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棺中之人
沈清秋猝然睜開雙眼。
漆黑一片。
他心臟狂跳不止,耳似乎也在跟著跳。
為了看看到底是黑得手不見五指,還是自己瞎了,沈清秋真的出了五指。還沒多遠,指尖就到了堅的壁壘。沈清秋慢慢四下索起來。
了一陣,心裡大概有了個底。他現在一個狹窄的空間部,像是被放進了一個長方的石匣子。
輕輕拍了拍石壁,冰冷,質地細膩,目測是大理石一類。用靈力勘測一番,不算厚,應該不超過四寸。
他了一陣,提氣屏息,陡然發力,靈力震盪,轟的一掌拍在頂上的石蓋正中央。
接連拍了三下,黑暗隨著一聲裂石巨響四分五裂。大量新鮮空氣湧,沈清秋猛地坐了起來,用力吸了幾口,才發現並不新鮮,像多年空氣不流通的地氣,而且十分稀薄。再低頭一看,他居然躺在一口棺材裡。
這個長方狀的石匣子,居然是一口雕飾、通瑩白如玉的石棺。
他在棺材邊緣輕輕一按,躍了出來。
四下,他正站在一間線黯淡的石室裡,那口被轟飛石蓋的棺材放在中央的供臺上。石室四角不規則堆放著蒙塵的什,兵、寶石、書簡、瓶瓶罐罐,皆有,刀槍劍戟的寒與珠寶氣在一層厚塵之下,流轉。
環顧一圈,牆壁上都是彩繪的群魔舞,重重包圍在四面八方。
沈清秋一掌拍在腦門上。
錯不了。這裡絕是聖陵。
他還沒消化這個信息,無意間低頭,又被另一個信息擊中了。
這個……不是日月華芝塑的。這是沈清秋的原裝!
聖陵有起死回生生之法,真的不是糊弄人的。看形,多半是有人把沈清秋的運聖陵部,發了招魂陣法。生生把他從新的軀上拉了回來。
聖陵是魔族地,歷代最高統治者們後安居之所,沒有達到這個高度的地位,者死。而沈清秋進來時是個死人,而後魂魄附,算是鑽了個空子才有了一個觀遊歷的機會。
冰河說他花了五年時間修復了這的靈脈,居然是真的。沈清秋試了試,靈力運轉流暢完好。至於「無可解」,暫時沒有滯,不知道有沒有被化去。
華芝塑的一旦注了魂魄,又被離,就會迅速枯萎壞死。冰河前一刻還在被他暴打,現在恐怕要被他萎渣渣的嚇個半死了吧。
勤勤懇懇的老農沈清秋種了那麼多年的華芝,就這麼萎了。萎了!
沈清秋正恨不得捶頓足,系統「嚶嚀」發來消息:
【溫馨提示:您現在已進場景「聖陵」。「填坑」任務已發佈。請踴躍出擊,把握主。】
沈清秋「哦」了一聲,繼續蹲著。
系統:【請踴躍出擊,把握主。】
沈清秋不。系統:【警告:請踴躍…】
沈清秋:「知道了知道了!去去去!」
沈清秋蛋疼不已,朝墓室外走去。邊走邊回憶原著的聖陵副本。
魔界民居窩藏地底,陵墓卻建在在地上,總之一切風俗都和人界反著來。陵墓中不但機關重重,兇險非常,更有無數守陵的魔,潛藏在暗。
要不是系統魔音貫腦,沈清秋磕了藥才跑出來在墓道裡晃!
墓道極黑,可沈清秋沒有用火訣。屏住呼吸,悄然無聲朝前方走去。
不久,耳邊浮起一綿長重的呼吸聲。
說是呼吸,其實更像是垂死之人的歎息。
沈清秋定定站住。
這麼快。來了。
黑暗之中,緩緩現出一個細瘦伶仃的影子。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跟在後面,遊魂一般慢吞吞飄了過來。
這些影子走一步,晃三晃,越走越近。沈清秋不聲,側開子,把呼吸頻率放到最緩。
等級最低、遇見幾率最大的守陵魔之一,盲。
盲名字裡有個「盲」字,實際上,該長的眼睛一隻沒,反而要比別的怪多長幾雙,在臉上,噁心又獵奇。
不過眼睛雖多,卻基本上沒啥用。大多數時候,盲只是睜眼瞎,整天在聖陵裡遊巡邏,效率奇低。它們的眼睛又多又大,可退化的非常厲害。但對線知能力極強,哪怕是一點微弱的反,也能被迅速捕捉。
一旦被捕捉,它們會畫風陡轉,本能地對源發出兇惡的攻擊。到時候,可就是不在墓道裡慢悠悠排隊走的這個速度了。
這樣的怪,單獨拿出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常常和它一起出現的一樣東西。
沈清秋這麼想著,一隻盲歪歪扭扭靠了過來,他往旁邊錯開一部。
驀地,黑暗之中,燃起一微弱的火。這縷火苗是幽綠的,越來越亮,把一條墓道照了綠油油的。
那幾隻正要肩而過的盲突然轉頭,每一張臉上都起碼鑲嵌著三雙滿的巨大眼球,直勾勾瞪著咫尺之遙的沈清秋。
媽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清秋速度奇快,下一秒就閃到了墓道末端,可他閃到哪兒,哪兒就幽幽亮起一片綠,把他人影形照得無所遁形。他快,到源刺激的盲更快!
嚥氣燭!
沈清秋擊飛幾隻猛撲過來的盲,
此燭用生人之氣和呼吸作為燃料,一旦有活人活靠近,就會自發燃起。聽起來像個可以拿去坑蒙拐騙的小玩意兒,可當它和盲搭配使用的時候,效果簡直毀天滅地的兇殘!
想想吧,如果聖陵裡竄進了侵者,走到哪兒,都要呼吸,他一呼吸,燭火就會亮起,撲不滅,掐不完,整座聖陵裡任何角落都有可能放置著嚥氣燭。群結隊的盲全撲了上來。直到死,燭火才會漸漸暗下去。嚥氣嚥氣,嚥氣燭這名字取得真是好!
比如現在,越來越多而至的盲已經把墓道塞滿了!
沈清秋奔出墓道,搶進一件墓室。這一間寬敞氣派得多,中央高高供著一口棺材。他飛躍上,一掀,沒掀,再拍,響聲沉沉,可照樣紋不,竟然比他剛才躺的那石棺材質堅得多。沈清秋心想,莫不是裡面有人了?!他敲敲棺蓋:「可借貴地暫且一避否?!」
他本來只是腦,誰知道敲了兩下,裡面真的傳一個聲音。
那聲音明明從棺材裡發出,卻清晰如在耳旁,一點兒也不悶,彷彿帶著笑意:「請自便。」
臥槽!!!詐啊!!!
沈清秋悚然。抬一掃,掃下了幾隻撲上石棺的盲。兩步又翻下石棺,朝天頂打了一記暴擊。
碎石滾滾落下。沈清秋見打得鬆,繼續狂打。最好把天頂打塌了,他趁跑出去,把盲和詐的全都埋在石塊裡!
混戰之中,忽然從墓殿外傳來沉的嘶嘶之聲。
沈清秋抬頭一看,殿外彷彿點起了兩個明黃的燈籠,好一對金刺刺的銅鈴大眼,正對著這邊,中間一條豎直的瞳線,猙獰非凡。
那群盲聽到這聲音,彷彿到無形的震懾,停止了撕咬撲纏,低頭起肩膀,湧作一團,瑟瑟發抖。
那雙大眼眨了兩下,與沈清秋直直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消失不見。片刻之後,從殿外轉進一個人來。
沈清秋看清來人,並不意外,了聲:「喜之郎。」
竹枝郎腳下一。
他了鼻子,雖然鬱悶,仍不失禮,笑道:「沈仙師若願意這麼,也請隨意吧。」
沈清秋道:「穹頂殿的,果真是你。」
渾烏青的毒,多半是碧蛇的毒。木清芳略看時找不到傷口,是因為蛇牙口細小,下口難以被發覺。
竹枝郎道:「事發倉促,只得出此下策,還沈仙師海涵。不敢犯貴派門人,只讓他們小睡一段日子。」
沈清秋乾咳一聲,「事發倉促」,指的肯定是他拿整個鎮的雄黃酒熏竹枝郎,還把人家打回原形騎了一路的事。
好在竹枝郎沒殺蒼穹山派的弟子,否則這事就沒完了。沈清秋道:「你在聖陵把我召回,也算是解決了我眼下一個……困境。之前你要我到魔界來,現在我來了,究竟是什麼目的,可以說了嗎?」
竹枝郎道:「緣由之一,早已對沈仙師說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至於二,沈仙師並非在下召回的……還是直接詢問君上的好。」
沈清秋道:「好。天瑯君人呢?」
竹枝郎愣了愣,道:「我以為,沈仙師和君上已經打過照面了。」
打過照面?
沈清秋低頭看了看那口石棺。
難道……裡面那個詐的……就是天瑯君?!
嚴格地來說,本就沒打「照面」好吧?!
剛才他撬了半天也沒撬開的棺蓋震不止,緩緩自開。從裡面慢慢坐起一個人來。
這人一隻手肘搭上棺沿,側首微微一笑,道:「清靜峰主,久仰啊。」
沈清秋震驚了。
……這一家人興趣好雖然廣泛,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一般的畫風清奇。兒子喜歡抱,爹喜歡躺棺材。天魔系,就是不一樣,服!
冰河相貌肖似其母蘇夕,可多還是能在上面找到其父的影子。比如眼睛。
天瑯君眼廓深邃,眉峰英,瞳孔黑如深潭,這點冰河就和他十分相似。若是冰河連眼睛都像他娘,那相貌就過頭,反而不好了。
再比如,笑容。這對父子的笑容,都讓沈清秋有種難以形容的……不妙覺。
沈清秋謹慎地說:「我不做峰主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