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病著的這些日子，都是妞妞在照料。花媽媽看著妞妞以眼可見的速度瘦下來，很是心疼。

這日，花媽媽勸了許久才讓妞妞去休息。然后，就與渾渾噩噩的馬氏說道：“大，大爺明顯將湯氏當寶，一旦你有個三長兩短大爺肯定會將湯氏扶正。大，要湯氏被扶正，到時候這府里哪還有大爺跟大姑娘站腳的地方。”

馬氏聽了這一席話，終于抬起了頭。

有反應就好，花媽媽繼續道：“大，你是正室。哪怕湯氏管著這個家，可見了你，也得恭恭敬敬地執妾禮。”只要馬氏還活著，湯氏這輩子就永遠越不過去。

花媽媽跪在地上，與馬氏道：“大，為了大爺跟大姑娘，你也得好好活著呀！”以侯爺對大爺的重視，馬氏就算病逝對他影響也不大。可對妞妞，影響卻是巨大的。以這孩子的心，馬氏真病逝肯定要鬧得天翻地覆的。要遭了大爺的厭棄，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這席話，終于還是了馬氏。丈夫不要了，可還有兒要管。

有了求生的，很快就有了起。妞妞對此，喜不自。

湯氏的丫鬟聽到馬氏能下床，很是憾地說道：“可惜了。”若是馬氏病逝，該多好呀！

湯氏臉上沒有任何的波，說道：“大明有律令，妾不能扶正。”二房是貴妾，可說到底還是個妾。所以，這輩子都不能穿上大紅的裳了。除非，的子爭氣以后能給掙個誥命來。

想到這里，湯氏忍不住了下自己的小腹：“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人要知足，相比要嫁去蕭家守門寡，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丫鬟很是為湯氏難過。就家姑娘的人品樣貌，做人正室都綽綽有余。結果差錯，給人做了二房。

桐城這邊發生的事，過了沒多久就傳回到京城了。倒不是說肖氏跟曾晨芙有意關注方輝一家子，而是回來送喜訊的那隨從與人喝酒時說起的。

曾晨芙知道這事以后，與寧湛道：“大嫂再不好，也是的結發妻子。病得那般重，兒求都不去看一眼，這也太狠心了？”

寧湛反問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應了妞妞的請求去看過大嫂就不狠心了？”

曾晨芙難得被噎了下。

寧湛說道：“芙兒，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不能因為馬氏現在可憐，就將曾經做過的事忘記了。落到這個地步，是咎由自取。爹他最重規矩，但凡靠譜一些，以爹的子也不會讓大哥娶二房的。”出低不是什麼問題，定遠伯府的三還是佃戶家的姑娘。可嫁定遠伯府，一樣跟婆家人相得很好。

曾晨芙說道：“我就是看著壯哥兒，覺得這孩子有些可憐。”

“京城之中，多大人外放留孩子在祖父祖母邊。要你這麼說，這些孩子都很可憐了？”說完，寧湛笑道：“我覺得你這胎十有八九是個閨。”

曾晨芙一臉疑問。

寧湛說道：“懷航哥兒兄弟的時候，你孕期與往常沒什麼變化。可懷這孩子后，變得多愁善了。”

正常況下，曾晨芙絕對不會給湯氏甩臉的。可偏偏，就這麼做了。

著肚子，曾晨芙道：“要是個閨，咱們更得好好教了。”閨沒教好，自家人能容忍。可外人，卻沒那麼高的容忍度。到時候，這日子就跟泡在黃蓮里一樣苦了。

寧湛點了下頭，然后說道：“我跟大哥已經分家了，他們家的事我們莫管。”

“我也就說說。”

寧湛笑了下道：“你要真覺得壯哥兒可憐，平日就多關心下他。”馬氏這樣的子，害的其實是兩個孩子。

九月會試，孟廣武又落榜了。孟尚書之前有說他若是再落榜就得回老家，所以聽到自己落榜，孟廣武就暈過去了。

醒過來時，只看見妾室李姨娘。孟廣武靠在床頭，問道：“呢？”

李姨娘輕聲說道：“守了爺大半天東西什麼都沒吃，賤妾勸了許久，大才出去吃東西了。”

孟廣武心頭這才舒坦一些。

見到陳氏，孟廣武讓李姨娘下去：“我落榜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回老家了。你將東西收拾下，省得到時候手忙腳。”

陳氏說道：“等你病好了，我們帶著孩子一起去求求老太爺。我相信，老太爺會讓我們留下來的。”

“留下來做什麼？老太爺說了，不會再供我念書了。”說這話的時候，孟廣武神黯然。

陳氏也不愿孟廣武再念書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一文錢沒賺過。老婆孩子都靠家里養，但凡要臉面的男人都不好意思再繼續考下去了。當然，就算要繼續考，也得先找一份能養家的營生。可看孟廣武的樣子，并沒這個心思。

“老太爺不讓你念書，那就求他給你在衙門謀個差事。”

孟廣武拉不下這個臉來。

陳氏說道：“五爺，家里的學堂哪里有京城的好？再者，我準備明年送雁兒去學念書。”

孟廣武看著臉平靜的陳氏，心里打了個突：“若是祖父不給我安排差事，而是執意要我回老家怎麼辦？”

“不會的。為了阿偉他們的前程，祖父一定會讓你留下的。”

可惜事與愿違，孟廣武與陳氏帶著孩子去求了孟尚書，他也沒松口讓其留下來。

不過，孟尚書跟孟廣武說給他謀了個教俞的缺，而那地方禮他們老家三百多里遠。

對于這個結果，孟廣武不僅沒有歡喜，反而很傷心。這表明孟尚書早料定他考不上，若不然也不會早早給他謀缺了。

陳氏也是一臉沉重。

回到臥房，陳氏將邊服侍的人都打發了，然后與孟廣武說道：“五爺，我跟孩子留在京城，就不跟你去任上了。”

孟廣武震驚得不行，他再沒想到陳氏竟然不想跟他走：“真是為了阿偉他們？還是為了其他？”

耿氏當初的污蔑，給陳氏落下了很重的影，所以孟廣武的話，不由多想了。

陳氏沉著臉問道：“不知道五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廣武嘲諷道：“真是為了孩子不愿跟我赴任？我看你是舍不得那兩個鋪子吧？”自開了鋪子以后，陳氏對他的態度就越來越冷淡。夫妻，也沒以前好了。

見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陳氏神也緩和下來了：“我開鋪子，也是為了孩子們。手頭有錢，以后阿偉他們婚嫁我們也能置辦面的聘禮跟嫁妝。”

孟廣武心里很不是滋味：“這麼說，在你心中，錢比我這個丈夫還重要？”

陳氏不知道為什麼孟廣武跟在這事上較勁，不過也沒說賺錢是為了孩子跟這個家，只是道：“在我沒開鋪子之前，雁兒想吃個百味齋的餞，也只能去三嫂那兒才能吃上。”百味齋的糕點餞非常好吃，價錢自然也不便宜。一盒半斤不到的餞，得要五兩銀子。那時候陳氏陪嫁的產業一年也才兩百兩左右的收息，哪舍得買這玩意。

孟廣武明白陳氏話里的意思：“我以后當差了，能賺錢養家？”

陳氏算了一筆賬：“教俞一年俸祿合起來也就一百來兩銀子，加上其他雜七雜八最多兩百兩了。阿偉他們兄妹三人上學，每年束脩就不下一百兩。”孩子念書，筆墨紙硯就是一筆很大的花銷。另外，一家人的吃穿住行這些都要花錢，兩百兩銀子夠干什麼用。更不要說，孟廣武還要養著耿氏。

而母子五人住在京城，除了小廚房的花銷是自己掏錢其他都是公中出。兩個鋪子每年的利潤，都可以存下來。

知道陳氏不打算跟孟廣武去外任，如惠說道：“錢以后慢慢可以賺，可若是夫妻若出問題，以后想補救可不容易。”

陳氏說道：“三嫂，對我來說孩子的前程跟鋪子更重要。”至于孟廣武，對來說真不重要。

聽了這話，如惠就知道陳氏已經沒將孟廣武放在心里了。

陳氏轉移了話題，說道：“三嫂，我手里存了些錢，可不知道是該置鋪子還是買田產？”兩個鋪子就足夠忙乎的，不能再開第三家了。

如惠笑著道：“UＵ看書 www.ｕukaｎshu.com這可不是你想買，就能買得到的。”不是到事急用錢的主家本不會賣鋪子田產，想買，也得看運氣。

數日之后，孟廣武帶著妾室李姨娘赴了外任。

兩個月后，陳氏就得了李姨娘的口信，說耿氏過去了。一到那邊，耿氏就擺著老太太的派頭。

知道耿氏投奔孟廣武，陳氏很是慶幸自己沒跟著去。去那邊沒兩月就帶著孩子回京，太沒面子了。

陳氏沒刻意瞞這消息，很快孟家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孟苒希知道有些著惱：“五弟真是糊涂。每年給養老銀子就行，干嘛還要帶去任上？不行，這事我得告訴祖父去。”

結果，孟尚書不管這事：“他要做孝子，隨他吧！”孟廣武都不在意自己的前程，他又何必再費心思。

孟苒希嘆了一口氣，也將此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