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那個瘦得不人形的人點了點頭，紀書蘭雙手地捂住了，抑的哭聲從手掌後傳出來。

秦意濃呆愣三秒，掉頭就走。

是在做夢，一定是做夢，這個人怎麼會是姐姐呢？

秦意濃腳步踉蹌地出了門，後沒有人追上來，漫無目的地在小區裡晃了一圈，仰著臉無聲地淚流滿面。回到家，花了數個月的時間來接現實。

一直到寧寧出生，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這只是做的一場過長的噩夢，夢醒了，一切就好了。秦濃還是那個天之驕，是耀眼星辰，在世界最頂尖的生研究所，和一幫厲害的人一起做著對整個人類有重大益的項目，接眾人仰的目。

墓碑照片裡的秦濃恬靜淺笑，風采依舊，是秦意濃悉了很多年的姐姐。

永遠停留在了二十九歲，與世長眠。

食指指腹忽然纏來一隻暖熱的小手，秦意濃抹了抹潤的眼角，低頭去。

寧寧握著的食指，眼圈紅紅，小臉上布滿擔憂：“媽媽不要哭。”

秦意濃提了提角，啞聲道：“媽媽沒有哭。”

“騙人。”寧寧癟了癟，眼睛裡頓時蓄滿了淚水，哭腔道，“媽媽每次來都要哭。”

有句話藏在心裡沒說，想說下次再哭就不要來看大媽媽了，但知道不能。有一次說了大媽媽一句不好，為什麼記不清了，秦意濃臉鐵青，還手打了屁。寧寧從來沒挨過打，一時十分氣憤，頂了兩句，結果被打得更重，寧寧哭嚎著跑去找紀書蘭告狀，一向疼的紀書蘭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走開了。寧寧挨完打秦意濃又抱著好聲好氣地哄，說大媽媽是對最重要的人，不能讓任何人詆毀。

後來秦意濃就換了種方法教育，隻說姐姐對多好，寧寧喜歡媽媽，屋及烏地就會喜歡秦濃。

“真的沒有哭。”秦意濃笑了下，眼淚跌落眼眶，抬手了寧寧布滿淚痕的臉，說，“媽媽是高興的。喜極而泣知道嗎？”

寧寧搖頭。

秦意濃在墓前給上了堂語課。

言稚語讓拂面的冷風也多了暖意，小孩子沒那麼抗凍，吹久了風容易冒，秦意濃捂了捂寧寧冰涼的小手，牽著面對墓碑，說：“姐姐，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寧寧也乖巧地說：“媽媽，我回去啦，我會好好學習，聽外婆和媽媽的話。”

兩人靜立半晌，折下臺階。

天上飄過兩朵雲遮住太，地面驟然暗了一下，忽的湧起了一陣大風，將擺放在碑前的鶴蘭和康乃馨吹得花瓣微。

寧寧看秦意濃，很驚奇的樣子。

秦意濃說：“是大媽媽在跟你說話。”

寧寧歪著小腦袋問：“說什麼？”

秦意濃閉上眼睛，聽了聽風，認真道：“說，聽見了，寧寧真乖。”

寧寧咯咯笑。

“那大媽媽有跟你說話嗎？”

“有啊。”

“說什麼？你也乖？”

“讓我好好照顧你和外婆。”秦意濃回頭看了眼墓碑。

雲朵移開，重新普照大地，比先前還要明亮。

寧寧仰臉“哇”了一聲，低頭蹦了一步臺階，腳步輕快地說：“我和外婆可以互相照顧啊，你照顧好你自己就好啦。”

秦意濃慈地了寧寧的腦袋瓜，沒把孩子的話放在心上。

回到家裡，紀書蘭和芳姨在花圃澆花，兩人並肩站在一起，芳姨手裡拿著噴水壺，紀書蘭一手指著花正說著什麼，芳姨不時點頭。

秦意濃坐在駛進的車裡，從車窗遠遠地瞧著這幕，心裡覺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哪裡怪。寧寧一下車就往花圃跑，邊跑邊喊：“外婆！芳！”

活潑得不行。

紀書蘭瞧見後的秦意濃，朝點了點頭。

芳姨不自在地挪了挪腳步，拉開和紀書蘭的距離：“小姐。”

秦意濃忍了忍，實在沒忍住，道：“芳姨，咱們都認識多年了，你一口一個小姐不別扭嗎？”

芳姨訥訥：“還好。”

有的人不給戴枷鎖，自己上趕著往脖子上套繩索。

秦意濃難得生了氣：“芳姨——”

紀書蘭道：“我臺放的服還沒洗完……”

芳姨馬上說：“我去洗。”

秦意濃看著對方跑得飛快的背影，不滿道：“媽。”

別以為看不出來，紀書蘭故意幫解圍。

紀書蘭從芳姨背影收回目，勸道：“算了，都這把年紀了，想說什麼做什麼隨的便吧。拿著你發的工資，或許這樣能自在點。”

秦意濃哂道：“明明是你給發的，怎麼不見對你這麼見外？”

“怎麼不見外了，見外的，管我太太。”紀書蘭手指撥了下眼前開至荼蘼的鬱金香，淡笑著說。

秦意濃莫名地愣了下。

“媽媽我想玩遊戲。”寧寧拉了拉的手。

秦意濃回神，由著小朋友拽著進了房子。快進門前，秦意濃回頭看了看紀書蘭，紀書蘭提起了噴水壺，慢條斯理地給花澆水。

***

答辯安排在多教室，分組進行，時間還沒到，走廊裡隨可見拿著畢業論文的大四畢業生，焦慮和張的氛圍布滿了空氣。

在一眾張的畢業生裡，總有那個幾個與眾不同氣定神閑的，俗稱的學霸，比如說現在的405宿舍全員。除了崔佳人一個搞話劇去了，其他三個可以稱得上全明星陣容。表演班一屆裡出一個明星就不錯了，405一來就是三個，更別說裡邊還有個拿了“三金”之一的影后。就算是搞話劇的崔佳人，簽的也不是普通話劇院，而是代表演技最頂尖水平的國家話劇院。

群星璀璨的405一出場便引發了全，有別的專業不認識們的，自有旁邊的同學科普。了注目禮的文殊嫻胳膊底下隨意夾著本論文，要不是得給答辯老師，都懶得帶。

文殊嫻不耐煩地第五次看腕表，抱怨道：“群裡通知說八點半開始答辯，讓我們八點到，現在都八點半了，人呢？”

傅瑜君攤手：“淡定，方時間其實是九點到，一層一層傳下來就越來越早啦。”

連崔佳人都忍不住吐槽：“每次都這樣，浪費我們時間。”

“好熱啊。”文殊嫻用論文扇了扇風，往移冰山唐若遙邊站了點。

唐若遙今天穿了無袖白連，除了前有暗線刺繡點綴外，沒什麼多余的墜飾，整比較素雅，腳下是綁帶的低跟涼鞋，腳背雪白，視線沿著纖瘦的腳踝往上，是勻稱修長的小，又白又細膩。

文殊嫻目垂涎地掃了眼，欠地說：“唐唐這，真是絕了，小肚一點贅沒有，怎麼練的啊？上去手一定很好。”

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下幾度。

“還有這腰，真是跟細柳一樣，好想摟摟看啊。”文殊嫻咽了咽口水，發出明顯的吞咽聲，“這線條，什麼人間尤。這，這……”

唐若遙起眼皮，冷冷地盯著。

耳旁的銀長耳線隨著抬頭的作微微晃了一下，亦泛出冷。

文殊嫻覺自己迅速置寒冬，眼裡閃過得逞的笑：“好涼快啊。”

崔佳人小聲道：“唐唐你的手指好長啊。”

唐若遙：“……”

文殊嫻扭頭罵道：“去去去，學我者生，似我者死知不知道？”

兩人鬥起來。

傅瑜君一臉無奈。

唐若遙神平淡，眼皮半垂，翻著手裡邊角已經卷起了邊的論文冊子。傅瑜君則眼觀六路，看著面前的眾生百態。

喜歡觀察人，也擅於觀察人。

答辯時間到了，宿舍幾個人不太巧地分到了不同的組，

“順利畢業！”四人將手一隻疊一隻地搭在一起，看看彼此，臉上均展自信笑容，忽的往上一揚，大喊一聲，“加油！”

傅瑜君和唐若遙分開前，在跟前低聲道：“我沒看到霍語珂。”

唐若遙有點驚訝突然對自己說這個，但還是嗯了聲。

四人分別進了不同的教室，按順序答辯。進教室後，唐若遙就不再看論文了，閉著眼睛在腦海裡過容，將老師可能會問的問題提前演練。

門口喊到唐若遙的名字，唐若遙睜開眼睛，目清亮，有竹地朝隔壁答辯老師所在的多教室走去。

們幾個事先約好在一樓大廳頭。

答辯陸續結束，傅瑜君最早到，之後是崔佳人，第三是唐若遙，簡單流了下，知道大家都答得不錯，放心了。文殊嫻順序靠後，們是知道的，先到的幾個人耐著子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沒想到文殊嫻遲遲不到。

文殊嫻和霍語珂一組答辯，該不會起衝突了吧？

傅瑜君看了看崔佳人，崔佳人點頭，掏手機：“我給發個消息。”

剛發出去，文殊嫻姍姍來遲，人影出現在三人視線裡。腳步很快，一張一合，看奇差無比的臉就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大抵是在罵街。

傅瑜君主迎上去，問：“怎麼了？”

文殊嫻環視周圍，沉聲道：“回去再說。”

回到宿舍，文殊嫻把門一關，破口大罵：“我日了霍語珂那個狗比，這次再不打一頓老子就不姓文！”

三人：“……”

傅瑜君歎氣道：“又作什麼妖，你好歹告訴我們吧？”

文殊嫻看了看唐若遙，眼圈突然紅了，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氣的，心口劇烈起伏了兩下，哽咽道：“我、我剛剛答辯完躲在洗手間，聽到霍語珂和的小姐妹講話，這屆的優秀畢業生代表已經定了，不是唐唐。”

唐若遙一愣，眼神跟著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您將看到，405寢室組團暴打霍語珂【不是

不要走開，晚上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