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忍住了掉頭回去的衝。

關菡離咫尺，聽見在見到唐若遙那一刻，因為過度震驚發出的輕輕的氣聲，角若有若無地往上挑了一下。

說了要一份唐若遙的拍攝通告單的吧，偏偏不要，現在歪打正著了。

劇組七點出發，七點半統一在拍攝現場就餐，秦意濃為了以防萬一，放棄了六點下來的打算，特地將時間挪到了七點半，沒想到這都沒躲開唐若遙。

什麼是緣分，這就緣分。

辛倩隨著唐若遙的視線往後去，眼珠子瞬時間差點兒瞪出眶。

“秦，是秦……”驚悚道。

“我看到了。”唐若遙淡道，抬手合上的下。

唐若遙站在原地不，心跳不控制地加速，端好了疏淡不失禮貌的笑，等著二人過來。

站在自助餐廳的口，秦意濃要吃早餐就必須路過。

秦意濃輕輕地做了一個呼吸調整，神態自若地施施走過去，待到快走近的時候，好看的眉頭微皺，用抱怨的語氣，聲音不大不小地對邊的助理道：“都說在房間吃，你非要下來。”

關菡：“？？？”

先是莫名，而後才反應過來，秦意濃這是在拿自己當擋箭牌，做借口呢！

關菡：“！！！”

心裡咯噔一下。

關菡迅速抬眼去看唐若遙的表，只見唐若遙臉上無可挑剔的笑容出現了一裂，接著過來的眼神極淡，裡面一閃而過強烈的敵意。

關菡：“……”

關菡張了張，滿腹委屈。

皇后娘娘明鑒，皇上今日例行風，實在與微臣無關啊！

但明說是不可能明說的，只能閉雙，由著秦意濃給腦袋上扣一頂又一頂的黑鍋。

唐若遙自嘲地勾了勾角。

怪不得明明早上跟說不下樓，轉眼又在這裡遇見。驚喜裡摻上了兩分酸意，連帶著角的弧度也變得苦起來。

秦意濃低眸，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這樣就能完解釋自己突然出現在餐廳的原因了吧？

關菡心想：再這樣下去我得加薪，不然不了這委屈。

一個眨眼的工夫，兩人各自收斂緒，唐若遙重新醞釀出溫良恭儉的淺笑，禮貌招呼道：“秦老師。”

秦意濃端著架子，嗯了聲。

兩組人一齊往裡走，助理皆走在後，秦意濃領先唐若遙半個位格。兩人皆腰細長，容貌姣好，一清冷一，十分登對。

“來吃早餐嗎？”唐若遙略顯多余地問了一句。

“嗯。”

“昨晚休息得好嗎？”

“還行。”

秦意濃態度不冷不熱的，目在周圍轉著，忽然一凜。

秦意濃目微寒，啟：“關……”

沒等念完名字，關菡先開口衝了出去，士低跟高跟鞋在餐廳的瓷磚地面上踩出急促如鼓點般的聲響，引得眾人紛紛側目，頭接耳。

怎麼回事兒？

關菡徑直走到一張餐桌前，指叩叩桌面：“您好。”

坐著的是一位年輕的生，條件反往後了，一隻手藏在桌子底下，勉強鎮定道：“您好。”

“請問你是不是拍照了？”關菡彬彬有禮地問。

生支吾：“我……”

“麻煩刪除一下好嗎？”關菡態度良好。

生保證：“我不會外傳的。”

是這家酒店的客人，在餐廳就餐無意間抬頭，就見到了明星，還是兩位。尤其是這兩位按理來說毫無集的明星竟然會在同一家酒店共進早餐，即使不是娛記，作為簡單的吃瓜群眾，也避免不了熱沸騰。

已經夠小心了，沒想到秦意濃後面那個人竟然這麼敏銳。

關菡一隻手撐著桌面上，重複：“麻煩刪除好嗎？”

眼前的人白職業套裝，鼻梁上架著金屬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冰冷，上的氣場毫無余力地釋放出來。生在的威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對峙了幾秒鍾，把手機掏出來從相冊裡刪除了。

關菡認真檢查了一遍，才踩著高跟鞋回去，微微頷首，重新站到秦意濃後。

辛倩瞅了一眼面若冰霜的關菡，心裡的震驚就差寫在臉上了。

剛才就跟看了一出電視劇似的。

眼前一花，咻，關菡衝出去了，雷厲風行，又回來了。

同樣是助理，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剛剛被人拍，愣是一點覺都沒有。

唐若遙明顯覺到秦意濃邊的氣低了不，鋒幾乎抿了一條直線。

正開口，秦意濃以只有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離我遠點。”

唐若遙一愣。

秦意濃眉頭微皺，似乎覺得不當，換了句措辭：“和我保持距離。”

言訖帶著關菡率先走了，去了牆角的一個座位，接過關菡遞過來的一頂帽子扣在頭上，遮住了眼眉。

唐若遙垂在側的修長指節曲了曲，眼瞼微垂，抬邁向另一個方向。

兩人幾乎坐了餐廳的對角線。

秦意濃坐下後就沒起，關菡取了碗碟，在玻璃櫥窗前盛粥取菜，唐若遙和並肩站在一。沒說話，但關菡如芒在背，加快了取餐的作。

關菡端起餐盤，剛要走。

“關菡姐。”後傳來低低的一聲。

關菡偏頭回。

唐若遙掃了眼餐盤裡的食，清粥小菜，輕聲說：“沒什麼。”

關菡走了。

將餐盤放到秦意濃面前，秦意濃夾起一塊薯餅，略一咀嚼，點評說：“有點油膩。”擱置一旁。又裝作不經意地問，“剛跟你說什麼了？”

關菡把裝薯餅的那個盤子往自己這邊挪了點，實在道：“什麼都沒說，就了我一聲。”

“好端端的你乾嗎？”秦意濃將信將疑地挑了下眉。

“我怎麼知道？”關菡往自己裡塞了塊薯餅，舉筷的時候帶起風聲。

“你在生氣？”秦意濃眼睛驀地一亮，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沒有啊。”關菡把心裡躥起的無名火了下去。

就是普普通通一助理，這兩人都把當敵來看待，有意思嗎？

“因為沒和你說話，所以你生氣了？”理智告訴秦意濃真相絕不是這樣，但讓的思想越來越偏。不然好端端的，關菡生什麼氣呢？

“……”關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直視著的眼睛，堅定地說，“秦姐，我申請加薪。”

秦意濃擱下筷子，一手托腮，悠悠道：“好說，但你得告訴我你生什麼氣？”

***

“唐唐，你看到沒有，秦影后的助理好厲害啊！”這廂，辛倩還沉浸在方才關菡出手如風的畫面裡，不時回味，邊吃邊歎道。

唐若遙興致不高，敷衍地嗯了聲：“厲害。”

“我什麼時候能像一樣？”辛倩往回瞧了眼，面憧憬。

“我什麼時候和秦影后一樣了，你大概就能像一樣了吧。”唐若遙隨口回答。

“那我這輩子恐怕沒機會了。”

“……”

“你……”唐若遙抬頭，對上辛倩大大的笑臉，意識到自己上了的當，把話咽了回去。

“不要不開心啦。”辛倩說。

辛倩雖然不如關菡機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眼力勁，打從唐若遙見到秦意濃那一刻開始，整個人就非常不對勁了，現在更是緒低落。

唐若遙勉強自己向上提了提角，低聲說：“快吃吧，我還得回房看劇本。”

“好嘞。”辛倩頓了頓，說，“我覺得你還是有追上秦影后的一天的。”

唐若遙笑了笑，不置可否。

辛倩話鋒一轉，揮了揮拳頭，信心百倍道：“所以我也一定有為像助理一樣厲害的人的一天的！”

唐若遙噗地笑出了聲，低頭咳了咳，非常不誠懇地說：“加油。”

辛倩：“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唐若遙角掛笑：“沒有啊。”

辛倩佯怒：“你就是不相信我！你等著吧，我會向你證明自己的！”

唐若遙嗯一聲，正道：“我等你變厲害。”

有的人心思單純，沒有遠大的志向，只能專注眼前一件事，目標就是將本職做到最好，誰又能說這樣的人，不是可親可敬的呢？

唐若遙往裡送了一口淡粥，臆想著某些事，角微翹。

***

那邊談笑風生，秦意濃這裡安靜到詭異。

秦意濃聽完關菡的控訴，心虛地低頭抿了口牛：“加，加百分之二十，行麼？”

關菡：“……行。”

秦意濃勾了勾耳發，佯裝無意道：“對了，上回你們倆為什麼打遊戲來著？”

關菡：“秦姐。”

秦意濃：“嗯？”

關菡沉下聲音：“我和唐小姐清清白白，隻喜歡你，我也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要再多想，不信任我，那我覺得我可能勝任不了這份工作了。”

語氣嚴肅無比，秦意濃立馬慌了：“我沒……哎，我不問還不行麼？”

關菡糾正：“可以問，但不要用這麼酸溜溜的語氣。”

秦意濃：“我酸了嗎？”

關菡點頭，認真道：“酸了，比山西老陳醋都酸。”

秦意濃別開眼，不吭聲了。

半掩在長發下的雪白耳可恥地紅了。

關菡低頭吃自己的三明治，未過多久，板正著臉，低聲提醒秦意濃：“遙小姐們要走了。”

秦意濃撥了撥長發，轉過臉來，只見唐若遙正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拭角，的助理仰脖將最後一口牛一飲而盡，收拾餐盤。

關菡低頭看手機，不出意外進了條消息。

【我先回去了？】

秦意濃看過後挑了挑眉，點頭。

關菡回復：【好】

唐若遙攜助理率先離開，秦意濃在餐廳又坐了會兒，才上樓。

秦意濃出現在片場就像是平淡生活中的一個驚心魄的曲，曲終人散場，一切複歸平靜。唐若遙沒問秦意濃什麼時候離開，下午去片場，林國安給導戲，絕口沒提關於秦意濃的任何一句話，晚飯在劇組吃的，林國安和大夥一塊吃的盒飯。

料來是秦意濃已經走了。

留下的那支藥膏唐若遙放進了包裡，晚上洗過澡後塗抹在蚊蟲叮咬的地方，見效很快。

夜裡，對著白的燈閱讀藥膏包裝上快能背下來的說明，從頭至尾讀了三遍，擱置櫃面上，撈過手機，登錄微博小號。

@我與Q小姐的日常：

【總是來得很突然，走得很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再次見面。我好像總是在想這個問題，總是想見，這麼沒有出息，卻還在想到的時候覺得幸福】

唐若遙關了燈側躺著，胳膊枕著腦袋，手機裡放著超話裡秦意濃的個人向剪輯視頻，不自覺地揚輕笑。

時間如流水，唐若遙安生拍著的戲，手機日歷上一天一天的過去，既為近的終止期期待，又為終將到來的與秦意濃毫無瓜葛的那天而悵惘。

直到兩周後，林國安給了一份請柬。

“這是什麼？”唐若遙展開請柬頁，某個知名老牌演員的生日宴？

林國安笑笑：“這不是江老七十大壽麼，他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宴會，都是圈人，我老婆去國外玩兒了，我缺個伴，正好你現在是我的主角，能不能陪我出席一下？”

江老是圈裡知名的老藝家，如今已經不怎麼拍戲了，但他在娛樂圈裡沉沉浮浮數十載，無論是人脈還是咖位，都立於群山之巔，連秦意濃這樣優異得讓群星暗淡的後起之秀，見了江老也是要畢恭畢敬的。江老生日宴發的請柬，只有圈子裡拔尖的那一撮才有資格拿到。以唐若遙現在的地位，還不夠資格，這次算是沾了林國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