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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大閑人》 第248章 事實俱在

良久,李世民回了神,語氣無比森:“何賦言,你剛才說什麼?”

何賦言也不怕,垂著頭重復了一遍:“陛下,涇縣子李素與東公主有染!”

“有染”二字很刺耳,至李世民聽起來很刺耳,這句話仿佛一記響亮的耳,狠狠在李世民的臉上,李世民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痛,多年沒嘗過這種滋味了。

“你,給朕再說一遍!”

殿電閃雷鳴,龍狂怒。

何賦言梗起脖子,不怕死地第三次重復:“涇縣子與東公主有染!”

李世民暴怒,拍案而起:“大膽!爾敢污我天家聲名!來人……”

“陛下,臣有鐵證,何言污之!”何賦言大聲抗辯道。

“鐵證?”李世民呆了一下,然后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很危險的信號。

“臣有鐵證!可證涇縣子與東公主有染!”

“拿來!若有半字不實,朕必夷爾三族!”

何賦言進宮彈舉顯然早有準備,聞言不慌不忙地道:“臣昨日得東公主府侍衛黃申報,自貞觀十年冬月,東被陛下賜公主封號和封地,住太平村公主府后,東公主便認識了同在太平村的涇縣子李素,二人從那時起便漸漸悉,常在涇河河灘邊私會,此事公主府的侍衛們大多知曉,只因公主殿下以銀錢買通,故而一直未曾走風聲……”

李世民面孔迅速漲得通紅。怒火已至頂點,只不知這怒火是沖著何賦言還是東和李素二人。

何賦言繼續道:“陛下可曾記得當初結社率叔侄二人挾持公主殿下一事?那日公主殿下與李素二人同時被擄,后來說是結社率叔侄擄公主后路上巧遇李素。其實哪有如此恰巧之事?那日二人被擄,實則是二人當時同在河灘邊私會。故而被結社率撞見,李素為保公主命,所以豁命以赴,將結社率叔侄二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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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事,李素與東公主二人共過患難,兩愈發如膠似漆,河灘私會愈發頻繁,公主府侍衛皆有所聞。今年夏天,我大唐征伐吐蕃,大唐兵發松州,李素隨軍而行,在他去松州的同時,李素之父李道正為他定下涇縣許家的親事,李素獨鐘東公主,故而不愿親,暗中破壞親事,許家兩次結親。李家兩次毀親,此皆因東公主之故也,這件事太平村上下皆有所聞。陛下遣人一查便知……”

李世民臉漲紅,鼻孔呼哧呼哧氣,兩手的拳頭越攥越森地道:“還有嗎?”

“還有,李素痛毆度支司郎中,東市廢東宮屬,兩次大理寺牢獄,東公主皆托人奔走轉圜,暗中周全。李素獻策也好,釀酒也好。皆與東公主有關,或許陛下還記得李素曾作過‘花開堪折直須折’的絕妙詩句。此詩雖名為惜時詠志之作,但是以李素和東公主之間的私來看,恐怕此詩不單單是惜時詠志,中更有幽徑雅意……”

何賦言列舉的事例很多,而且每一條似乎都有理有據,李世民聽了半晌,終于察覺到一個很不妙的事實。

這些事例堆加起來,恐怕東和李素之間真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私

李世民是皇帝,又是父親,兒瞞著他做下這等事,簡直大逆不道,而那個李素,該死一千次一萬次!

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噴發,李世民閉上眼,努力平復自己的緒,讓自己的表看起來古井無波,然而實在太憤怒了,臉上的表再怎麼強,也呈現出微微扭曲的猙獰模樣。

“你剛才說的公主府侍衛黃申何在?”李世民緩緩問道。

何賦言有備而來,自是不懼,沉聲回道:“黃申此時在太極宮門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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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他進殿!”李世民狠狠一揮袍袖。

良久,相貌丑陋材卻略顯壯碩的公主府侍衛黃申戰戰兢兢走進甘殿。

李世民的目像一匹盯住獵的狼,冷冷地注視著他,黃申垂首站在殿中,冷汗早已浸了后背的裳,殿沉默越久,黃申越發止不住地發抖。

帝王氣勢下,黃申如驚弓之鳥,垂著頭如臨淵池,大氣都不敢一口。

李世民注視良久,神沉地道:“黃申,東公主與李素的私,你果真知曉?”

“小人……知曉。”

“緣何出賣公主?”

黃申臉蒼白,咬著牙道:“位卑卻仍有忠直之心,不忍欺瞞君上。”

李世民嘿嘿冷笑數聲,然后才道:“將你所知東與李素的私原原本本道來,不可有半字虛言。”

“是,東公主與李素相識與太平村涇河邊,那日公主殿下撇下我等侍衛,獨自去涇河邊踏青,回來后大家都覺得公主殿下神態不對……”

黃申說得很詳細,語速很慢,仿佛每一個字都是自己思考醞釀后才說出口,李世民與何賦言靜靜地聽著,偶爾李世民一兩句,問幾句話,黃申回答過后順著李素和東的相識相過程繼續說。

許久以后,黃申終于說完,殿一片可怕的寂靜。

李世民攥著的拳頭微微發抖,牙齒咬得格格直響,眼中的憤怒仿佛兩團無法熄滅的火焰,將整個面孔炙烤得充通紅。

恥辱啊!天家的恥辱啊!

那麼懂事,那麼溫婉的子,竟然做出這等敗壞天家名聲的污濁之事,若然敗出去,天下人將會怎樣議論天家?

李世民閉上眼,深呼吸。

盡管事實和人證擺在面前,但他心中仍存在著一,他希這一切不是真的,而是有人惡意構陷,東仍是那個知書識禮的好兒,李素仍是那個懶散卻忠直的好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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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靜悄悄的,氣氛卻抑得令人崩潰。

李世民神沉,臉時紅時青,時而殺機畢,時而黯然悲涼,不知在想著什麼。

良久,李世民終于開口,從齒中非常緩慢地出幾個字。

“宣,李素覲見。”

*

李素趕到太極宮門前時已是汗出如漿,蒼白的臉上不見一,呆呆地注視著太極宮前那扇閉的朱門,神慘然。

他能覺到一樁天大的禍事毫無預兆地降臨了,這樁禍事如同一柄巨錘,將他和東此生的幸福摧枯拉朽般摧毀,從此不再有生機。

站在太極宮外不知呆立多久,李素深吸一口氣,整了整冠,打算名求見李世民。

這時宮門忽然緩緩開啟,何賦言施然走出來,后面跟著一位白面宦

見到宮門外呆立的李素,何賦言一楞,臉上飛快閃過不自在的表,然后恢復了平靜,表恬淡地繼續往前走。

李素此時心如麻,而且他也本不認識何賦言,二人就這樣肩而過。

跟在后面的宦卻顯然認識李素,見李素站在宮門外,不由喜道:“正好省了奴婢辛苦跑一趟太平村,今日倒真巧了,李縣子,陛下宣你即刻進宮面圣。”

李素心頭愈發沉重,強堆起笑臉朝宦友善地笑了笑,然后一言不發地跟著宦進了宮。

…………

太極宮承天門外是朱雀大街,何賦言走出廣場后腳步一頓,換了個方向,朝朱雀大街旁邊一條暗巷鉆了進去。

暗巷,一輛不起眼的紅頂藍蓬馬車靜靜地停在巷道中間,馬車四周三五群布滿了穿著便服的侍衛。

何賦言快行幾步,走到馬車旁邊,垂首恭立不語。

馬車的簾子一直不曾掀開,許久后,里面幽幽傳來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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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麼?”

何賦言恭敬地道:“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說了,黃申也說了,陛下暴怒,已宣李素進宮。”

馬車揚起暢快的笑聲:“如此甚好。”

“殿下,臣還需要做什麼?”

“暗中串聯朝臣,將此事鬧上明日朝會,廣為天下所知。”

何賦言遲疑了一下,道:“這畢竟是天家事,臣是外人,若宣揚出去,恐怕陛下不會饒臣……”

“事鬧大,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父皇無法責罪于你,充其量尋個由頭將你貶謫出長安,明年孤再將你宣調回來便是,你為孤做了這件事,已是莫大的功勞,孤不會忘記的。”

何賦言暗暗苦笑,明年宣調回來,這個餅未免畫得太不可信了……其實,自己也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馬車傳來李承乾冷冷的聲音:“朝堂上須得理不饒人,這個道理相信你比孤更明白,孤要見到結果,最好是父皇將李素賜死。”

“臣……盡力而為。”

馬車再無聲音,坐在車前的馬夫甩了一記空鞭,馬車緩緩駛,離開暗巷朝東宮而去。

*

ps:以后還是晚上更新吧,這段時間總是熬夜,有時候甚至通宵不睡,實在太辛苦了,作息調整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始更新規律恢復正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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