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日過去。
應該去衛國公府為江六公子複診了。
特意回府的程方,叮囑長子:“江六公子是衛國公最疼的嫡孫,平日最是驕縱。此次因緣巧合,你救了江六公子的。衛國公前兩日便打發人給我送了口信致謝。”
“今日你去衛國公府,言行要謹慎,不可輕狂!”
程景宏點點頭應下。
程方看向麗豔如鮮花的侄程錦容,千言萬語化為一句:“離他們遠一點!”
程錦容:“……”
趙氏立刻接了話茬:“是啊!錦容,賀三公子和江六公子他們幾個,都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公子,聲名不佳。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可不能和他們有牽扯。”
程錦容微笑著應道:“大伯父大伯母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趙氏有些頭痛,和程方對視一眼。
這些年,程錦容一直在裴家長大,和他們見面接極。他們對程錦容的脾氣,並不悉。
這幾日相,趙氏已察覺到,程錦容外剛,心志堅定,極有主見。
兩日前,平國公府衛國公府各打發管事登門致謝。私下委婉地勸說過兩回,讓程錦容別去衛國公府了。為賀三公子複診之事,給程景安便可。
程錦容卻道:“大夫行醫,應有始有終。賀三公子是我救醒的,自然也得由我去複診才是。”
趙氏勸不,程方回府後,也未多說什麼,隻叮囑程錦容和賀三公子保持距離。
賀三公子以跋扈暴戾“聞名”京城,倒是沒聽說他招惹過哪一家的姑娘……不過,還是提防小心才是。
丫鬟桂枝笑地來稟報:“衛國公府派了馬車來,請大公子和小姐一起上馬車。”
……
衛國公府行事周全,不但派了馬車來,還有一位大管事和七八個侍衛。
這等請大夫的陣仗,放眼大楚朝勳貴,唯有平國公府能與之比肩。
送走程景宏程錦容兄妹後,趙氏忽地歎了口氣。夫妻二十余載,自有默契。程方也在此時歎了一聲。
夫妻兩個,對視無奈一笑。
趙氏有些發愁:“錦容對這位賀三公子,似乎十分上心。”
“錦容外剛的脾氣,和二弟如出一轍。”程方想了想說道:“賀三公子是第一個病患,多在意幾分也是難免。”
“想去,隨去便是。有景宏在,想來不會有什麼閑言碎語。”
也隻得如此了。
趙氏忍不住又嘀咕幾句:“往日,我一直以為錦容和裴大公子青梅竹馬,日後定是要嫁到裴府的。現在看來,倒是未必。”
順將程錦容毫不客氣地攆走白芷一事說了出來。
程方不以為是,隨口道:“結親之事,自有二弟拿主意。再者,以錦容的品才學,想嫁一門好親事,不算難事。”
不過,如裴璋這等出名門文武雙全的出眾年,在京城年公子裡也是最頂尖的。何必放過這麼好的親事?
程方又迅速改口:“裴家若有結親之意,總不會因為區區一個丫鬟就改了主意。”
這倒也是。
趙氏不再多言,轉而為長子的親事發愁:“景宏已經十九了,和他同齡的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可他就是不肯親!”
以程家的門第,以程景宏的相貌人品,不愁娶不到媳婦。奈何程景宏一門心思行醫考太醫院,半點親的念頭都沒有。
程方半點不愁,捋須一笑:“景宏醫出眾,有志氣有抱負,待他考進太醫院,再定親也不遲。”
等程景宏了大楚朝最年輕的太醫,想娶名門閨秀也不是難事。
……
!
端坐在馬車裡的程景宏,忽地手了右耳朵。
程錦容笑問:“怎麼了?”
程景宏一本正經地答道:“我的耳朵忽然很,一定有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程錦容輕笑不已。
程景宏平日老持沉穩,不喜多言,顯得老。其實,他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年郎罷了。偶爾稚氣,分外可。
馬車停了下來。
衛國公府的大管事恭聲道:“已經到國公府了。煩請小程大夫和程姑娘下馬車。”
兄妹各自應了一聲,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這裡是離皇城最近的祿坊,住在這裡的要麼是公侯府邸,要麼就是皇室宗親。
衛國公府和平國公府是隔鄰。過兩條街,是平西侯府和晉寧侯府。晉國公府就在興道坊,騎馬過來就是一炷香的事。
也因此,“紈絝五公子”同時出現在衛國公府不是什麼稀奇事。
江堯在床榻上躺著,其余四人在侍衛隨從簇擁下,親自在正門相迎。
領頭當先的年,一襲黑,高長,風采卓然,英俊得令人屏息。正是賀三公子賀祈!
見到黑年的剎那,程錦容心跳驟然跳了一拍。
前世見過賀祈兩面,每次他都是穿著黑。之後在邊關數年,傳聞中的賀三公子,每次領兵殺敵都是一襲黑,幾乎了賀祈的標志。
黑年,也在心中鐫刻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記。
此時相隔十數米,面容看的不甚明朗,那襲黑卻異常的清晰。恍惚間,和前世的記憶重合。
似乎又看到了前世那個如狼一般兇狠冷厲的年……
程景宏用力咳嗽一聲。
程錦容回過神來,耳後略路發熱,神倒是從容:“堂兄請先行。”
程景宏嗯了一聲,心裡暗暗不滿。
這個賀三公子!穿這樣是想做什麼?
今日是來複診,又不是相看。
沒等程景宏程錦容上前,賀祈已邁步而來。
或許是長的緣故,每邁一步,側的朱啟玨葉凌雲鄭清淮都被落下一點點……三人一邊快步跟上,一邊暗暗翻白眼。
這個賀三!
半點都不仗義!
就顯他一人長了是吧!
短短片刻,賀祈已到了眼前。
“小程大夫,程姑娘,”賀祈拱手抱拳,行了平輩禮。一雙黑眸,卻隻定定地看著程錦容:“我早已恭候多時!”
程景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