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這句話，知道那些籠罩心神之上，令自己看天地始終存在一層隔的迷霧，如今終於就要散去，秦宇心中卻沒有太多喜意，反而在初聞之後短暫愕然，繼而生出一茫然。

但仔細想想又理所應當，他拚了命的修行、晉升，又接連經歷兩場死戰之後，為新的驕執掌後，當然已經夠資格，解開心頭的困。可秦宇並未著急於發問，他沉默的喝著酒，也並未催促，樹屋陷一片安靜。

眼神中一茫然逐漸散去，秦宇放下酒果，與樹枝編制而的案桌，發出“啪”的一聲並不明顯的輕響，“我是誰?”

他語氣平靜作緩和，臉在問出問題的時候，與之前沒有半點變化。可聽到秦宇這個問題，眼睛卻瞇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驚訝，旋即是幾分欣賞，最終歸於平靜。

“你能問出這個問題，可見並沒有因所謂驕執掌的份，而自我膨脹導致忘乎所以，依舊保持著應有的謹慎、小心，這很好。”微笑開口，看著眼前的秦宇，心想不愧是選中的人，又覺得本該如此，否則未免顯得看人眼太差。

“不過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詢問你自己。”抬手指了一下，秦宇的口，“問你自己的心，你願意做誰，從心底裡認可誰?”

秦宇皺了一下眉頭，“你的意思是，選擇權在我?”

“當然。”-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事，的確是自無法掌控的，不僅僅是你又或者世間蕓蕓眾生，甚至包括我在，也無法做到一切遵從本心。但至有一點，沒有人可以妨礙你，那就是你要為怎樣的人。”

秦宇陷沉思。

殺天樞，兩塊驕碎片合二為一，繼而歸於完整狀態，秦宇為新的驕執掌，覺醒了很多很多記憶。那些陌生而悉的畫面，像是他親經歷，可秦宇又無比的清楚，真正經歷了這一切的人並不是他。

所以他不可避免陷茫然，盡管非常平靜，可心深一直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惶恐。因為秦宇不確定，自己最終會不會，被腦海中那些記憶吞噬，最終變另外一個人。因為，相較於“秦宇”這個份，另外那個人所留下的記憶，數量無疑多了太多，雙方本不是一個量級。

直到現在從口中得到答案，這份惶恐才逐漸消散，讓他可以冷靜自持的去看待，腦海中那些記憶。當然，讓秦宇做出判斷的另外一個原因是，直到現在他腦海中的記憶，依舊十分安穩，並沒有毫異常。

沉默許久，秦宇深吸口氣吐出，抬頭微笑，“我更願意做秦宇，因為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這是他的選擇，而在秦宇做出選擇時，他腦海中那些記憶依舊存在，但卻多了一份疏離，便似豎起了一層無形隔。

點頭，“這是你的權利。”提起酒果，“來，為你的新生乾一杯。”

秦宇一飲而盡。

剛才兩人簡單對話，秦宇簡單沉默，然後直接做出選擇……一切看似真的很簡單，並未耗費太多時間。可事實上這真的，就是秦宇的新生，因為如果他做出另一個選擇，便將為另外一個人，哪怕記憶是相同的，卻代表著自歸屬與烙印的不同。

而這份不同看似沒有區別，事實上卻存在著很大不同，比如主宰閣下與的態度。們幫秦宇，卻又不是在幫秦宇……更確切的說，是在幫留下，這些記憶的人。

微笑，“是不是沒想到，我會讓你自己選?”

秦宇點頭，“有點意外。

”-道:“其實，你就是你，不論怎麼變化，對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的。”笑了笑，似察覺到對面秦宇臉上，一閃而逝的為難與沉默，繼續道:“就只有這一個問題?”

秦宇道:“當然不是。當年的記憶，我雖然已經恢復，但仍有很多困沒能解開，比

如歸墟跟你之間的關系。現在我已經知道，當年驕破碎，是歸墟暗中謀算所導致，但以他的份似乎並沒有必要這樣做。”

向後靠去，枝椏自收，讓躺椅呈現出最舒服的角度，托住的，“其實再複雜的關系，從名字上就能夠辨識一二，比如歸墟與我。”

手指輕敲，略微沉後道:“例如歸墟，便是歸於沉寂，化為虛無之意。他意味著天地的毀滅，是萬終結的化。而我另外一個名字歸一，你可以理解萬歸一，也可以了解天地萬自‘一’中而來。”

反手指了指自己，眨眨眼，“看得出來嗎?我是萬起源那個一。”

詢問之前秦宇就有猜測，歸墟與歸一兩人，凌駕於九顆驕之上，其地位必然極其超然，但從口中得到答案時，仍舊到心神悸不已。

一個天地起源。

一個天地寂滅。

秦宇緩緩點頭，示意繼續。

微笑，“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大概解釋一下就是，天地間萬事萬，既然有誕生就有寂滅，類似與生死、存亡之間的關系，是相對存在不可更改。”

“所以有我的存在，也就會有歸墟，正常狀態下我們可以和平共存，因為在生、滅之間，是無比漫長的存在期。可存在終歸會有結束的一天，那就需要天地毀滅繼而重生，類似於一個回過程。可一旦天地重生，就將產生新的歸一和歸墟，歸墟他不願接，所以才有了之後發生的事。”

秦宇眉頭皺，隻覺得這些話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很大，一時有些糊塗，但他終歸不是一個糊塗的人，很快就從中找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他抬頭看著，道:“你是說，歸墟一手安排了驕破碎之事，是因為他不願接?也就是說……”

微笑，“沒錯，你就是那個讓世界進回，重開新紀元的關鍵，這也能回答你之前的問題，為什麼你是誰對我而言都能接，因為我所需要的，只是你上的那種特質。至於你最終選擇做誰，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加以干涉。”

“為什麼?”秦宇皺眉頭，面不解。

天地之間驕有九，並駕齊驅高懸星海之中，照亮了整個天地，為萬生靈灑落芒。

為什麼是他?

搖頭，“你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或許是造主的神奇所在，總之就是你，這點無論我還是歸墟，都已經進行過絕對且再三的確認。否則的話，歸墟也不會費勁心思手段，毀掉一顆驕，再跟我立下那個已經輸掉的賭約。”

秦宇吐出口氣，“既然你也不知道答案，那看來是真的沒有答案了，但我依舊非常好奇，希在日後能夠水落石出。”他看著，“賭約的容，我現在大概猜到了，既然是這樣的話，歸墟沒道理放過我。”

打個響指，或許是因為喝了太多酒，又故意沒有用修為抵製，眼神略微茫然，已經出幾分醉意，紅潤白淨的臉上出微笑，“算你聰明，歸墟當然不會罷手，所以別看你現在為驕執掌，踏臨天地萬之巔……可事實上，依舊存在著極大患，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最終把你炸的支離破碎。”搖了搖頭，看著秦宇，“嘖嘖，慘，真的是極慘！”

秦宇皺眉，“我覺得，既然是你好不容易，才贏下來的賭約，你我都為此付出了許多努力，那麼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歸墟手將我乾掉。”

“說的沒錯，真聰明！”又打了個響指，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但問題是，現在我是，還不是歸一，對上歸墟的話沒啥勝算。也就是說，現在我連自保都問題，即便想要保護你，也是有心無力。”

繞在繞去，話題終於還是回到了，兩人都不願意面對，卻又必須面對的這件事。

跟主宰閣

下，們來自歸一，是歸一的一部分，卻又各自並不完整。就像是當初的小藍燈，跟天樞所執掌的，另外一塊驕碎片。要保證秦宇，不被歸墟暗中所害，就必須要歸於完整，而歸於完整的話就意味著，們中的一個將永遠消失。

秦宇沉默。

冷笑，“鵪鶉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否則這個世界上也就不會出現，那麼多以鵪鶉冠名的食，所以問題終歸還是要面對，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還需要我提醒你?”

秦宇苦笑，“我知道，我了解，但我還是不知道，該以何種立場去幹涉這件事。”

迎著角輕挑，所流出的幾分嘲弄，他深吸口氣緩緩開口，“，你知道我與你之間，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與認可，我確定你是我最值得信賴的夥伴，但主宰閣下……也曾對我有過，無數次的幫助。”

“呵！男人！”撇，一臉不屑，“放心吧，這件事不需要你來管，我們會自行解決。但我就是想問你，如果讓你選，你傾向於選擇誰?”

這是一個選擇。

一個輕飄飄的，只需要秦宇，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為此承擔後果與代價的選擇。但他猶豫自三，看著苦笑連連，卻始終沒辦法說出口。

對面，眉頭皺的更些，角與眉梢的冷意、嘲弄，正在越聚越多。不過看著此刻秦宇臉上，所流出的那些發乎真心的無奈酸，角扯了一下低頭喝酒。

“小男人，不逗你了。”聲音平靜下去，面容歸於平靜，“這件事，無論你態度如何，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略微停頓，繼續道:“事實上，如果你對此作出回應，無論選擇我還是選擇，我都會對此深失，畢竟那樣的你也就不再是，我所悉的秦宇。”

盡管表現很平靜，角流出輕松淡然的緒，可秦宇眼眸深還是忍不住，浮現出一愧疚之意。但這份愧疚，並沒有能維持太久，對面似乎喝多了的，突然站起來向前一倒。

秦宇下意識手，頓時溫香滿懷，驚人讓他僵住，眼眸微微瞪大，便是酒意也隨著接，瞬間退散大半。

環抱住他，湊在秦宇耳邊，“你現在應該知道，我跟都是歸一，你過往人生中，那些重要的人，其實都是我們的一部分。也就是說，你可以將我當是們，而事實上我的確就是們。”

這是一句很拗口，很難用簡單邏輯思維來厘清的話，但秦宇當然很清楚，說的並沒錯。所以他越發僵直，可微微瞪大的眼眸卻下意識瞇起，幾分慌被下後，所剩余的只是平靜。

“，你想表達什麼?”

抬頭，眼神幽怨，“你就不能稍稍理解下，一個空曠寂寞很多年的漂亮人?”

秦宇搖頭，“不能。”他扶住肩膀，將從懷裡推開，隨著溫的消失，心底不可避免的生出一失落，但轉瞬間就被下。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但你該清楚我並不是一個，被下半支配的人。相反，其實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還未來得及問出來——們能不能回來?”

這其實，才是秦宇心中，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們是歸一……關於這件事，秦宇用了很長時間，已經可以接、認可。但這並不意味著，秦宇接了這件事，就可以忘掉們。

白了秦宇一眼，“沒意思，秦宇這你小子，就不能配合我一點嗎?”

平靜聲音突然響起，“如果他願意配合你，或者在剛才毫不猶豫，抱住你倒下去，他就不是秦宇了。”

主宰閣下不知何時，出現在樹屋的邊緣，眺著遠方，似乎並未注意到剛才秦宇跟之間的親昵，但毫無疑問已經，將所有一切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