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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大閑人》 第948章 未雨綢繆

貞觀大閑人最新章節

兄弟久別重逢,僅僅一個眼神對視,便是悉的肝膽相照。相逢一笑,仿佛拍開了一壇陳年的老酒,酒香四溢,芬芳醇厚。

二人的心都很激,互相對視而笑,許久之后,李素重重捶了他一拳。

“雖說比以前更丑了,但材卻壯碩了許多,也算是有長進了,不錯!”

王樁大笑道:“豈止是材,我心眼也靈醒了許多,當年你老給我出什麼兩位數的加減法,我總是答不上來,現在你盡管出題,讓你見識見識啥‘不假思索’,咳,僅限兩位數啊……”

李素笑容有些僵,嘆了口氣,喃喃道:“從你這句話我便聽出來了,你對‘長進’二字可能存在什麼誤解……”

二人落座,李道正知道兄弟二人重逢定有許多話要說,于是笑著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前堂只剩下李素和王樁,未多時,丫鬟們奉上酒菜,李素朝王樁舉杯,痛快地共飲了一杯。

直到這時,李素才開始仔細打量王樁。

王樁確實壯碩了許多,比以前更黑了,下頜蓄了一圈淺淺的黑須,眼神卻比當初犀利多了,坐在前堂里不言不,卻散發出一淡淡的威嚴之勢。

李素挑了挑眉:“從你現在散發出來的王霸之氣我能猜到,你升了?”

王樁咧一笑:“哈哈,半年前侯大將軍升我為折沖都尉,手下管著一千二百人,勉強算是了吧。”

李素笑道:“恭喜賀喜,看來你這兩年在西域立的功勞不小,否則升不會這麼快,先告訴我,侯大將軍西征戰況如何?”

王樁出欣悅之,道:“戰況很順利,半年前,焉耆國都城已被我大軍攻破,國主龍突騎支倉皇北逃,西域諸國聞訊后皆驚,紛紛向我西征大軍稱臣,西征戰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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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大喜:“是個好消息,對陛下來說,這個消息很及時,至能分擔一下天下門閥和士子們的議論了。”

頓了頓,李素又道:“征伐焉耆一戰里,你立的功勞不小吧?詳細說說。”

王樁笑道:“功勞不大也不小,這兩年與焉耆大大小小接戰十余次,與西突厥也打過幾場,聽說我軍征伐焉耆,西突厥也坐不住了,從各部落調集一萬大軍,與我王師爭奪西域之主,后來被侯大將軍打回去了,大大小小這些陣仗里,我逢敵必前,每戰皆豁命以赴,總計殺敵近百,哈哈,殺得痛快!”

李素咂,道:“不對呀,若說僅僅因為你殺敵百人便將你升為折沖都尉,說不過去吧?侯大將軍治軍是出了名的嚴厲公正,你立下的功勞不足以升這麼大的呀……”

王樁眨了眨眼:“剛才我沒跟你說嗎?咳,確實忘了,那啥,殺敵百人是小事,后來攻破焉耆都城后,我稀里糊涂的……把焉耆國主龍突騎支活擒了,這個功勞似乎比殺敵百人大那麼一點點……”

李素大吃一驚:“此我給你八十二分……,你竟活擒了焉耆國主?”

王樁一臉得瑟,假裝矜持地點點頭:“微末之功而已,哈哈,微末而已。”

李素冷下臉來:“再這副欠揍的樣子,我就讓部曲把你扔出去了,別怪我在你部將親衛面前傷了你的面子。”

王樁立馬恢復傻大黑的形象:“龍突騎支確實是我活擒的。”

“詳細說說。”

“半年前,侯大將軍攻破了焉耆都城,國主龍突騎支在破城之前領著一隊侍衛逃出去了,侯大將軍大怒,與眾將商議之后,認為他會往北投奔西突厥,于是下令派出三千兵馬分三路追擊,我那時只是個掛著校尉虛銜的隊正,手下一百多號兄弟,我們奉命從東路橫穿大漠往北追擊龍突騎支,后來卻在沙漠里遇到一場大風暴,風暴過后,手下的兄弟折了十來個,糧草飲水也損失了不,要命的是,我們在大漠里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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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樁出苦的笑:“你我都曾橫穿過沙漠,應該知道在大漠里迷失方向,簡直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當時我和手下的兄弟們都急了,大家一個勁兒的問我該怎麼辦,我一個大字不識也不懂大漠地理氣候的人怎麼知道該咋辦?最后被兄弟們催得急了,我便橫下一條心,閉著眼原地轉圈,停下時手指向哪里便往哪里走,這個機智的辦法頓時贏得兄弟們的齊聲喝彩……”

李素:“…………”

“后來我便胡選了個方向,領著兄弟們往前走,走了四五日,糧草和飲水約莫快耗干凈了,兄弟們都快絕時,卻莫名其妙遇到了龍突騎支和他手下的十幾個侍衛,你不知道當時的景,我們和龍突騎支在大漠里突然遭遇,兩撥人都傻了,龍突騎支不敢置信,我們也不敢置信,兩撥人相隔僅數十步,就這麼眼對著眼,愣了半天,直到龍突騎支一臉絕地跪在沙地里,我們這才反應過來,興高采烈地將殺了他的侍衛,接收了他們的糧草和飲水,將龍突騎支捆綁起來,還給他上了刑,問出大漠里正確的方向后,才趕回了侯大將軍的大營……”

王樁咧憨笑道:“侯大將軍很高興,當場便將我升為折沖都尉,仔細想想,我也覺得自己福大命大,大漠里迷失了方向不但沒死,反而白撿了個大功勞,就好像老天安排龍突騎支在大漠里等著我,只等我遇到他后將他帶回去,完全不費力氣,嗯,連回程的糧食和水都給我準備好了,哈哈……”

李素很無語……

錯的運氣,除了“福大命大”四個字,實在無法用別的詞兒來形容了,難道這就是俗話說的“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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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素沉默半晌,言又止。

王樁湊過臉來:“你想說啥?”

李素沉片刻,嘆道:“你空閑之時找幾家寺廟和道觀多拜拜吧,不管拜誰,反正多拜拜總是沒錯的,你這輩子估就指漫天神佛保佑了……”

王樁若有所思,點頭:“不錯,明就去拜,對了,那位東公主殿下還在開道觀嗎?水不流外人田,明先給公主殿下捐幾貫香油錢。”

李素嘆道:“兩年不見,你說話仍是一子原原味的混賬味兒,覺好親切……就你這智商,明日就不要去禍害公主的道觀了,換家別的道觀吧。”

王樁憨笑點頭:“好,換一家,公主殿下的道觀惹不起,說錯了話道君不會怪罪,公主怕是饒不了我。”

二人舉杯,又滿飲了一盞,王樁掛在短須上的酒漬,笑道:“進了玉門關便聽說了你的事,去年陛下東征,聽說你立下了不小的功勞,給咱大唐長臉了,眼看著你離國公不遠了吧?”

李素目,搖搖頭:“不說這個,你喝點,再喝兩口趕滾回家去,你爹娘和婆姨穿,你還沒心沒肺在我這里飲酒,兩年不見,你這德行還是讓人想你……”

王樁也是個爽快人,聞言端杯大口飲完,用力一,站起拍拍屁,打了個冗長的酒嗝兒,道:“好,這就走了,回去給爹娘磕頭,兩年沒見婆姨,怪想的,今晚來八次,最好給我懷個種……”

李素頓時臉黑了,神沉道:“你不吹噓會死嗎?滾!馬不停蹄的滾!”

王樁哈哈大笑,朝李素眼,出男人都懂的謎之微笑,然后大步走出了前堂,招呼等候在前院的十幾名親衛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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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王樁的背影,李素的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兄弟重逢,其實有很多的話要說,但今晚顯然并不合適,回家第一件事應該先拜爹娘才是正事,既然回了家,往后兄弟有很多時相聚。

王樁走后,已是深夜,李素卻再也睡不著了。

仰頭著夜空高掛的一明月,李素站在前院負手而立,陷了沉思。

東征回到長安后,李世民的子越來越不行了,今年才貞觀十九年,因為李素的到來,或多或還是改變了歷史軌跡。

接下來李治該上位了,新君即位,朝堂又是一番新氣象,當然,也會有一些新的麻煩,或是敵人,長孫無忌,武氏,一些不甘蟄伏的門閥世家等等,想到未來可能要面對的敵人,李素不由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朝堂已十年,這十年里,李素的敵人不多,可權勢卻一個比一個大,當了十年的,也與人整整斗了十年,未來或許還要繼續斗下去,難道自己的一生便在這種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爭斗中度過了嗎?

李素的價值觀與旁人不同,他喜歡歲月靜好,喜歡淡泊平靜,如果自己的人生深陷于無窮無盡的爭斗,這樣的人生對他來說有何意義?

“我真的要考慮告老還鄉了……”仰夜空的明月,李素喃喃自語。

至于李世民屬意自己當新朝的宰相……不好意思,志不在此,當國庫管理員倒是可以考慮。

…………

…………

快天亮時李素才勉強睡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王樁的大嗓門在前院回,李素終于被吵醒了。

“這個殺才!他婆娘昨晚為何沒把他榨干?”李素一肚子起床氣,恨恨地罵道。

滿腹怒火的李素匆匆穿,來到前堂,王樁正坐在院子里跟方老五這些部曲們吹噓自己橫掃西域的戰績,李素來時王樁正說到自己一人獨戰三千敵軍,并且將敵軍打得落花流水,吹得眉飛舞口沫橫濺,可惜他選錯了對象,方老五這些部曲都是百戰余生的老兵,戰場上是個什麼景,他們甚至比王樁更清楚,王樁一番臭不要臉的吹噓只引來方老五等人垂頭竊笑,然后很客氣地敷衍附和。

李素嘆了口氣,上前狠狠朝王樁的屁一踹。

“不要在我家丟人現眼了,要點臉行嗎?我都替你無地自容……對了,‘無地自容’是個語,就是很丟臉的意思,好好記住,這是知識點。”

破了牛皮的王樁也不生氣,呵呵一笑閉了,后卻忽然傳來噗嗤的笑聲,李素扭頭一看,王直也在。

見李素向他,王直笑道:“今早才知道兄長回家的消息,急忙從長安城趕回來了。”

李素點點頭,再看向王樁,不由吃了一驚。

“王樁,你的臉怎麼了?”李素驚訝道。

此時的王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角腫起老高,一只眼眶也黑了。

王樁老臉一熱,故作瀟灑地拂了一下頭發,道:“昨夜回家路太黑,不小心掉里了……”

李素不依不饒道:“不對,掉里不可能傷得這麼重,而且傷痕分布得很均衡很合理……你掉下去的那條里埋伏著你的仇人?”

王樁原本黝黑的臉龐愈發黑得發亮,像鞋油。

“那條很神……”王樁仍在

王直忍不住大笑起來:“對,神得連獨戰三千人的王都尉都惹不起,惹不起啊惹不起……”

話沒說完,惱怒的王樁飛起一腳將王直踹飛了。

方老五等部曲們這時也忍不住了,胡打了聲招呼告退,一群人躲到門外,門外很快傳來他們放肆的大笑聲。

王樁頓時惱之,李素神淡定地補刀:“他們在笑你……”

“我知道。”王樁悶悶地道。

“他們的笑聲充滿了嘲諷,很傷自尊……”李素繼續悠悠道。

“…………”

難看的王樁狠狠一咬牙,道:“都是自家兄弟,說出來沒什麼丟臉的,昨夜回家后,我婆姨見面就是一拳,太卑鄙了,不打招呼就手,戰場上都沒這麼不講究!”

李素了然:“所以,你回到家就嘗到了悉的挨打滋味?咦,你昨夜不是說挑三五個那樣的瓜婆姨如探囊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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