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陵立刻笑道:“韓都尉誤會了。史某此來,絕不是爲了要與都尉府爲難,而是老侯爺的吩咐,抓捕叛賊。”
“叛賊?”韓雨農臉上的笑容立時收起來:“史統領這話的意思,我聽不大明白。城中何時有叛賊?”
史陵道:“韓都尉或許不知,昨天夜裡,有人行刺公子,雖然只是傷了公子,但侯府門客郎申水郎先生卻被殺死。”
韓雨農臉驟變,吃驚道:“郎申水死了?”
史陵見韓雨農反應,似乎真的半點不知郎申水被殺,微點頭道:“正是。刺客共有兩人......!”想了一下,搖頭道:“準確來說,昨夜的刺客一共有三人,一人行刺失敗,被同黨接應救走,但現場卻還潛伏著另一名刺客,當是公子和郎先生只以爲刺客已經逃,沒想到他們留有後手。刺客出其不意,殺死了郎先生,本來還要刺殺公子,幸虧公子運氣好,躲過一劫,不過刺客也趁逃。”
韓雨農眉頭鎖起,道:“行刺公子,那自然是大大的反賊。史統領,反賊可還在城中?”
史陵頷首道:“說起來,行刺也幸虧是在夜裡。韓都尉知道,城夜裡是不能打開城門,需等到卯時才能開城,在此之前,無論是誰都出不了城。史某接到報訊之後,連夜帶人飛馬趕來,在卯時之前城,而且立刻封鎖了整座城,眼下四門也被史某的人控制,在找到兇犯之前,絕不會打開城門,所以兇犯在行刺之後,沒有機會逃出城,如今只能是躲在城中。”
“應該如此。”韓雨農立刻道:“都尉府有協助侯府平定叛逆之責,如今竟然有反賊在城中,都尉府自然義不容辭協助抓捕兇犯。”上前一步,問道:“史統領帶人前來都尉府,莫非是要與韓某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行?”
史陵笑道:“這一次抓捕兇犯,我們人手足夠,而且剛纔史某已經派人在全城大街小巷張通緝令,讓全城百姓共同搜尋兇犯,只要能提供線索,甚至抓到兇犯,無論死活,老侯爺都有重賞。”
“等一等。”韓雨農立刻道:“史統領,你說已經派人張了通緝令,難道已經確知刺客是誰?否則這通緝令又是通緝誰?”
史陵含笑道:“刺客的份,確實已經明確。只是.....韓都尉恐怕想不到刺客是誰。”
韓雨農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公事繁多,有些疲憊,所以昨晚早早就睡下。”苦笑道:“史統領或許還不知道,都尉府步快捕頭魯宏知法犯法,被拘押下獄,馬快捕頭孟子墨更是離職要歸鄉,所以這兩日巡查有些疏忽,這倒是我都尉府的責任。你說的刺客,到底是何人?”
“正是都尉府之前的馬快捕頭孟子墨。”史陵盯著韓雨農眼睛道。
“什麼?”韓雨農失聲道:“孟子墨?”
不但是韓雨農大吃一驚,便是他邊的都尉府衙差們,也都是大驚失。
史陵肅然道:“昨夜行兇之時,在場許多人都認出刺客正是孟子墨,所以確鑿無疑。”
“絕不可能。”一名馬快衙差冷笑道:“你們口說無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孟.....孟子墨所爲?都是你們的人,難道你們說是誰就是誰?”
其他捕快立時都道:“不錯,你們口噴人,沒有證據,怎能污衊好人?”
韓雨農擡起手,示意衆人靜下來,盯著史陵問道:“史統領,是否當場所有人都看到孟子墨的樣貌,確定無疑?又或者說,當時只是你們懷疑刺客是他?”
史陵當然想說有人看清楚了孟子墨的樣貌。
但事實的況,雖然甄煜江等人確定刺客就是孟子墨,但孟子墨自始至終蒙著臉,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事發逍遙居,現場卻並非只有甄侯府的人,樓子裡有不客人躲在門後面看。
若是此刻斬釘截鐵說是看到了孟子墨的面孔,回頭朝廷派人追查此事,得到的實與事實不符,那麼甄侯府自然就要被冠上信口開河肆意污衊的罪名。
史陵沒有直接回答韓雨農的問題,反問道:“韓都尉,孟子墨現在是否在都尉府裡?”
“他既然已經離職,不再是都尉府的人,當然不會在這裡。”韓雨農淡淡道:“而且恕我直言,你們如果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他就是刺客,他即使現在就在都尉府,你們也沒有資格抓捕他。”
史陵笑道:“如果他真的在都尉府,那就請韓都尉請他出來,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哦?”
“昨夜行刺的兇手,了重傷。”史陵道:“他背部至被砍了三刀,腰間有一刀,最明顯的就是右也被砍了一刀。”臉變得冷峻起來:“如果孟子墨毫髮無傷,那麼昨夜行刺之人自然不會是他,否則......非他莫屬!”
韓雨農鎮定道:“如果孟子墨真的在都尉府,我還真想讓他出來自證清白。只不過他前日離開之後,我便再也不曾見過他。”沉聲道:“你們可見到他?”
衆捕快異口同聲道:“不曾。”
“史統領也聽到了,都尉府的人都沒有見過。”韓雨農擡手道:“所以還請史統領帶著你的人馬,立刻離開此地。你們要抓孟子墨,儘管去搜找,我只願你們不要冤枉了好人。”
史陵道:“孟子墨的住,已經派人前往,不過史某覺得他現在應該就藏匿在都尉府。”
“難道史統領還準備帶人進都尉府搜找不?”韓雨農冷冷道。
都尉府雖然人手不多,但一聽韓雨農這樣說,立時都按住了腰間刀柄,對正門外的狼騎怒目而視。
史陵點頭道:“我正有此意。韓都尉,聽說不久前,孟子墨被懷疑在侯府盜,公子爲了讓孟子墨證明清白,允許你們的人在侯府搜找,不知可有此事?”
“公子寬宏,確有此事。”
“侯府似乎比都尉府更重要,公子允許你的人在侯府搜找,是爲了讓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史陵盯著韓雨農目不斜視:“如今我們搜找都尉府,也是爲了讓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卻不知韓都尉爲何要阻攔?”
韓雨農笑道:“並非所有人都像公子那般大人大量。公子可以在甄侯府做主,可是都尉府卻並非由韓某做主。”
“莫非你不是都尉?”
“我是朝廷的都尉。”韓雨農道:“所以史統領要帶人無緣無故搜找都尉府,恕我不能答應。”
副統領嚴青自始至終冷冷盯著韓雨農,此時終是忍不住道:“韓都尉,什麼做無緣無故?我們懷疑此刻孟子墨在都尉府藏匿,進去搜找抓捕,莫非你聽不明白?”
“我說過,你們現在還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刺客就是孟子墨。”韓雨農淡淡道:“就算他真的是刺客,他不是都尉府的人,自然與都尉府無關。”擡手道:“史統領,還是帶著你的人趕走吧,時間長了,只怕真要被誤會是謀反了。來人,關門!”便要退回府。
史陵冷哼一聲,沉聲道:“來人,進府搜找,今日我倒要看看誰能攔得住。”
嚴青已經拔出佩刀,厲聲道:“跟我進府。”第一個往前衝,狼騎兵士們也都“嗆嗆嗆”拔出了馬刀,跟在嚴青背後往都尉府衝去。
韓雨農本來並無拿刀在手,見到狼騎衝過來,臉一寒,奪過邊一名衙差的佩刀,握在手中,刀鋒前指,厲聲道:“擅闖都尉府,以謀反罪論,殺無赦!”
衆捕快也都拔出佩刀,人數雖,卻也並無懼。
雙方劍拔弩張,便在此時,卻聽得有人道:“都住手。”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到一輛馬車正飛快馳過來,一人已經從馬車鑽出來,站在車轅頭,大聲喚:“都不得輕舉妄。”
韓雨農已經看清楚,來人正是甄郡郡守杜鴻盛。
杜鴻盛手中雖無實權,但畢竟是一郡之守,他這一出現,狼騎倒也不好繼續往前衝。
馬車到了都尉府門前,擋在雙方之間,杜鴻盛左右看了看,臉冷峻,看向史陵問道:“是老侯爺的意思?”
“老侯爺有吩咐,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刺客。”史陵肅然道:“卑將懷疑刺客就在都尉府裡,正準備帶人府搜找。”
杜鴻盛道:“事本已經知曉,老侯爺派人告訴了本,昨夜有刺客行刺公子。雖然公子等人都說刺客是孟子墨,但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史統領,你就這樣帶人衝進都尉府,是不是欠妥?”
“大人,行刺公子,事關重大,如果不抓到兇手,不但無法向老侯爺代,更無法向朝廷代。”史陵緩緩道:“老侯爺當年爵之時,向朝廷立過誓言,甄郡境,但有匪叛黨,將不惜一切代價爲朝廷平。”指著都尉府正門:“如今懷疑叛賊就在裡面,我等老侯爺之令,當然排除萬難也要抓到兇手。”
“如果孟子墨不在裡面,又當如何?”杜鴻盛皺眉道。
史陵淡淡一笑:“如果進去搜找,沒有找到孟子墨,卑將自然會向韓都尉道歉,如果郡守大人到時候要降罪,卑將也甘願領。”
杜鴻盛沉聲道:“史統領,都尉府直接隸屬於西陵都護府,如果換做是本,搜找之前,還是要向都護府稟報一聲,否則事後爭端起來,本擔心史統領承擔不了後果。”
“唯死而已。”史陵笑道:“如果到時候都護大人覺得卑將抓捕反賊有錯,甚至要死卑將,卑將也絕無怨言。卑職針對的不是都尉府,而是反賊,都尉府不協助卑將,卑將不能強求,可是要阻攔,卑將也絕不後退。”臉一沉,正要揮手讓嚴青帶人衝進去,卻聽得馬車之中傳來尖細的聲音道:“真的要衝進都尉府?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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