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不知這話裡的機關:“不清楚。我被封印的時間太久了,新出現的妖怪都不認識。”言下有些悵惘。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他給出的建議只有四個字:“袖手旁觀。”
“可這是兩條人命啊。”基本的正義,還是有的。
“你可是想變作第三條?”
“……不想。”他總這麼直接,人家多不好意思。
“權十方既說了此事給他來辦,你就置事外好了,他已修煉到築基期頂峰,應付這裡的妖怪應該綽綽有餘。莫忘了,你的目標是西行。多走路,生事。”
是的錯覺麼?似乎長天一提起權十方,語氣就不太好。“我就是想,若能把這個妖怪也收進神魔獄,那也是一筆收穫。”
“那讓他打頭陣,你打打秋風撿點便宜就好了。”
“你居然也會這麼想?”神不都是很傲的麼,什麼時候懂得在別人後面撿便宜了?
“本君只是替你這麼想罷了。”他反駁。
愣了一會兒,才把藏了很久的一個疑問拿出來問長天:“爲何妖怪要吃人?”這問題有點兒傻氣,長天會不會反問:爲何人要吃飯?
還好,他沒有這樣說。
“人類修士有紅塵修煉道心之說,妖怪也是一樣。”他緩緩道,“蟲草禽長至兩百歲左右妖,五百歲就可以化爲人形。從此就要世,接滾滾紅塵的洗煉,修爲纔有進一步增長的可能。既然世,他邊必定是人族的數量最多。總會有妖怪敵不住類天的驅策,要嗜殺生。”
“真正爲巨妖的,一靠吸取天地之靈氣增長修爲,二靠互相掠食搶奪修爲,反倒對凡人沒有興趣。”
太驚悚了,大妖怪之間還會互相吃掉?!忍不住想,長天自己又吃過多妖怪?
期期艾艾了好久才問:“你,可吃過人?”要想象高貴冷豔的長天抓住人類的心臟一口一口吃掉,這太破壞了!
“不曾。本君自來看不起人類,不屑去吃。”果然是委婉地表達“我沒吃”的長天式說法呀,也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吃過人,那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會覺得彆扭的。
原本想出門去館子吃飯的,現在只能窩在客棧裡了。於是喚小二送些四平縣的特好菜來,米飯就不必了。雲香米可以改善的質,必須每天食用,爭取早一日能進化妖泉,吸取神力。離開淺水村之前,已經將鍋碗瓢盆放進了神魔獄第五層,準備在裡面做飯。雲香米畢竟是赤霄派不外傳的仙米,又很特殊,若有人看到擅自煮食,說不定惹來麻煩。
只是要了兩份菜,其中一份是要帶給長天的。店小二上下瞄了幾眼,心想這麼苗條的姑娘居然這麼能吃,真是見!
對於吃飯,長天還是顯得很彆扭。不過總算在“蓴菜羹不香,這魚也沒味道”的抱怨聲中,把飯菜打掃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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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縣雖是個縣,卻是南北貨運輸的樞紐,每個月一次的趕集也是定在這裡,人流量本來就不小。今日很明,於是把人間照耀得很無邪,彷彿蓋住了一切罪惡。
雖然面有慼慼,但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因爲發生過兩起命案而減。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卻還要爲生計而奔波。寧小閒的腳下也不停。
長天忍不住問道:“這是去往縣東的方向?”
“嘿嘿,你發現了啊。”心虛。出門的時候特地擡手了髮鬢,就是爲了擋住了魔眼,不讓他看到方向,結果還是低估了人家的方向。
他的聲音裡有淡淡的不悅:“昨晚本君和你怎麼說的?”
“我知道呀,可是說不定我能幫上忙麼?”可是來自地球的,刑偵類連續劇看過很不了,權十方等人發現不了的線索,也許能看得著呢?搶在長天再次開口之前趕道,“再說,我不去命案現場,怎麼能找到權十方?怎麼知道他的進展?”
會疊紙鶴啊,而且絕對疊得比權十方的好多了。可不靈力,疊得再好看也沒法讓它飛起來去找權十方傳音,只能用雙去尋他了。
長天沉默了。和修士相比,凡人要辦事確實不太容易。
四平縣不大,的記又好,很快就走到了縣城的東部。可是那口井在哪兒了?連問了好幾名路人,對方都跟見鬼一樣扭頭就走,連手指個方向都欠奉。
真是沒禮貌啊!暗道。自有辦法,既然是能被用來拋的井,那位置肯定偏僻。
順著城牆兒一路走過去,果然在一片草叢裡找到了一口井。井旁還蹲著一人。
這人也記得,是昨日權十方的小馬仔之一,年紀只有十五、六歲,長得濃眉大眼。
對方也看到了,站起來衝打了個招呼:“寧姑娘,早上好啊。”
哎呀,這小子沒有他師姐眼高於頂的臭病,很好!
他笑得很爽朗,出一口白牙,主介紹道:“我餘姚,權師兄留我在此察看現場,他上衙門去翻記錄了,寧姑娘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搖了搖頭道:“這兒就是秀才葬的地方麼?”這兒的茅草長得很高了,幾乎快把井口擋住。只是茅草中有一道很明顯的拖曳痕跡,蜿蜒到了井口。如果不是這一路的茅草都倒伏了,也看不到這口井。
“不錯。人應該不是在這裡被殺的,但最後是被丟進了井裡。由杵作驗過了,現在已經殮。”
“據說渾的都被吸乾了?”
“寧姑娘的消息真是靈通。”大概是擔心害怕,餘姚安道,“莫擔心,有我們在此,你很安全。”
對於他釋放出來的善意,微笑迴應道:“可知是什麼妖怪做的?”
餘姚沉道:“權師兄推測,很可能是蝠妖。”
蝠妖?是哈,吸蝙蝠變的妖怪,好像也說得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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