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武十年春季,在魏王趙潤的命令下,魏軍對楚國展開第二攻勢。
其中,西路魏軍率先行,在主帥沈彧的命令下,駐軍在「雲夢澤(庭湖)」一帶魏軍向南輕取「長沙郡」。
半月後,中路魏軍亦有所行。
時中路魏軍主帥司馬尚駐軍「壽郢」,而睢守桓虎則駐軍「舒縣(廬江)」。
三月上旬時,魏將桓虎率先領兵至「皖口」——即皖水江之地,命士卒在當地砍伐林木,建造舟船作為渡江之用。
此時,壽陵君景雲就駐軍在江對岸的「彭澤」,而邸君熊瀝則率領楚國戰船巡行於大江,試圖阻止魏軍渡江。
由於桓虎的睢軍不擅長水戰,以至於桓虎與陳狩嚐試了幾次,皆被邸君熊瀝率領的楚國水軍擊退,無法順利渡江。
魏軍首戰失利。
三月下旬,魏將司馬尚率軍臨近大江江畔,驚訝地得知桓虎、陳狩兩員猛將竟然阻於邸君熊瀝,無法順利渡江,遂改變前進路徑,領兵至「濡須口」——即濡須水江之,試圖避開邸君熊瀝率領的楚國水軍,在這一帶造舟船用以渡江。
但很可惜,此事被邸君熊瀝發覺,以至於待司馬尚麾下的魏軍準備渡江時,邸君熊瀝所率領的楚國水軍及時趕到,在一場小規模的鋒後,見戰況不妙的司馬尚隻得取消當日的渡江行。
不得不說,相信誰也不會想到,似桓虎、陳狩、司馬尚這等魏國的將領,竟然會被邸君熊瀝阻擊地難以前進,畢竟倘若換做在平地上,似邸君熊瀝這等楚將,桓虎、陳狩、司馬尚等人都不一定會放在眼裏。
在彼此都失利的況下,桓虎與司馬尚取得聯係,決定雙方在同一日渡講,讓邸君熊瀝顧此失彼。
四月初四,桓虎與司馬尚分別在皖口、濡須口兩地渡江,果然,邸君熊瀝難以兩頭兼顧,最終隻能選擇阻擊距離彭蠡郡最近的桓虎,這使得司馬尚麾下的魏軍順利從濡須口渡江,進了江對岸的「丹」境。
此後,司馬尚命副將「鍾古」沿著江畔向彭澤而行,試圖襲邸君熊瀝建立在大江南岸一帶的水寨。
得知此事後,邸君熊瀝唯有退守水寨,這使得桓虎終於能率領魏軍從皖口渡江。
至此,楚國的大江之險,已被魏軍突破。
四月初九,桓虎與司馬尚的副將鍾古合兵,進攻邸君熊瀝建造於大江南岸一帶的水寨。
雖然邸君熊瀝前一陣子在水戰中屢次擊退桓虎與司馬尚,但是論陸上作戰,這位楚將卻萬萬不是桓虎、司馬尚麾下魏軍的對手,在敵強我弱的況下,邸君熊瀝唯有率領水軍撤「彭澤(這裏指鄱湖)」,以避魏軍鋒芒。
見此,桓虎與鍾古遂率軍追擊,一路追到彭澤城。
彭澤城,地彭澤(鄱湖)北側,曾經乃是彭蠡君熊整的居城,但自從去年楚王熊拓決定遷都彭蠡時之後,這座城池就被作為抵抗魏軍的要塞重城而被修繕加固。
而待等去年冬前,壽陵君景雲亦率領殘兵進駐了彭澤縣,在彭澤一帶構築防。
四月十一日,桓虎、陳狩、鍾古幾名魏將率軍抵達彭澤,此時彭澤方圓數十裏的樹林,早在去年冬前就已經被楚兵放火焚毀,這得桓虎隻能命麾下士卒掘土建營,極大延後了進攻彭澤的日期。
再加上壽陵君景雲與邸君熊瀝時不時的擾,以至於桓虎、鍾古二將在隨後的日子裏,整整花了兩個月的時候,才勉勉強強掘土為牆,建造了一座小城般的魏營。
在造好土營後,桓虎嚐試對彭澤縣用兵,奈何彭澤縣的南城門靠彭澤,魏軍本沒有辦法包圍這座城池,更別說切斷彭澤縣的糧食與水源,隻能選擇強攻城池。
由於軍中缺攻城兵,桓虎攻打彭澤縣的進程並不樂觀。
就這樣,雙方足足耗了三個月的時間,桓虎還是沒能打下彭澤縣。
此時,魏將司馬尚正在攻打「丹(郡)」,得知桓虎挫於彭澤縣,雖覺有些意外,不過到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彭澤縣、包括彭澤,這已經是楚國最後的一道防線,相信楚軍定會死守此地。
由於司馬尚當時正忙著攻打丹,便沒有對桓虎給予支援。
此時,東路魏軍的主帥樂弈,亦早已率領魏軍兵出廣陵,渡江攻占了「朱方」,進了邸郡,也就是邸熊氏一族的封邑。
然而這會兒,邸熊氏一族早已卷帶財富逃往了彭蠡,不過倒也有零星的熊氏分家子弟投降魏軍。
此後,樂弈駐軍邸,思忖接下來的戰略。
邸的西邊,即是丹,如今已被司馬尚攻占地差不多了,而邸的東邊,即是越國。
記得樂弈在攻伐廣陵郡的前後,就曾與越國將領吳起率領的東甌軍鋒過,雖然因為魏越兩軍裝備的差距,魏軍最終擊敗了越軍,但這場仗,也使得樂弈對越**隊提高了警惕。
在樂弈看來,越**隊雖然在軍備方麵甚至還不如楚軍,但論戰鬥力,縱使是壽陵君景雲、邸君熊瀝麾下的楚軍,也不見得能比得過越將吳起的東甌軍。
說實話,此時最佳的策略,無非就是派使者前往越地,迫使越王康臣服於魏國,但憾的是,鑒於魏王趙潤當初那‘不與諸國言和’的決定,使得天策府遲遲沒有采取外手段迫使越國臣服。
在這種況下,樂弈也隻能選擇對越國用兵。
在與副將田耽商議過之後,最終樂弈決定由他駐守邸,安當地從楚民投降魏國,而田耽,則帶著田武、田恬父子一同率軍攻打越國。
說實話,這的確不是什麽好主意。
盡管心高氣傲的田耽最初本沒有將越國放在眼裏,但相信隻要他在越地待上一陣子,他必將切會到當初項末、項孌兄弟倆在攻伐越國時所到的憋屈。
果然,別看魏軍一開始勢如破竹地攻了越國,可隨著魏軍深越國境,士卒們到的傷亡損失就變得愈發嚴重,而問題在於,越人本不與魏軍正麵鋒,他們隻會采取襲的手段,用浸了毒的吹箭襲魏卒——就像當初對付楚人時那樣。
不可否認,習慣了‘中原式’戰爭模式的魏軍士卒,無法適應越國那種無時無刻的擾戰,被越人擾地膽戰心驚。
切勿發笑,在越人的威脅下,魏軍的斥候,人數被迫提升到二十人至五十人為一隊,甚至於,魏軍士卒連在巡邏山林的途中拉屎撒尿都不敢,生怕在他方便時,被不知躲藏在何的越人用毒箭殺死。
若實在憋得沒辦法了,在該名士卒解決的期間,其餘的士卒大多都將其圍一圈,一邊高舉盾牌,一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防止有越人襲。
雖然看似好笑,但事實上這個問題卻異常嚴重,經田耽自的統計,在他率領魏軍進越國起,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有五千多名魏卒在越人的吹箭下喪生,且死相極其恐怖,使得田耽麾下的魏軍士氣大跌。
值得一提的是,就連猛將田武,亦被越人的吹箭所傷。
不過這事主要責任還在於田武自,隻因為越人藏頭尾,於是他便親自帶隊在山林中尋找越人的據點,還大罵越人膽小如鼠,結果黑暗的林子裏不知是誰給了田武一發毒箭,正好中田武的左手手背,使得田武的左手立刻腫脹起來,痛難忍。
幸虧魏軍在邸郡找了些當地的楚人作為向導,那些向導連忙田武放排毒,這才保住了田武的左手,否則似田武這等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猛將,就算沒有窩囊地死在越地,恐怕也要因此失去左手,甚至是整條左臂。
因田武傷,且麾下魏軍士卒阻於越地,田耽無奈之下暫時退出越地,返回邸郡商議對策。
此時他回想起那些楚人向導的話,才意識到自己過於托大。
畢竟越國那可是楚國上將項末、項孌兄弟二人都沒能降服的對象,項末就不必多說了,毫不誇張地說是楚國最擅於用兵的將領,而項孌呢,看他在雍丘戰役時對陣魏軍的表現,便知此人乃是當世無雙的猛將。
然而,即便是項末、項孌兄弟,前前後後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都沒能將越國打趴下,使得楚國最終隻能選擇懷手段說服越王康為楚國的臣屬國,可想而知越國的難纏之。
在得知田耽兵敗而回的消息後,東路魏軍主帥樂弈簡直難以置信。
畢竟田耽用兵的能力,就連樂弈都認可,實在很難想象似田耽這等將領竟然會敗在小小一個越國。
直到田耽講述了攻打越國的過程後,樂弈這才釋然。
在二人商議對策時,樂弈對田耽說道:“越人之依仗,無非是那片窮山惡水,若我軍焚山毀林、步步為營,則越人無計可施。”
田耽深以為然,便田武安心在邸養傷,帶著田恬再次出征越國。
這次出征越國,魏軍攜帶了大量的火油,每當遇到山林,便在林中潑灑火油,放火焚林。
雖然這樣做極大地延緩了魏軍進攻越國的進程,可能每日隻能推進十幾裏,甚至於當需要焚燒大片山林時,搞不好在放火燒林的這兩三日,魏軍隻能原地待命,但勝在這個策略極其安全,至再沒有越人可以躲藏在山林中襲魏軍士卒。
就這樣,從六月到九月,田耽花了整整三個月的工夫,才從曲阿堪堪推進至「鄣地」,雖然行軍速度慢如爬,但勝在安全。
然而田耽的這個舉措,卻越人惶恐萬分。
正如樂弈所判斷的,吳越之地的越人之所以難纏,主要還是當地地勢環境的關係,而如今,魏將田耽已在一步步摧毀越人的‘地利’,一旦越人徹底失去‘地利’,拿什麽與魏軍抗衡?
在此期間,越國將領吳起親筆寫了書信,將此事告知越王康。
十幾日後,越王康在「會稽」收到了吳起的書信,在閱覽罷書信後,沉默不語。
不得不說,此前越王康最擔心的,就是魏軍焚山毀林,摧毀他越人的‘地利’。
而如今,被他不幸料中,魏將田耽在先前一次吃了大虧之後,果然采取了焚山毀林的策略,雖然這個辦法會使魏軍進兵的速度被大大減緩,但問題是,他越人也因此失去了襲魏軍的機會。
在一片被焚毀林木後的白地與魏軍鋒?
搞不好魏軍一波弩矢齊,就能讓他越國的軍隊折損過半,無力複戰。
“隻能到此為止了麽?”
在反複思量對策之後,無計可施的越王康長歎一聲,決定與魏軍涉,乞求臣服。
事到如今,投降臣服,已經是越國唯一的存活可能,關鍵就看魏王趙潤肯不肯接他越國的投降,倘若魏王趙潤不肯接,那麽即將迎接他越人,恐怕就是一麵倒的屠殺。
為了證明誠意,越王康將國事托付給信任的臣子,自己親自來到魏將田耽的軍中,向魏軍表示願意歸順魏國的心意。
說實話,田耽以及他麾下的兵將,由於在越國窩囊地損失了數千名袍澤,那是將越人恨地牙,恨不得將其全部殺死。
沒想到越王康倒也識時務,見魏軍開始真格的,便立刻投降,這讓田耽與他的部下無從發泄心中怒氣。
畢竟是否接越國的歸順,這可是田耽以及他的部下可以做主的,必須請示魏王趙潤,由後者親自做出決定。
半個月後,樂弈亦得知了越王康乞求投降的消息,立刻將此事稟報雒,請示魏王趙潤。
在昭武十年的十一月份,樂弈的書信火速送到了雒,到了魏王趙潤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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