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繁華 第七十八章 連環刺殺

雲淺月離開後，鴛鴦池亭中有片刻沉寂。

冷貴妃臉極其難看，想著今日這麼輕易讓雲淺月離開實在太便宜了，不過來日方長。轉頭對一臉沉思的皇后怪氣地道：「皇后姐姐，您也該好好教訓教訓這淺月小姐了。實在是不聽教化，哪裡有半知書達禮的樣子？辱沒了雲王府的名聲不說，也辱沒了您的名聲。」

「冷妹妹，皇上都不管的事，本宮如何管？」皇后收起沉思，看著冷貴妃，淡淡道：「再說你的侄子侄也不見得比月兒好了？就是紈不聽教化，不守禮了些，最起碼不做那等欺男霸，良為娼，殘忍嗜殺的惡事兒。這些年冷小王爺可做了不惡事兒，皇上睜一隻眼閉一眼，但是不代表不知道。至於冷小郡主前幾日在太子府和榮王府二小姐大打出手的事也算不上什麼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作為，和月兒不過是半斤八兩而已。同樣是姑姑，你這個姑姑管不了侄子侄，本宮又如何管教的了？」

冷貴妃面一僵，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我看著淺月小姐著實可著呢！必是有優點，否則哪裡能得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爺一同庇護？那二人可是咱們京中公子中數一數二的人。不是誰人都能了他們的眼緣的。」一直沒開口的明妃此時開口。

「有什麼優點？紈不化，大字不識，什麼都不懂，不過就是長了一張好臉蛋而已。」冷貴妃冷哼一聲，「那二人再是人也是男人，不過是被迷罷了。」

皇后臉立時冷了下來，以往冷貴妃再怎麼說雲淺月不好也不會當著的面，冷聲對冷貴妃道：「能長一張好容貌那是天生來的，有些人的容貌再如何用上好的胭脂水也塗染不出一分好來。能迷這京城甚至在天下得上號的人也是本事。」

冷貴妃向來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聞言頓時大怒，「皇后姐姐，你這是在說誰？」

皇后迎上冷貴妃的怒意淡淡一笑，「冷妹妹，我自然是在說我那不的侄。幸好長了一張好容貌，還不是一無是。今日我見那容貌比丞相府的秦小姐還更勝了一分呢！冷妹妹氣什麼？難不以為我是在說你？」

冷貴妃惱怒地瞪著皇后，這是指桑罵槐！別以為聽不出來。

皇后繼續淡淡道：「你都一把年紀了，皇上也早已經過了會賞花的年紀，這宮中也好久都沒進新人了，冷妹妹也不必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了。人年華老去，即便是當年的第一人，二十年後再看也難以眼了。人容貌也不是太重要的。本宮在說淺月，冷妹妹何苦往自己上套？」

冷貴妃心裡一惱火生生憋住，但畢竟是有些本事的，否則也不能坐到四妃之首的位置，下惱火，笑著道：「皇后姐姐說這句話的確很對。所以淺月小姐空有容貌也是白搭，男人嘛！就那麼回事兒，景世子是那般登峰高遠之人，他該配的是和他一樣才華冠蓋的子，如今對淺月小姐另眼相待大約是覺得好玩，玩玩而已。」

皇后眸也積聚上怒意，生生剋制住，面上的笑意也越發淡，「天下有多人怕是恨不得當景世子的玩呢！即便能得他看一眼也是福氣，可是景世子至今除了月兒誰也沒能讓他眼，這麼說來那些不得他一眼的子豈不是連玩都不如？比如孝親王府的小郡主。」

冷貴妃一口氣憋在口，額頭青筋跳了跳，若是面前坐著的這個人不是皇后的話，怕是早衝出去撒潑了。一時間找不到話語反駁，只是氣恨地看著皇后。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冷妹妹這張還是要慎言才是。要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景世子不過是了我父親的囑托，才照拂淺月一二。皇上都沒說什麼，就容不得別人來編排。你編排月兒沒什麼事兒，就算當著本宮的面本宮也不會計較。但是你剛剛說的話若是傳到了景世子的耳中，你猜會如何？」

冷貴妃面一變。

「還有剛剛你也聽到了從上書房傳出來的消息。染小王爺對月兒也是十分維護的，別人說一句不好他都不幹，更別說惡毒的編排了。連皇上都拿那小魔王沒轍，當然，冷妹妹若是不怵染小王爺的話儘管說來。到時候你惹怒了染小王爺，遭了罪，可別找皇上和本宮來哭訴。」皇后板得筆直，一席話說得端莊威嚴，從氣勢上就住了冷貴妃。

冷貴妃子不由得了，知道今日是惹怒了皇后。景世子和染小王爺的確是不能隨意編排的，今日是氣糊塗了。勉強出一笑意道：「妹妹一時心直口快，還請皇后姐姐莫怪，說白了淺月小姐還是個孩子而已，是妹妹看著姐姐辛苦，不忍心，想勸姐姐教導一下而已，沒別的意思。不過姐姐說的對，你我都是姑姑，他們上有爺爺父親健在，哪裡得到我們當姑姑的教導。」

「你明白就好！」皇后不鹹不淡地丟出一句話。

冷貴妃雖然大為火，但這火也得下。因為不佔理，在後宮還是皇后為大。一時間找不到言語，打算離開，忽然瞥見秦太妃坐在皇后邊自始至終沒說話，似乎在思量著什麼，頓時又氣了心思，笑著道：「我剛剛忘了，姐姐怕是說錯了。不止是淺月小姐一人得景世子另眼相待的，還有一人也是得景世子另眼相待的。」

「哦？妹妹不妨說說。」皇后見冷貴妃瞟向秦太妃，心裡也猜出了幾分。

「我剛剛聽說今日景世子在上書房教授的課業是論學，秦小姐的言論令景世子大加讚賞，說秦小姐大才，堪當國母，還說淺月小姐就是紈愚鈍，比不上秦小姐一分呢！皇后姐姐，這樣的話都出來了，你看這不是明擺著秦小姐更得景世子讚賞嗎？」冷貴妃面上怒意褪去，換上得意的笑意，似乎到讚賞的人是侄似的，看向秦太妃，「太妃娘娘，臣妾真是羨慕您有一個侄孫呢！」

秦太妃看了冷貴妃一眼，笑了笑，雖然年近七十，但是從面部紋理依稀可見當年是個絕頂的人，餘掃見邊端坐的皇后面平靜，緩緩開口，「玉凝那孩子是個多才多藝的，這京中小姐比得上的很，能得景世子一句誇獎也是應當。不過這國母的言論還是言之過高了。」

「太妃娘娘，您這樣說是不相信景世子的眼。景世子是誰啊？那可是咱們天聖的奇才，就算是天下第一奇才也不為過。他的言論從來就被尊奉為警世箴言。景世子說秦小姐堪當國母，就定是所言非虛的。」冷貴妃眸不時地看向皇后，見皇后愈是平靜，笑得愈歡。

「能不能當國母，還是需要福氣的，管有才也沒用。」秦太妃不願再多說，起站了起來，有些疲憊地道：「人老了，到底是不中用了。坐了這麼大一會兒就乏得厲害。你們年輕人坐著吧！我就先回宮了。」

「太妃慢走！」皇后起站了起來，淺淺地行了個禮。

「恭送太妃！」明妃等一眾妃嬪都站起，對秦太妃行禮。

冷貴妃好不容易找到了打擊皇后的話頭，沒想到秦太妃不給面子。始祖皇帝祖訓沿襲百年，總也該終止了，況且雲淺月又那麼個不堪大用的德行，這後宮之主總不能讓他們雲王府繼續把持著，不是冷家，也要換一家。就不相信秦太妃和秦丞相沒那個想法。笑著道：「我正巧好久沒去太妃娘娘宮裡坐了，我送太妃回宮吧！」

秦太妃腳步一頓，點點頭，「也好！那就辛苦冷貴妃了！」

「不辛苦，皇上對您孝順，我們做兒媳的也要孝順不是？這點兒小事兒是應該的。」冷貴妃上前扶住秦太妃胳膊，笑著道。

「是啊，皇上孝順，我老婆子才能安晚年。」秦太妃也笑了笑。

冷貴妃回頭看了皇后一眼，佯裝關心地道：「看皇后姐姐臉不是太好，是不是不舒服？還是趕回宮請太醫看看吧！您可是咱們眾姐妹的頂梁支柱，你要病倒了我們可就沒了主心骨了。」

「冷妹妹放心。本宮還尚好。冷妹妹整日裡勞累憂思，更該注意才是。」皇后聲音依然是不鹹不淡，見冷貴妃要再說話，提醒道：「冷妹妹既然送太妃回宮，要好好照拂太妃，這臺階也要看好了別栽倒，否則摔了太妃皇上怕是不會饒了你的。」

冷貴妃心神一醒，再不敢說話，連忙小心翼翼地扶著秦太妃下了臺階。

看著冷貴妃和秦太妃走遠，皇后重新坐下子，對眾人揮揮手，「天不早了，想必幾位妹妹都坐得累了，都回去吧！本宮再坐一會兒。」

「是！」眾人都起告退。

明妃並沒有，而是看著皇后溫聲道：「我還不累，就留下來陪姐姐坐一會兒。」

「也好！」皇后點頭，對孫嬤嬤等人一揮手，孫嬤嬤等人會意，都退了下去。

「姐姐勿須將冷貴妃的話放在心裡。依妹妹看淺月小姐是個有福之人。都言『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有些事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只不過是景世子一句話而已，到底如何還說不定呢！」明妃沉默片刻，猶豫了一下，對皇后面不虞，溫聲勸道。

「妹妹以為我是因為這個而憂心？」皇后淡淡一笑。

「難道姐姐不是？」明妃一怔。

皇后搖搖頭，目看向鴛鴦池的荷花，不再言語。

明妃也順著皇后的目看向鴛鴦池的荷花，只見一群鴛鴦圍著荷花嬉戲，笑道：「這些鴛鴦倒是可的。」

「明妹妹，你難道只看到了鴛鴦可了嗎？就沒看到別的？」皇后不看明妃，不等明妃詢問，逕自道：「這鴛鴦池，好比這座皇宮，這池中鴛鴦，好比我們，每日爭逐嬉戲，也不過是自娛自樂而已。哪裡知道鴛鴦池外的景，又是何等天地？」

明妃心底一震，看著皇后，聲音低，「姐姐，那皇上好比什麼？是這池中荷花嗎？」

「皇上？呵呵……」皇后挑眉，笑著搖搖頭，歎道：「皇上就是這鴛鴦池裡偶爾投落的月亮。看得見，不著，直到老去，那月亮也不能被我們撈到。」

明妃心底再次一震，轉眸向四下掃了一眼，發現除了守在遠的皇后和的近嬤嬤宮再無別人，臉上這才染上了一抹傷，「姐姐說得對，這鴛鴦池，好比這座皇宮，這池中鴛鴦，好比我們，皇上就是這鴛鴦池裡偶爾投落的月亮，我們窮其一生被困在這裡，而將我們困住的人終此一生也是撈不到手裡。」

「既然如此，所以，明妹妹你還覺得我會因為月兒做不皇后，雲王府再無子送進來而傷心嗎？這不過是一個牢籠而已，因為在始祖皇帝時雲王府出了一位得始祖皇帝一生摯的子，便經此百年，搭上了雲王府嫡出子數人。這天聖的皇上自始祖皇帝後又有哪個有始祖皇帝一般癡長？不過都是博薄而已。這皇后之位，到我這終止也未嘗不好。」皇后緩緩道。這時候不是高高在上剛剛氣勢冷貴妃一頭的皇后，而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而已。

明妃沉默不語，此時皇后的覺同樣同。榮華富貴再好，錦玉食再好，綾羅綢緞再好，翡翠金玉再好，也不過是在這四方大天裡穿給自己看而已。容華老去，寵幸不在，以後皇上駕崩，們要麼死，要麼就會老死宮中。坐在這裡，看著鴛鴦池的鴛鴦，似乎已經盡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