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東游西，李素差不多將火局的建筑布局和方位弄清楚了，火局里上到監下到工匠雜役也基本都認識了這位新上任的監正大人。『，

有些事能瞞住，比如火藥方，但有的事本沒法瞞。早在李世民設火局開始，部便有了李素的傳說，作詩治天花獻國策釀酒這些話題比較冷門，知道的不多，但大唐與吐蕃的松州之戰卻是長安城民皆知的事，松州久攻不下，傷亡慘重，唐軍三位大總管進退兩難之時，一個名震天雷的小陶罐橫空出世，天雷神罰般的威力足足殺了五萬吐蕃賊子，剩下的十五萬也乖乖投降。

這一戰是大唐近年來有的以寡擊眾之戰，而且是大獲全勝，其戰果不亞于當年對東突厥的滅國之戰。

火局的員和工匠們以前各有崗位，后來被征調到火局，得知那種堪比天雷般的神將由他們親手制造，而且新任的監正大人正是松州城下大放異彩的涇縣子李素，火局上下頓時沸騰了。

貞觀年正是盛世之始，大唐上下無論場還是民風都是非常樸實的，正是齊心協力趕英超的黃金年代，員和工匠們的國心絕對毫無雜質，都愿意為大唐帝國主義事業碎骨鞠躬盡瘁，數遍大唐上下，雜質最多的人恐怕只有李素了，或許還得算上一個許敬宗。

可以說，在李素沒來上任之前，他在火局便無形中擁有了極高的威。

四閑逛，收獲到無數尊敬甚至崇拜的目后，李素心滿意足地回到前堂，方才因那姓楊的監丞生出的不愉快心頓時恢復了許多。

“楊硯楊監丞？”前堂里。許敬宗苦笑搖頭，又覺搖頭的作或許會有誤會，急忙道：“監正大人莫誤會，無論許某還是楊監丞皆是愿為大唐死而后已的忠臣，或有政見不同之，都是為了大唐昌盛。都是為了國富民安……”

李素皺眉，這話就有點沒頭沒腦了，跟你打聽這個人，你扯國富民安做甚？

見李素不說話，許敬宗估也不太想剛上班就給上司留個壞印象，想了想，只好苦笑道：“這位楊監丞以前是史臺的史，貞觀八年時，陛下遣李靖。蕭瑀等十三位重臣巡行天下諸道，察民，究問疾苦，楊硯上疏力阻，言陛下此舉徒增百姓負擔，諸臣過禮儀繁雜，耗費糜多，所見所聞只是表象。此舉除了虛張天家面毫無益，還說陛下……好大喜功。驕奢逸，以一己之喜而費天下民脂，是為昏君也……”

李素嘖嘖有聲，這個姓楊的家伙腦子是不是不夠用，敢這麼說皇帝。

“陛下沒他？”李素好奇問道，這話誰聽了都翻臉。更別說李世民了。

“當然他了，陛下龍大怒，當殿拿了楊硯下大理寺究辦，后來以魏徵為首的一些文們竭力保全，而陛下當時登基才八年。不想給天下人留下嗜殺的壞名聲，于是順勢放了楊硯，不過還是將楊硯罷去職，楊硯于是回了河北老家，今年初被召還長安復用，中書省和吏部員不知怎麼商議的，竟將他調來火局任監丞……”

許敬宗說完搖頭，二人一齊皺起了眉，同時出很頭痛的苦瓜臉，仿佛兩個大臣對正義忠臣大傷腦筋的模樣，一副邪不勝正的苦惱樣子，畫面太不敢看。

一鍋湯里無端多了顆老鼠屎，李素頓覺大倒胃口。

老鼠屎渾然不覺自己是老鼠屎，相反還總認為自己是正義與智慧的化。

一上午的時間，楊硯昂首在火局四轉了一圈，這里罵幾句，那里指導幾句，見著李素了也只是草草拱一下手，然后自顧離開繼續指手畫腳。

效果非常立竿見影，很快，楊硯在火局里樹立了威嚴，一個很明顯的例子，一名工匠拿著小吏開的回執簽來取用料，李素和楊硯同時在場，工匠戰戰兢兢看了二人一眼，很快做出選擇，將回執簽遞給了楊硯……

李素下了心頭的火氣，暗暗在腦海里楊硯的名字下面標了一個記號。

這是李素做人做事的習慣，一般來說，他愿意給任何人三次得罪他的機會，第一次算你無心，第二次還算你無心，第三次，那就是欠了，一定滿足他。

當然，所謂的三次機會彈很大，無關要的小事或許給個十次八次也懶得翻臉，畢竟翻臉也需要力氣的，或許某個不對的表，某句讓他不爽的言語讓他炸了，那麼所謂三次機會全是浮云，當場快意恩仇再說。

今日楊硯的舉……好吧，姑且忍下。不他算是給他的見面禮了。

…………

在火局里混過了一上午，快到午飯時，李素興沖沖跑去廚房看伙食，結果讓他大失所。

一個大鍋里煮著不知什麼質地的菜湯，幾片野菜葉子死不瞑目地在沸湯里上下翻騰，另一邊擱著一堆干毫無特的大餅，除了這兩樣再無其他。

廚房里四尋一番，沒找到半點末油星，李素終于對火局的廚房絕了，抬頭看看天，二話不說騎了馬便往家里趕。

一個從五品的縣子，正五品的火局監正，吃這種豬飼料都不如的東西會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毫無意義的。

家里多好，有黃金，有野豬，還有從東那里訛來的葡萄釀，回去時順路從府上打劫點冰塊，回家后冰鎮葡萄釀搭配烤野豬，吃飽喝足再加一塊黃金消消食，順便去河灘邊與東東拉西扯一陣，說幾個笑話逗或是氣，一嗔一笑皆是風，不管怎麼說都比火局里看著這堆糟心的事和添堵的人強得多。

于是，正五品火局李監正騎著快馬，正大明在金吾衛探哨的眼皮子底下翹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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