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莫名紅了眼眶，他并不喜歡李世民，從認識他那天直到今日，一直都不喜歡。可是，這些年他與李世民的種種恩怨浮上心頭，掐指細數，終究是恩多于怨，作為他的臣子，李素不得不給李世民一個公正的評斷，這位千古一帝其實已做得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默不出聲的，李素站在殿外，悄然朝李世民長長一揖，久久方才起離去。

常涂一直靜靜地看著殿外的李素，見李素沉默行禮，常涂冷的表微微一緩，眼中出幾許和，直到李素離去，常涂這才將目轉移到李世民上。

李世民仍在呼呼大睡，睡得很沉，因為是坐姿，李世民的軀搖搖墜，常涂急忙出手，扶住李世民的肩，然后慢慢的，輕輕的讓他放躺在榻上，了裹在他上的皮氅，直到李世民睡踏實了，常涂這才收回手，仍如一道影子般，無聲無息恭立在李世民的后。

不知為何，當李世民的生機漸漸耗盡，常涂那筆直如標槍般的軀也顯得蒼老佝僂起來。

靜謐的大殿，常涂忽然嘆了口氣，不知為誰嘆息。

…………

…………

離開太極宮，李素走出宮門，呼出中一口濁氣。

今日面君其實還有很多話沒說，李素在高句麗立下的大功名揚天下，按理說李世民應該論功封賞，可李世民卻一句話都沒提，而李素當然也樂得不聞不問，反正他對升晉爵并無太大的好。

只是李世民絕口不提封賞，難免給李素留下了一個懸念。究竟是李世民不行了，腦子有些糊涂，所以忘記提起封賞之事，或者是李世民另有深意，刻意不提此事，李素也想不明白。

天尚早，李素決定去一趟晉王府，然后拜一下幾位長輩。回到長安，許多該盡的禮數便必須做到，這也是李素向來在朝堂中頗得人緣的原因之一。

晉王府也在朱雀大街上，離太極宮不遠。李素獨自負手走在前面，后面的部曲們牽著馬，眾人緩行漫步，如踏春一般走向朱雀大街。ＵU看書 wｗw．uukanshu．com

太極宮的正門正對著朱雀大街，大街兩旁皆是王公權貴的府邸，能住在這條街的人，大多都是當朝開國國公或郡王，包括程咬金，牛進達等。

朱雀大街對李素來說是一個險地，長安城治安不錯，差不多到了路不拾，夜不閉戶的境界，不過朱雀大街是個例外，當然，李素這個人也是例外，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李素走在這條街上時，經常莫名其妙被人打劫，而且打劫他的強梁好漢每次都是同一個人，不僅如此，這位強梁好漢不搶別人，專門搶他，就好像李素生來的使命就是準備好各重禮，等著被這位好漢搶走似的，很憋屈的心。所以走在這條街上時，李素難免有些戰戰兢兢鬼鬼祟祟之。

今日既不幸也大幸，大幸的是，李素今日進宮面君，并未帶禮品，不幸的是，就算無長，可還是到了這位強梁好漢，實在不知上輩子造了多大的孽……

“哇哈哈哈哈哈，小后生站住！老夫出來活一下手腳都能遇見你，咱爺倆真是緣分吶！”

一陣魔的大笑聲從李素后傳來，提神醒腦，招災破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