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妥協
「你看見了嗎?」
顧玖著後的屏風。
劉詔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朕看見了。」
「你說他和湖,他和無……我不敢去想。」
顧玖心激,難以平復。
劉詔蹙眉頭,「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將當年的人都找來,一個個問。」
顧玖抓住劉詔的手,「你看無的信件,他說他是在去西涼的路上撿到了智通。當初隨無一起前往西涼那麼多人,怎麼從未有人提起此事?」
「把錢富來!」
第一次去西涼,錢富也在隊伍中。
錢富急匆匆趕往曉築。
這麼著急召他,定有要事。
一路思索,最近有什麼大事?
無非就是地方豪強鬧騰,府和金吾衛完全能應付,不到他這個報司頭頭心。
境外?
也沒什麼新鮮事啊?
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只能著頭皮去見陛下和皇后娘娘。
剛到書房,皇后娘娘劈頭蓋臉地問道:「當年你隨同商隊前往西涼,無有沒有在半路上撿到一個嬰孩?」
錢富定了定神,肯定地說道:「沒有!」
顧玖蹙眉,「無邊的徒弟智通,你知道嗎?」
「老奴知道!」
「智通是怎麼到無邊的,你清楚嗎?」
「老奴記得,智通是個山民的孩子。山民在半路上死了,無就說他最閒,由他照看孩子。到了西涼後,無就正式收了智通做徒弟。對了,那個時候智通大約兩三歲大。」
顧玖和劉詔面面相覷,無為什麼要撒謊。
他明知道他們會查明真相,為何要撒這種瞬間就被穿的謊言?沒道理啊!
「老奴斗膽問一聲,陛下和娘娘怎麼關心起智通和尚?難道是他出了事?」
「智通在相國寺掛單,你知道嗎?」劉詔問道。
錢富點頭,「老奴知道!」
「智通當著是山民的孩子?」顧玖問道。
錢富本來想肯定回答,轉念一想,不對!莫非智通的世有問題?否則無法解釋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態度。
他斟酌著說道:「老奴第一次見到智通,他就跟在山民邊。老奴親口聽見他喊山民為爹爹,山民對他也是極為寵。若非因為家中無人,不放心將孩子給鄰居,他也不會將孩子帶在邊。結果孩子沒出事,山民反而死在了路上。」
顧玖問他,「那個山民的份來歷你還記得嗎?」
錢富躬說道:「老奴這就派人去查。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不一定能查到有用的消息。」
顧玖同劉詔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吩咐道:「派人儘可能調查,陛下和本宮都要知道智通的世。」
「老奴遵旨!」
等錢富離開後,劉詔說道:「湖邊的人,才是最關鍵的。也要查一查。」
顧玖想了想,「鄧存禮在府當差,湖邊伺候的人,在府都有存檔。此事就讓他去調查。」
「聽你的。」
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顧玖不確定地問劉詔,「你說,會是我們猜的那樣嗎?」
劉詔肯定地說道:「湖做出任何事,朕都不會到意外。」
顧玖小聲說道:「當初還住在寧王府的時候,湖姑母找過我,說是想給無生個孩子。我當時就勸,千萬別犯糊塗。也聽進去了,我很確定那時候應該打消了替無生孩子的念頭。你說會不會是瞞著我們,地……」
「朕說了,湖做出任何事,都不值得奇怪。唯一古怪的是無!」
「是啊!他在信件裡面說智通是他撿到的棄嬰,莫非不是故意留下,而是為了瞞住智通?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智通不會看見信件上的容。」
「等錢富和鄧存禮那邊有了消息,再論此事。」
劉詔只是有點好奇智通的世,但是沒有顧玖那麼好奇。
他對顧玖說道:「無論智通是何份,如今他只是相國寺的一個和尚,是無的徒弟。我們不能改變什麼!想來無也不希我們改變智通現在的生活。」
「你說的有理!可我還是想知道,智通到底是誰的孩子。」
「會查到真相的。」
……
真相沒那麼容易查到。
二十幾年前的事,還是在路途上遇到的一個山民,沒人知其真正的來歷。
詢問當年的人,大家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當年在湖邊伺候的人,大部分都已經離世。
還活在世上的,當年只是一個小丫鬟,本近不了湖的,更不可能知道湖的況。
找不到伺候的人,那就翻湖當年的行程,找出給湖看病的醫生。
湖的行程很好找,這些都有記載。
然而,行程上面,有半年時間於空白,沒有任何記載。
線索斷了!
……
劉詔安顧玖,「朕讓錢富繼續查下去。」
顧玖微微搖頭,「不用了!智通的世已經不重要。如果真的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抹去了所有痕跡,分明是不想被人查出真相。如果不是他們的孩子,只是單純長得有些相似,也是有可能的,查下去毫無意義。」
「真不查下去?」
劉詔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顧玖如此輕易的放棄此事。
「不查了!無論智通是不是他們的孩子,我都替無,替湖高興。世上有個人,長得像他們,就算沒有緣關係,也是一件很幸運很奇妙的事。或許這就是佛家所謂的緣分,智通與佛有緣,由無養長大,長得像他也是理所當然。」
顧玖想通了!
這件事,不想再追究底,就讓他為一個永遠解不開的。
還命令鄧存禮封存了湖公主府的檔案。
……
寒風呼嘯!
吉日良辰,顧玖來到了北邙山。
今日是替無大師設冠冢的日子。
相國寺方丈親領相國寺高僧,替無做一場法事。
智通為無唯一的徒弟,親手將無的放棺木中。
顧玖迎著寒風,眼角有些潤。
猛地睜大眼睛,中有一把摺扇,一個金線繡的荷包,還有一雙做工很差的子。
那是湖贈送給無的「小」禮。
顧玖還記得,湖拿著親手做的子在面前顯擺,說是一針一線都是的。平生第一次做針線活,還做功了,要贈送給小高僧。
當時說了什麼?
好像給湖提意見,「重新做一雙。」
湖連連搖頭,好像是說,「本宮做一雙子,手都腫了。再做一雙,不行不行,手都要廢掉。這雙子,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多年過去,沒想到會再見到這雙奇醜無比,紅極差的子。
了眼淚。
心中翻滾起伏,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有些人,就這麼錯過了。
有些,注定不會有結局。
有些事,除了當事人,誰都說不清楚。
封棺,鏟土!
顧玖走上前,以皇后之尊,親自鏟土。
心中默念,「一路走好!本宮將修一本《名人傳》,你的名聲將永傳後世。」
山林呼嘯,嗚嗚咽咽……
像是有人在哭。
高僧唸經的聲音,驀地拔高。
風漸漸弱了下去。
封土!
立碑!
遙遠皇陵,正對著公主墳。
「阿彌陀佛,小僧替師父謝皇后娘娘厚!」
智通眼睛通紅,顯然哭了一場。
「智通師父將來有何打算?」顧玖問道。
智通道了一聲佛號,「小僧將跟隨方丈師父,研佛法。」
「甚好!若遇到困難,需要幫助,可到曉築留下訊息。」
「謝皇后娘娘厚!為師父立冠冢,小僧心願已了。接下來就將閉關清修。」
顧玖聽不得閉關二字。
一聽到閉關,就想到無大師。
張了張,滿腹惆悵,無數的話匯聚兩個字,「保重!」
不再留,顧玖果斷下山。
後梵音依舊。
無在西涼,是否高坐平臺,傳誦經文,佈施天下?
他將智通自小帶到大,親自為智通剃度,是什麼樣的心?
他靠著一口氣,不畏艱難險阻,支撐著回到京城,是否是為了遙公主墳?
塵歸塵,土歸土!
人死不能復生。
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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