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昕站在門外聽到紀涵的話差點沒被一口氣憋死。

“其實你姐好的。”簡煙的聲音像是上好的樂，輕緩，舒，漫過紀雲昕的耳邊。

“哪裡好了。”紀涵嘀咕：“眼不好，脾氣又差，整天板著一張臉，我有時候和說話我心都懸著。”

紀雲昕咬牙。

這是人說的話嗎？

簡煙被逗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脾氣好的。”

紀涵見狀問道：“那姐——你現在還喜歡嗎？”

終於問到心裡最想知道的問題，紀涵大氣都不敢，外面的紀雲昕也下意識屏息，簡煙沒做遲疑道：“不喜歡了。”

隨著這句話是窗外煙花陡然亮起，砰一聲炸在紀雲昕心上。

“可是……”紀涵還想說話，紀雲昕走到門口，神自然道：“小涵，煙煙，下樓放煙花了。”

紀涵問話被打斷，哦一聲，看向簡煙道：“姐，下去放煙花吧。”

簡煙跟在後：“走。”

紀涵帶著簡煙下樓，見紀雲昕沒下來不由喊道：“姐，你不去嗎？”

紀雲昕回：“你們去吧。”

紀涵撓撓頭挽著簡煙去了花園，紀雲昕回到婚房，站在窗戶口往下看，杜雁還像個孩子似的手上拿了煙花，紀水泉幫點燃，紀松林拄著拐站在一邊臉上笑呵呵的，很快簡煙和紀涵的影也加進去，紀雲昕雙手環靠在窗口，耳邊響起簡煙剛剛的話。

不喜歡了。

不喜歡了。

眉頭皺了皺，心臟被針扎似的泛起細細的疼。

“你們下來了，你姐呢？”杜雁問道，紀涵道：“不知道，在樓上，估計又要工作了吧。”

“這孩子。”杜雁不滿抱怨一句，紀水泉卻抬頭看著二樓，在紀雲昕們婚房的窗口見到有抹影，他輕輕搖頭，繼續給杜雁點燃煙花。

簡煙趁煙花放到一半對紀松林道：“爺爺，我等會就要走了，等我有空再回來看您。”

紀松林笑臉僵住，面有不舍道：“這就要走了啊，你去哪啊？你房子也沒買，難道去住酒店啊，那不行！”

簡煙聽他碎碎念安道：“不是，我去朋友那邊。”

紀松林依舊不想放人：“這大過年的，去朋友那裡方便嗎？”

簡煙笑：“方便的，也是一個人。”

紀松林看去意已決不由道：“那不然，等會讓雲昕送你去？”

簡煙擺手：“還是不了，我打車過去，很快的。”

“這年三十打什麼車，你這孩子，給你買車你不要，非要自己做出租車，這出租車多不安全……”

眼看又是一陣悉的念叨，簡煙沒轍：“爺爺，我真的不耽擱了，先走了。”

紀松林舍不得道：“那你記得多回來。”

簡煙點頭：“我會的。”

兩人告別完簡煙和紀水泉，杜雁也說了一番，紀涵跟在邊回屋：“姐你要走啊？”

簡煙拉好服的拉鏈，抓起包：“嗯。”

“要不我送你出去，正好我也要出去買東西。”

簡煙跟在邊：“什麼東西啊。”

“唉……”紀涵歎氣：“每個月必備的東西。”

簡煙拍頭：“什麼東西這麼——”

話沒說完簡煙愣了下，紀涵以為反應過來，笑道：“是吧，猜到了吧。”

簡煙腳步頓在原地，後煙花聲不斷響起，劈裡啪啦，熱熱鬧鬧，簡煙卻心裡一咯噔，涼風吹過口，全上下都彌漫上寒意，手心汗漬不斷溢出。

紀涵不解：“姐？”

“姐你怎麼了？”

路燈下，簡煙的臉迅速褪去，呈現不正常的蒼白，輕晃，紀涵擔心出事忙扶著：“姐？”

紀雲昕出門就看到紀涵攬著簡煙，快步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紀涵有些茫然的看著：“不知道啊，簡煙姐突然就這樣。”

簡煙做了個深呼吸，心跳異常快速，聽到紀雲昕的聲音勉強鎮定道：“我沒事，就是太冷了。”

紀雲昕睨眼紀涵：“你去開車過來。”

紀涵松開簡煙，往車庫那邊跑去，紀雲昕手豎起好幾次還是沒放在簡煙的腰上，最後探頭問：“沒事吧？”

簡煙轉頭深深看一眼，眼神非常複雜，咬：“沒事。”

紀雲昕還是不放心：“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簡煙忙搖頭：“不用，真沒事。”

紀雲昕知道擔心份問題又道：“那我給喬醫生打電話過來看看？”

“大過年的打什麼電話。”簡煙忍著心跳竄到嗓子口的張說道：“我真沒事，剛剛就是低犯了，又被風吹到了，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沒關系，喬醫生就住在這附近。”

“我說不要不要不要！你聽不懂嗎？紀雲昕你能不能離我遠點？”簡煙忍不住咆哮出來，張至極，手指尖在發抖，偏偏紀雲昕還追著實在忍不住就發泄出來！

紀雲昕見生氣的樣子往後退一步，面有歉意道：“好，你別生氣。”

簡煙發泄過後心沒那麼張了，低下頭垂眸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紀雲昕點頭：“沒關系。”

很快紀涵就開了車過來，簡煙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轉頭對紀涵道：“小涵，麻煩你送我過去，好嗎？”

紀涵看眼站在車外的紀雲昕，咬：“嗯……好。”

車開出紀家之後，紀涵才小心翼翼問道：“姐，你和我姐吵架啦？”

剛剛開車過去就聽到簡煙聲音很大的在說話，簡煙什麼格，從來不和人面紅，怎麼會無端和姐吵架？

簡煙心跳慢慢恢復正常，轉頭，面依舊蒼白道：“沒有，我剛剛不太舒服，緒過激了。”

紀涵擔憂道：“那你現在沒事了吧？要不然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簡煙搖頭：“沒事，別擔心。”

說完拍拍紀涵的肩膀：“我定個導航，到了你我，我先休息一下。”

紀涵應下：“好。”

簡煙定下導航之後帶上羽絨服帽子，頭歪向窗邊，車窗裡倒映出的廓，簡煙看著看著眼圈發紅，想到最近兩個月的事，想到自己偶爾的不舒服，想到那些早晨刷牙時總是反胃……

淚水就這麼過臉龐，簡煙卻不能發出一聲響，拚命咬著瓣，直到瓣全無，牙齒間有淡淡的腥氣，在外套裡的在發抖，牙齒打，淚水洶湧，從領鑽進去，浸裡面的線衫。

車裡暖氣開的很足，明明很暖和，卻覺得有陣陣涼氣往骨頭裡鑽，無孔不，疼得蜷起。

上車前繃的那弦，現在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