什麼?”克萊恩早有預料般微笑反問。

羅珊轉了轉眼珠道:

“以前你都是午休的時候才看報紙，因為上午有神學課程，唔，老尼爾已經在武庫等你了！”

“我是提前知道一起案子會有懸賞，所以才想翻翻報紙，記住罪犯的長相，也許哪天遇上了呢?”克萊恩含笑解釋道。

“是嗎?”羅珊好奇地拿起今天的幾份報紙，開始飛快翻，“通緝令……蘭爾烏斯對吧?”

克萊恩當即回答道:

“是的。”

“……可惡的詐騙犯！竟然騙了1萬多鎊！”羅珊仔細看了十幾秒，忽然憤慨出聲。

克萊恩和有著相同的，跟著譴責道:

“確實太可惡了！我都想主申請接手這起案子了！”

羅珊又看了十幾秒，惋惜搖頭道:

“這起案子似乎沒有涉及超凡因素，而且就算涉及了，也會移給風暴之主的代罰者。”

克萊恩不是太明白羅珊的意思，但接過報紙翻了翻後，就憾歎道:

“是啊，有那麼多人被騙，三大教會的信徒肯定都包含在，而蘭爾烏斯鋼鐵公司所在地是南區。”

與超凡因素有關的案子，如果單獨涉及某位神靈的信眾，就會給對應的小隊，但要是黑夜神、風暴之主、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信眾都有牽扯，則按管轄區域劃分歸屬——金梧桐區，北區和西區歸值夜者小隊，東區、南區和碼頭區歸代罰者小隊，大學區和郊外歸機械之心。

翻看之中，克萊恩也記住了蘭爾烏斯的長相:

他額頭飽滿，黑發棕瞳，戴著鏡片近乎圓形的眼鏡，角微微上翹，似乎在嘲笑所有人。

除了那副眼鏡，蘭爾烏斯沒什麼明顯的特點，非常普通。

和羅珊又寒暄了幾句話，克萊恩通過隔斷，預備進地底。

這時，他看見皮蒼白、氣質冰冷的“收人”弗萊和白發黑瞳的“作家”小姐西迦.特昂同時走出娛樂室，拐向自己。

簡短打過招呼後，克萊恩目送兩位隊友離開，並發現穿黑風的鄧恩.史斯開門站在了旁邊。

“有案子?”克萊恩好奇問道。

這個時間點，兩位值夜者不會無緣無故一起外出。

鄧恩灰眸一掃，頷首笑道:

“西區有地方出現疑似鬧鬼的事，我讓西迦和弗萊去看一看，不過，你就不用關心這些事了，在初步掌握格鬥技巧前，我不打算再讓你參與任何任務，我必須對我的隊員負責。”

隊長，你真是一個好人啊，除了發際線高，記憶差，沒什麼缺點了……克萊恩暗讚一聲，確認般反問:

“也就是說，我只需要上神學課程，進行格鬥訓練，不用做任何貢獻，就能領到薪水?”

“這只是暫時的。”鄧恩給予確定的答覆。

只需要“聽課”加“健”，就能拿到足額的、厚的薪水，想想還爽的……克萊恩樂滋滋地想道。

希不要再有巧合了！他無聲祈禱了一句。

…………

平穩安寧沒有波瀾的生活持續到了周五，克萊恩在完格鬥練習後，坐車抵達了貝西克街。

亨利私家偵探事務所的外面，他左右看了一眼，在確認無人注意自己後戴上紗布口罩，豎起風領子，快步進了樓道。

敲開大門，克萊恩再次看見了中年漢形象的亨利偵探。

“下午好，先生，你其中一件委托有結果了。”眼眸深藍的亨利偵探用煙酒嗓說道。

克萊恩故意啞著嗓音道:

“是出沒於惡龍酒吧的那位先生的信息?”

購買了觀眾魔藥輔助材料的那位先生……

“是的。”亨利揚了下手中的煙鬥道。

然後，他什麼也沒說，隻微笑看著克萊恩。

克萊恩明白對方的意思，心疼地掏出四張1鎊的鈔票，遞了過去:

“這是第二筆款項。”

他頓了下，補充道:

“給我寫張收據。”

他的私房錢已不足1鎊了……

“沒有問題。”亨利咳嗽兩聲，一邊檢驗鈔票的防偽印記，一邊吩咐雇員拿來紙張和鋼筆。

接著，他請克萊恩到沙發區域坐下，自己快速寫了收據，蓋上印章。

做完這一切，亨利了口煙道:

“按照你的描述，我和助手在惡龍酒吧等待了三天，終於遇到了那位先生。”

“他確實是位相當警惕的紳士，而且也非常擅於觀察，幸好我是這方面的老手……”

“他達斯特.古德裡安，格林赫爾瘋人院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