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李素也想不出辦法拒絕了，裝病這招用過太多次，幾乎完全喪失了可信度，裝神弄鬼更不敢，解決東的麻煩就是用的這一招，若再來一次裝神弄鬼未免太巧合了，李世民必然會懷疑，那時李素絕不止下獄那麼簡單，斬首示眾是必然的，畢竟李素制造的輿論可是玄武門，到了李世民心底里最深的忌諱。

帶著東私奔也好，發自己的人脈找個理由聯名請李世民收回命也好，李素甚至產生過許多暗的辦法，比如派鄭小樓潛進許家，把許家那個無辜的姑娘殺掉，或者學梁山好漢那樣上山落草，造李世民的反……

明的，暗的，無恥的，暴力的……任何辦法都想過了，然而理智告訴他，這些路都走不通。

這是李世民的天下，而且是臣民萬眾歸心的天下。

想了很久，李素仍想不出辦法，終于放棄。

終究輸在實力上，如果自己手下有一令李世民無法漠視的權勢，或者有某種令社稷朝堂無可或缺的本事，李世民忌憚也好，拉攏也好，理他和東之間的事必然不會如今日這般生蠻橫。

活在這個世上，原來權勢竟如此重要，想做個無所事事的閑人終究是個很蒼白的理想。

不知不覺間，李素心中滋生了一從未有過的野心，整個人漸漸發生了蛻變。

他發現自己需要權勢，今次以后，人生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素在房里關了一整天，想了一整天，直到有客來訪，薛管家通稟之后。李素才施施邁出房門。

出門迎面便到老爹，李道正看見李素不由一楞，擔心的眼神漸漸化為訝異。盯著他不住地打量，仿佛不認識一般。

“爹。咋了？”

李道正搖搖頭：“咋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樣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但你的臉，還有你眼睛里的……怪怪的。”

李素笑道：“孩兒再怎麼變，你還是我爹，不管孩兒多大，該抄起藤條揍孩兒還是不手。”

見李素笑了，李道正放下了心事，朝他點點頭。往屋外一指：“來客人咧，你去吧。”

…………

客人是人。

中年老帥哥許敬宗穿著玄錦袍，只著足在前堂不停地踱步，神頗有些忐忑不安。

見李素出來，許敬宗急忙迎上去施禮：“剛才方知昨日竟是監正大人的行冠之日，下竟未曾登門觀禮，實是失了禮數，監正莫怪。”

李素笑著擺手：“戴個帽子而已，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日子，我本不張揚。怪你作甚？”

“戴，戴個帽子……”許敬宗了把汗，好吧。這位監正大人思維太跳躍，跟不上節奏亦是尋常。

李素請許敬宗落座，二人各自跪坐在榻上，李素充滿希冀地看著他：“許監昨日沒來觀禮，心懷愧疚之下莫非打算今日把禮品補上？”

“啊？”許敬宗呆住了。

見許敬宗發呆的樣子，李素看明白了，這家伙毫沒有補送禮品的意思，不由失地嘆了口氣。

“人不來沒關系，禮不來那才真正的失禮啊……”李素喃喃嘆道。

許敬宗頓時面紅耳赤下不得臺。站起行了一禮，訥訥道：“監正恕罪。下思慮不周，真正失了禮數。下先告退，待采辦了禮品后再登門……”

“哎哎，回來，跟你開玩笑的，還當真了……”李素白了他一眼，道：“臉皮多厚才會主朝下屬手要禮品？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你覺得我是這種死要錢的人嗎？”

這話不好接，為了錢敢手揍度支司郎中的家伙，應該不是淡泊名利的人……

許敬宗很明智地轉了話題：“李監正，下昨日聽說……陛下給監正賜婚了？”

李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錯，賜婚了，賜的還是你許家那位遠親侄。”

見李素這副樣子，許敬宗實在猜不他是喜是怒，猶豫許久也不知該堆起笑臉說聲恭喜，還是該哭喪著臉說聲節哀，神躑躅躊躇不已，很糾結。

“許監上門是為了問這件事？”李素仍舊似笑非笑的表，悠悠道：“兜兜轉轉一大圈，咱們又回到了起點，許監，日后我要你一聲叔父了……”

許敬宗渾一抖，急忙道：“不敢不敢，監正折煞下了……下今日此來，是為了跟監正辯白這件事，監正大人明鑒，這次陛下賜婚，下對天發誓絕非參與其中，雖然下日思夜想與監正結為親家，但下絕不會強人所難，上次結親確是下在背后帷幄了一番，下也到了教訓，這次陛下賜婚與下無關啊……”

李素笑了，這回不再是皮笑不笑。

他相信許敬宗說的是實話，許敬宗當然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但他有種本事卻令李素很佩服，背后玩名堂搞鬼從來不顧忌，但至很坦誠，做了就痛痛快快認，若是沒做，那就真不是他做的。

再說賜婚這件事很復雜，李世民對他又又恨才做了這個決定，其中緣由，唯有當事人才最清楚，李素知道此事與許敬宗無關，他沒那麼大的本事糊弄李世民。

“許監上門就是為了解釋這件事？”

許敬宗點頭，一臉含冤莫白：“監正明鑒，此事斷非下所為。”

李素眨眨眼：“我若聽不進你的解釋，認定此事就是你搞的鬼呢？”

許敬宗悲憤口道：“下便在監正面前擊柱而死，以證清白！”

李素斜眼看著他，不說話。

這話連許敬宗自己說得都有些心虛，于是訕訕一笑：“擊柱太疼了，再說下原本就是被冤枉的，為何還要白白再搭上我這條命？……剁小手指以證清白吧。”

說完許敬宗下意識地了一下自己的小指，似乎還是覺得證明清白的代價太大了，頹然嘆了口氣，為自己的懦弱小小愧了一下，道：“下……還是跪在你面前求你放過我吧，這個好，這個不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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