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院忽然響起秦逍的聲音,立時將所有人的目都吸引過去,待看到說話的是秦逍,不捕快臉上顯出詫異之。
韓都尉掃視衆人一眼,卻無人敢與韓都尉目接。
他也不多言,徑自向院外走去,經過秦逍邊,看也沒有看一眼,但秦逍卻明白,韓都尉既然沒有反對,那就是應允自己隨同前往,立時跟了上去,衆捕快面面相覷,但很快紛紛跟在後面,簇擁著到了都尉府正門外。
韓都尉翻上馬,這才扭頭看了秦逍一眼,淡淡道:“跟上!”一抖馬繮繩,駿馬飛馳而出。
秦逍立刻撒跟在後面,但終究跑不過馬匹,追出一條街,才瞧見韓都尉騎馬正在前面等候,加快步子跑過去。
“力倒是不差。”韓都尉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掃了秦逍一眼,淡淡道:“不過這腦子卻是糊塗的很,你可知道衙門裡那麼多人,爲何不敢跟我前往甄侯府?”
秦逍道:“因爲甄侯府勢力太大,他們害怕得罪了甄侯府,以後在城活不下去。”
韓都尉冷哼一聲,道:“你不怕?”
“怕!”秦逍點點頭:“我也怕。”
“既然害怕,爲何還敢跟我來?”韓都尉目直盯著秦逍的眼睛。
秦逍也看著韓都尉的眼睛,很認真道:“大人,我的世界就在城,這個世界裡,你和孟捕頭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士爲知己者死,如果你們遇到了麻煩,我可以爲你們拼命。”
韓都尉凝視著秦逍,終是道:“孩子話。”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遞給秦逍,昏暗之中,秦逍一時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韓都尉已經道:“這件東西你收好,不要被人看到。”
秦逍有些奇怪,卻還是雙手接過,這才發現,這事竟然是一枚玉佩。
玉佩造型別致,正面雕刻著虎頭,獠牙如刀,虎虎生風,他翻過去,背面卻是刻著一個“生”字。
“今晚去甄侯府,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說話,更不要輕舉妄。”韓都尉盯著秦逍眼睛,異常嚴肅道:“如果今晚我在侯府有什麼意外,你便拿著這枚玉佩,去界北府找一個蘇長雨的人,將這枚玉佩給他。”
“蘇長雨?”
“不用擔心,只要到了界北府打聽此人,很容易找到。”韓都尉正道:“見到他之後,將這枚玉佩給他,告訴他,大局爲重,不要意氣用事,更不要爲我報仇。”頓了頓,才接著道:“你順便和他說一聲,老韓讓他給你謀個差事。”
秦逍有些發懵,不知那蘇長雨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是他卻明白,韓都尉今晚前去甄侯府,已經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大人,今晚絕不會有事的。”秦逍忙道:“而且我沒有見過那位蘇.....蘇長雨,拿著玉佩找他,他會不會懷疑我是騙子?”
韓都尉搖頭道:“不會,見到玉佩,他便知道你是我的人。”再不多言,探手將秦逍拉上了馬背,一抖馬繮繩,直往甄侯府去。
秦逍將玉佩收進懷中,心想甄侯府雖然霸道,但韓都尉畢竟是都尉府的員,那是朝廷的人,甄侯府也未必敢對韓都尉下手。
不過那蘇長雨又是何方神聖,秦逍心下好生奇怪。
甄侯府座落於城的正中心,從長嶺山脈分支出來的那條支流穿過城,也恰恰穿過了甄侯府,所以這條河流的一部分就了宅中河,當初甄家選址修建府邸的時候,也恰是因爲如此。
甄侯府在城的存在,就宛若皇城在京都的存在,實際上侯府裡的那位老侯爺,也確實是甄郡的土皇帝。
甄侯府四周都有一片空闊的街道,這隻屬於甄侯府所有,城裡的人們是絕不敢在甄侯府四周的街道上經過,天早已經暗下來,侯府門前的寬道上一片冷清,見不到一個人影。
韓都尉騎馬直接到了甄侯府前,秦逍已經看到侯府正門前的兩大石柱上懸掛著燈籠,照著那灰褐的厚重大門,門前兩頭張牙舞爪的石獅子邊上,各有兩名著青勁衫的刀手。
韓都尉勒馬侯府門前,四名刀手立時按住刀柄,一人已經沉聲道:“好大膽子,竟敢擅闖侯府!”
在侯府的侍衛眼中,只要進侯府的門前大道,就等同於向侯府挑釁。
韓都尉和秦逍下了馬來,上前兩步,似乎想到什麼,將馬鞭子丟給秦逍接住,這才上前拱手道:“都尉府韓雨農,求見老侯爺,還請代爲通傳!”
青衫刀客互相看了看,一人過去拍了拍門,“嘎吱”一聲,卻是打開一扇小門,裡面探個腦袋出來,那青衫刀客附耳兩句,腦袋便即回去,小門也關上,那青衫刀客這纔回道:“等著吧!”語氣甚冷。
並沒有等太久,便見到那扇小門再次打開,一名著黑勁的男子從門走出,秦逍見到此人,眉頭微,目落在那人的右手上,黑人的右手戴著黑的手套,在燈火之下,泛著幽幽烏,顯示那手套絕非普通之。
侯門深似海,秦逍認識不了幾個甄侯府的人,但眼前這人他卻認識,被城百姓私下裡稱爲勾魂鬼,綽號又鬼手三。
“跟我來。”鬼手三冷冰冰道,也不廢話,轉回到府。
韓雨農低聲向秦逍囑咐道:“莫要說話。”上了石階,秦逍隨在後,一起跟著那鬼手三進了府。
兩人進了府,隨在鬼手三後,穿庭過院,所見之,雕樑畫棟,古古香,這偌大的宅邸就像是一座迷宮,院中有院,廳後有廳,看慣了城中大都是夯土築建的房舍,進堡的秦逍大開眼界,只覺得這高牆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穿過一道拱門,順著一條青石小徑到了一院子外,院門敞開,秦逍瞧見那院門頭掛著一塊匾額,書著“靈鶴軒”三字,院門左右,各有一名刀手守衛,跟著鬼手三進到院,就聽到一個聲音驚呼道:“大.....大人!”
韓雨農和秦逍都是循聲去,只見到寬敞的院,此刻竟有七八名青刀手,其中數人拔刀在手,中間一名大漢被五花大綁,秦逍一眼便認出正是馬快捕頭孟子墨。
刀手們瞧見韓雨農出現,倒似乎是害怕韓雨農上前搶人,立時有兩人上前扣住孟子墨被反綁的胳臂,要將他按倒跪下,孟子墨低吼一聲,掙開來,回怒目而視,卻是將那兩人嚇退了一步。
見到孟子墨被五花大綁,秦逍有些吃驚,韓雨農也是眉頭一,卻還是異常鎮定,並不說話,徑自往前,進到了屋。
屋裡面很寬敞,也很雅緻,秦逍進屋的一瞬間,就有一異香味道撲面而來,這種香味他此前從未有聞過,對於在嗅覺上有著異乎尋常靈敏的他,這香味也立刻銘記在他的嗅覺倉庫之中。
秦逍微閉眼睛,著鼻子微嗅了一下,但很快就跟著韓雨農上前幾步。
廳中的一張案幾上,擺著滿滿一案幾水果,秦逍先不看其他,只瞧那水果,便知道就這些水果已經是價值不菲,至在城的鋪子裡,一樣也是買不著。
案邊的椅子上,蹲著一名著紫的年輕人,二十四五歲年紀,仰著頭,手臂擡起,兩指捻著一顆葡萄放自己口中,隨即撇過臉,將葡萄皮吐在邊上的盤子裡。
“公子!”韓雨農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年輕人擡起頭,冷冷道:“你跑來做什麼?”
秦逍認得此人正是長信侯的次子甄煜江,比起長信侯深居簡出,這位公子在城卻是無人不知。
甄煜江張揚,在甄家人的眼裡,城就是他們的國土,而在城生活的人們就是甄家的子民,所以甄煜江隔三差五都會騎著高頭大馬,在一羣護衛的保護下,穿過長街,著兩邊人們投過來的敬畏目。
見過長信侯的寥寥無幾,可是城不認識甄煜江的卻並不算多。
距離甄煜江兩步之遙,是一位著藍長衫的中年人,形瘦長,頜下一縷青須,單手揹負後,一雙眼睛卻是打量著韓雨農,脣邊帶著一淺淺的笑意。
韓雨農道:“聽說孟捕頭因爲昨夜踢死了侯府的一條狗,所以今天中午登門謝罪,但到現在還不見他回去,韓某是他的上司,過來問問是什麼況。”
“你不用多說了。”甄煜江冷笑道:“你就算上門,那也保不住他,今天老子要弄死他。”
韓雨農皺起眉頭,道:“雖說孟捕頭魯莽,但踢死一條狗,罪不致死吧?”
“誰和你說是因爲一條狗?”甄煜江從椅子上跳下來,盯著韓雨農眼睛道:“他了賜寶,膽大包天,那是非死不可。”
“賜寶?”韓雨農微微變。
那藍衫中年人此時才揹著手往韓雨農這邊走過來,皮笑不笑道:“孟子墨登門謝罪,公子還以爲他是真心謝罪,請他來這靈鶴軒等候。公子當時有事在,沒有立刻見他,讓他獨自在這邊喝茶,後來時間過來寬幾句,本想讓他回去,但卻忽然發現,放在靈鶴軒的賜佛像不翼而飛。”
“賜佛像?”韓雨農皺眉道:“郎先生,你是說孟子墨了賜佛像?”
藍衫中年人郎先生點頭道:“不錯。賜佛像是聖人所賜,就放在這靈鶴軒,孟子墨進來的時候,佛像還在,可是他要離開的時候,佛像卻不翼而飛。”擡手指著角落的一隻楠木古董架:“你自己去看看,佛像本來是擺在那貝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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