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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完了帳，心十分好，李素哼著小曲兒獨自來到河灘，即將為大唐富翁，如此好的心一定要與人分。

東今天有點晚，李素等了一個多時辰仍沒到，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靜靜看著河水呆，

有了錢，房子是不是應該再擴建一下？挖個大池塘，上面建個水榭，院開一塊花園，園置一條彎彎曲曲的長廊，花園旁再壘一座假山，山上建涼亭，涼亭柱子上掛一副楹聯，上聯曰“招財進寶”，下聯曰“恭喜財”……嗯，雅俗共賞，很有文化，而且很接地氣。

土地也要再買幾十畝，家里該雇一些莊戶了，添三頭大水牛，再給老爹續一房妻，買幾個丫鬟侍侯，差不多就可以做個安靜收錢的男子，躺在錢堆里混吃等死了……

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李素想要過的就是如此平靜平淡的日子，最好能過一輩子，于愿已足。

后的腳步聲有點雜，帶著幾分細細的急促的息。

李素回頭，見東匆匆朝他跑來，后面跟著十來個侍衛，快到河灘邊時侍衛們便很懂規矩地不跟了，靜靜站在遠守著。

很難見到東奔跑時的樣子，平日里太注重禮儀，走路邁肩不，顯然是從小有宮或宦訓練過的，此刻不顧禮儀跑起來的樣子李素從未見過。

“李素！”東聲音有點大。

李素挑了挑眉。

跑到李素跟前。東仍著氣，白凈的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珠，上帶著些許熱氣。香香的。

“咋了？”

東深呼吸幾次，神既愧疚又懼然，調整了呼吸后，才緩緩道：“李素，我有事跟你說……”

李素看著東無比嚴肅認真的模樣，心下頓時一驚，神立時出戒備的表。

“借錢？我沒錢！你找別人試試？”

“你……”東氣得想笑。又想他，重重跺了跺腳。卻忽然哭了出來：“李素，我對不起你，我害了你……”

李素見哭了，急忙心疼地抬手打算為拭淚。手舉到半空，不知怎地又停下。

“別哭，到底啥事？”

“父皇剛剛下旨，決意攻伐吐蕃，命侯君集，劉蘭，牛進達等大將軍領軍出征……”

“那又怎樣？”

東垂著頭，委屈而小聲地道：“我把你所獻之策告訴了父皇，誰知房相說必須先打再和。父皇也是這個意思，于是仍命幾位大將軍出征，而且……父皇也給你封了個錄事參軍的。命你牛進達叔叔帳下效力，隨軍出征……”

李素仿佛忽然間被天雷劈了一記似的，整個人懵懵地站著。

東見李素怔怔地毫無反應，心中愈急，哭得愈大聲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向父皇獻策的，當時沒想到父皇會做這個決定……”

許久之后。李素回過神，急得臉都白了：“這不對啊！府兵制不是這樣的，家中獨子和長子不是可以不出征嗎？”

東哽咽道：“按例是不出征的，沙場諸事難料，朝廷不會干這種讓人絕后的事，但是父皇的親旨又不一樣了，況且，不出征的是兵，而你，是被父皇封了的……”

李素懂了，和兵不一樣，當了就得做好為國殉的準備，況且就算不封，李世民的圣旨亦可以決定一切，游戲怎樣個玩法，他說了算，偶爾改個規矩，誰能說什麼？

東見李素沉默不語，急忙又道：“父皇的旨意是封你為闊水道行軍總管府錄事參軍，也就是說，你只需時刻跟著牛進達叔叔便好，除非敵人打進了中軍帥帳，否則你不用親上戰陣的，牛叔叔用兵穩健，斷不會讓吐蕃兵沖進中軍，此行除了行軍辛苦一點，命卻是無礙的。”

李素心中終于稍微輕松了一點，鐵青的臉漸漸恢復了原樣。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若是抄著刀戟上戰陣，跟那些孔武有力的吐蕃兵拼命，活下來的幾率委實不高，幾乎等于那種一就死的炮灰角，但若只是在中軍帥帳附近轉悠，時刻跟著軍隊的最高長，倒是不必擔心沖鋒陷陣的事了。

這樣一想，李素頓時輕松了。

李素只是個無大志的小人，若說為國為民征戰沙場，委實有點高看他了，他其實只是個市井小民，懦弱，貪財，好逸惡勞，偶爾也好個……屬于市井小民的病，在他上都找得到，當然，也有決絕無畏熱沸騰的時候，比如上次以一己之力擊殺結社率二人，那是為了自救，也有一小部分想救這個令人憐惜的子，畢竟，人這種東西，偶爾還是要一下的。

但若讓他主抄起刀戟上戰場，這種事打死他都不會干的，然而現在皇帝下了旨，不干也得干了。

幸好李世民的良心沒有完全被狗吃掉，只讓他跟在大將軍邊轉悠，沒讓他沖鋒陷陣，命應該不會有危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賠錢！神損失費，勞務費，營養費，各種費！賠錢！”心放松之后，李素頓時出了猙獰面目。

東本來哭哭啼啼的，被李素忽然變臉嚇呆了，傻傻地看著他，半晌沒出聲。

“說話，傻楞著啥意思？打算賠多？”李素不耐煩地道。

“你，你這……”東氣得指著他，道：“這種時候你還要錢，你……我去府里搬一筐錢出來砸死你，你要不要？”

“做人要講信用，說話算話？”

原本愧疚的東見李素又恢復以前那副德行，心里也好些了，瞪了他一眼，道：“別鬧了，現在幾位大將軍各自忙著點兵，牛叔叔估這時已派人將告書和服送來了，府兵出征自帶盔甲，你若沒有，我派人去那些叔叔府里借一套，還有，出征時多帶些干糧，多帶幾個裝水的皮囊，鹽也多帶一些……”

東絮絮叨叨說著，說話毫無條理，想到什麼說什麼，李素靜靜看著，心中漸漸泛起暖意。

眼下這一幕，不正是妻子送夫出征的畫面麼？表那麼溫，說話那麼輕細，繞指般將他的心纏得綿綿又的，——教他怎麼再好意思開口讓賠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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