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一本正經站在臺上，笑容淺淺地和同學們打招呼，讓他莫名生出一種老狗比改邪歸正的覺。

孫校長想了想，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就是唐若遙在臺下，擱這弄得跟個正經人似的。

來聽講座的不都是表演系的學生，確切的說表演系隻佔小部分，大部分是其他院系的，秦意濃就沒講關於表演的話題，而是和同學們分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來前只寫了提要，略的一二三四點

，其他的現場發揮。

與其說在演講，不如說是和同學們聊天。原先還高高地站在講臺後面，很有為人師表的樣子，不到十分鐘，秦意濃問報告廳的工作人員要了張報紙，墊在了臺階上，席地而坐。

孫校長︰“……”

他就知道！這貨正經不過三秒鐘！

秦意濃一條屈起，膝蓋幾乎與肩膀平齊，另一條長直直地到了幾級臺階之外，姿態慵懶隨，手輕輕拍打著膝蓋，道︰“我剛來首都的時候……”

秦意濃口才是很好的，聲線溫潤，娓娓道來，是聽說話便是絕佳的聽覺盛宴，場下的人注意力集中，沒有一個開小差的。

舞臺兩端皆有臺階，秦意濃在一側坐了許久，中途喝水的時候，另一端有學生舉手道︰“秦老師，能不能坐到這邊來？”

秦意濃將瓶蓋合上，給關菡，說︰“好啊。”

換到右邊臺階去坐著，報告廳最亮的那束燈打在上，孔雀藍的西服泛出海水一樣的綠意，容極盛，非但沒有被裝搶去風頭，反而更襯得白皙通，流轉的華比玉石還要好。

右邊時間到，左邊同學提出申請︰“秦老師，該到我們了。”

中間同學道︰“應該站中間，秦老師站臺下來吧。”

後排立刻有同學大聲反對道︰“不行！我們看不見！站臺上！”

秦意濃︰“……”

又不是任星月，怎麼弄得跟開演唱會似的。

秦意濃隻好在臺上來回走，好讓每個人都能看清。唐若遙坐在中間偏左，秦意濃每次走到那個位置，就地多停留一會兒。

但不敢和唐若遙對視，自從第一次對視忽然腦子一片空白，卡了殼以後，就盡量隻用余去看。

一個半小時不知不覺過去。

秦意濃講完，抬腕看了眼手表，道︰“你們校長不顧我的反對，安排了一個自由提問環節，舉手提問，先到先得。”

話音剛落，幾隻手同時舉了起來，分不清誰先誰後，秦意濃隨便點了一個︰“第三排那個穿黃服的生。”

生站起來︰“請問秦老師為什麼反對自由提問環節？”

秦意濃終於能看唐若遙了，視線膠著在唐若遙臉上，喃喃地道︰“我趕時間。”

生笑︰“趕時間陪朋友嗎？”

秦意濃將目移開，眸底漾出笑，佯怒道︰“知道還問。”

生坐下。

換了個男生提問，是個表演系的，提了個電影相關的問題，秦意濃答了好幾分鐘。答到中途，瞧了瞧那男生的長相，嗯，比自己差遠了，沒什麼威脅。

自由提問半小時，不乏有問秦意濃相關的，能答的秦意濃就答，不能答的就“我要問過我未婚妻，以後有空再告訴你們”，霍語珂在臺下氣得牙。

提問環節結束，孫校長宣布講座結束。臺下蠢蠢，秦意濃抬手往下，道︰“大家先別，坐在位置裡。”

學生到莫名，仍舊聽話地留在座位裡。

秦意濃將扣得一不茍的襯紐扣解開一顆，邊解邊往臺下唐若遙的位置走去，牽起了唐若遙的手，道︰“好了。”

學生們蜂擁而至，圍起來要簽名。

秦意濃左手扣著唐若遙的手指，偏頭，溫道︰“這樣就不會被他們沖散了，抓我。”

唐若遙和十指相扣。

秦意濃隻用右手簽名，簽在明信片、海報和手幅上，向每個學生報以和煦的笑容。

穿的鞋帶了點跟，加之本來就比唐若遙高兩公分，唐若遙偏頭剛好看到直的鼻梁、薄薄的紅、潤的下，延至頸項一道優的曲線。

唐若遙離很近，能聞見上已經到了尾調的香水，像是一種說不出名字的酒，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唐若遙扣著秦意濃的指節再次收，傳遞著心的躁。

秦意濃接收到信號，立刻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簽完手頭那張，將簽字筆了回去。

“秦老師再見。”

“再見。”

“師娘再見。”人群裡忽然傳來這麼一聲。

秦意濃驀地駐足，循著聲音去。

那個生後怕地退了一步，有點兒做錯事的樣子。

不是表演系的，平時還有點和娛樂圈節，只是秦意濃的影迷而已，連緋聞都不太關注的那種。秦意濃是老師，唐若遙是未婚妻，師娘順理章。

秦意濃拉拉唐若遙的手，唐若遙滿腦子都是秦意濃，本沒聽見那生喊什麼，茫然地看向秦意濃。

秦意濃看著那生笑道︰“你再喊一次。”

生抿了抿，小聲道︰“師娘。”

唐若遙的臉原地紅了清蒸螃蟹，兩隻白淨的耳朵更是紅滴。

秦意濃近耳邊，低低道︰“快答應。”

半晌，唐若遙聲若蚊吶︰“……嗯。”

窘加，晃了晃秦意濃的手，示意快走。

秦意濃怕逗過火了哄不好，向那位同學點頭道︰“你很棒。”帶著唐若遙匆匆走了。

文殊嫻在人群裡用手作擴音喇叭大喊︰“師娘再見，早點回宿舍！”

唐若遙磨了磨牙，腳步越發快了。

秦意濃回頭看了看，文殊嫻跳起來沖比心。

兩人一口氣走到報告廳建築後面的小湖邊，唐若遙看到已經你儂我儂地抱著好幾對，又拽著秦意濃的手往回走。

被那句師娘震到了，腦子裡七八糟，又是喜又是，現在像隻沒頭蒼蠅一樣，帶著秦意濃在校園裡轉，秦意濃著吹拂到臉上的晚風，還有孩溫暖的掌心，地牽住的力道。

再轉下去宿舍都要熄燈了，秦意濃腳步一頓，手臂往回收，唐若遙猝不及防，跌進懷裡。

秦意濃低頭吻了吻額頭。

唐若遙雙手環住人的腰，臉埋進的頸窩。

腔裡那顆不安分的心臟終於慢慢平復，心裡發出滿足的喟嘆聲，兩周的空缺也得到了圓滿。唐若遙仰起下，像小狗一樣眷蹭了蹭秦意濃涼的臉頰。

秦意濃手指梳著腦後的長發，聲音在暗夜裡有些喑啞，說︰“我的車在附近。”

“什麼車？”唐若遙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一句。

“很大的車。”秦意濃瓣若有

若無挨著的耳廓，意有所指道，“可以睡覺的那種。”

像個形人一樣跟著們倆的關菡，忍不住抬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銀邊眼鏡。

快不行了，再這樣下去要嗑昏迷了。

唐若遙聽懂了，聲音也跟著低了點︰“在哪裡？”

秦意濃︰“關菡。”

關菡不著痕跡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缺氧的大腦恢復正常運轉，道︰“是。”做了個手勢，在前面引路。

秦意濃一手攬著唐若遙的腰肢，另一隻手著細白修長的指節。

唐若遙越走越覺得使不上力，回了手，小聲製止︰“現在別。”

秦意濃︰“待會兒行嗎？”

唐若遙覺得在車裡不大好，但確實很長時間沒見，秦意濃向來比需求旺盛，要是水漫金山，唐若遙自覺把持不住。

“看你。”抿了抿，白皙臉頰浮現可疑的紅暈，說。

秦意濃輕笑出聲。

校道樹影婆娑，秦意濃趁著無人注意，倏地偏頭叼住耳廓，施了一點力度。

唐若遙一個激靈，膝蓋一，差點兒跪下來。

秦意濃及時兜住，讓靠在自己懷裡。

“我……”唐若遙輕輕地了口氣，的聲音變得抑而忍。

秦意濃本來是惡作劇，這會兒見如此反應，墨玉般的黑眸裡多了一深沉的。唐若遙剛好偏頭，筆直地撞進那雙漆黑的眼楮裡。

莫名的，到了一侵略和危險，心跳卻奇異地加速。

秦意濃改變了主意。

原本想和唐若遙在車裡說幾句纏綿的話，就送回宿舍，現在不止想要這些，要的全部。

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唐若遙的鬢發，問道︰“明天早上幾點上課？”明天是周五。

“還是八點。”

“明早我送你過來。”秦意濃控在懷裡，灼.熱呼吸打在唐若遙耳畔，道，“今晚……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