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求饒……

良久，天徹底黑了。

江虞打開辦公室的燈，拿起手機，破天荒地給小朋友發了一條報備質的消息：

[今晚不過去。]

小朋友很快回復：[好的，提前跟姐姐說晚安啦]，又一個賣萌表包。

沒再理。

隔日是周末，程蘇然要去高鐵站接表姐。

穿了自己最舊的服，背著小雙肩包，讓司機把自己送到沿線地鐵站某個口，然後坐地鐵繼續往前。到了南站，接到表姐的電話，匆匆忙忙趕去對方說的出站口。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穿著過膝長靴的表姐，趙意含。

染了棕頭髮，化著淡妝，薄外套小短，從頭致到腳，像韓劇裡小生的打扮，街上很常見。

表姐比大兩歲，是姑姑的獨生，在家鄉的省會城市讀大學，今年六月剛畢業，要來江城找工作。在江城讀書這兩年，程蘇然沒有回過家，算起來有兩年沒見姑姑和表姐。

“姐。”

“怎麼才來啊？”趙意含皺著眉嘟囔，一邊打量一邊把行李箱推過去，“累死我了，你拿。”

說著又卸下背包一並給。

程蘇然習慣要接，手出去一半頓住了，不鹹不淡地說：“行李箱你自己拿，我沒那麼多力。”順手接過背包，轉。

趙意含一怔，出驚奇的神，拉著行李箱快步跟上去，“那有喝的嗎？我了，你去幫我買瓶飲料，我要喝那個水溶C100檸檬味的。”

程蘇然停下腳步，從自己背包裡掏出一瓶未開的小礦，塞到手裡，“只有水，不喝算了。”

“……”

趙意含翻了個白眼，擰開水喝了兩口，沒滋沒味的，一抬頭，就看見程蘇然往前面地鐵站走。

“喂，不打個車嗎？我坐七小時高鐵都累死了，還要地鐵啊？”

“沒錢。”程蘇然頭也不回地扔下話。

“我自己打車行吧？”趙意含被的態度激怒了，站著沒，掏出手機查件，一搜，從南站到江外打車要一百元。

而地鐵換乘一條線總共只要五元。

手指始終點不下去“車”，抬眼，見程蘇然停了下來，在路邊等，咬了咬牙，認命般跟上去。

進站的人很多，程蘇然終於放慢了腳步，輕車路地帶著趙意含買票、過閘機，且還搶到了一個座位，自然而然讓給了。

一路上兩姐妹誰也沒跟誰說話。

約莫四十分鍾後，到了江城外國語大學，趙意含又累又地跟在程蘇然後出站，忍不住道：“去哪兒吃飯啊？”

“食堂。”

“啊？我第一次來江城，你不請我吃點好吃的嗎？比如特菜？食堂能有什麼可吃的，我大學吃四年了。”

“沒錢。”

“……”

趙意含停下來，猛地把行李箱往前一推，“程蘇然你故意的吧？”

碩大的行李箱慣出去，撞到程蘇然，一個踉蹌險些被絆倒，穩住了形，轉過頭，直視著趙意含的眼睛。

不能慫，不能怕。

繃著臉，手指掐著掌心，一字一句道：“我存下來的所有錢，都讓姑姑拿去給治病了，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錢，所以你才是故意的。”

“要麼去食堂窗口打飯，要麼你自己去外面餐館吃，選吧。”

“你……”趙意含，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僵持許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默默抓起行李箱拉桿，不不願地吐出兩個字：“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