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世子季崇禮大步走到季崇易面前,看著本就瘦弱的三弟渾後臉蒼白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季崇易是老來子,比季崇禮小了十多歲,加上生來弱,全家人都把他捧在手心上,從小到大,季崇易想要天上的星星家裡人都恨不得給他摘下來。
季崇禮目移向挨著季崇易而站的巧娘上。
季崇易上前一步把巧娘擋在後,維護之意分外明顯。
季崇禮不由跺腳:“三弟,你真是糊塗啊,你這樣做對得起父母嗎?”
季崇易抿不語,反而握住巧娘的手。
眾目睽睽之下,季崇禮不好斥責,冷臉道:“罷了,先回府再說!”
“我要帶巧娘一起回府。”季崇易開口,聲音沙啞。
季崇禮狠狠瞪了季崇易一眼,吩咐管事善後,匆忙帶著季崇易與巧娘走了。
留下來的管事向眾人團團抱拳作揖,取了一百兩面額的銀票給眾人公認德高重的一位老者,帶著剩下的人匆匆離去。
一百兩銀子對前來救火的百姓來說可不是小數目,眾人當時便把老者圍得水泄不通,商量起該如何分配來。
阿蠻趁機溜到與薑似約好的地方,見薑似頭上包著的黑布巾已經,小聲問:“姑娘,您沒事吧?”
“沒事,把準備好的燒紙撒了,咱們趕回去。”雖然了夏,可此時是夜裡,薑似又剛從水裡出來,被風一吹就覺得涼了,已經發白。
阿蠻忙依言行事。
“姑娘,好了。”
薑似點點頭,主仆二人趁著混悄然離去。
路上,阿蠻氣憤難捺:“姑娘,季三公子真是太過分了,明明都是要和您親的人了,怎麼能……怎麼能和別的姑娘那樣呢?”
在一起的,急促的息聲……
想到在湖邊看到的景,阿蠻就覺惡心又憤怒。
薑似只是笑笑,沒有作聲。
這一次,再也不會嫁過去了。
季崇易若能娶巧娘為妻,並一直如此相待,還能高看他一眼。
畢竟人蠢也是有閃點的嘛。
沒有得到薑似的回應,阿蠻依然咽不下這口氣,抿一笑道:“還好姑娘讓婢子準備了燒紙,就當給那對夫燒的好了,嘻嘻。”
薑似睨了阿蠻一眼:“那些燒紙有別的用。”
“什麼用?”阿蠻好奇問道。
夜風吹來,從頭巾中散落下來的兩縷碎發已經被吹乾,正調皮撓著薑似白皙如玉的面頰。
薑似腳下不停,把碎發捋到耳後,著遠方更濃鬱的夜道:“總要給湖邊傘亭起火找個過得去的理由應付差。”
阿蠻雙眼發亮:“還是姑娘想得周到。”
小丫鬟轉而又想到了季崇易,撇道:“季三公子真是有眼無珠!”
“好了,別提他了,到家了。”
牆角的依然被擋在草木後,阿蠻撥開青草,小聲道:“姑娘,您先進吧。”
薑似俯從口爬了進去,待直起來,表不由一滯。
離不足一丈之有個人正往前走,顯然也是剛從口爬進來的。
這個時候阿蠻也爬進來了,一看前面有人不由驚了,雖然趕忙捂住了還是發出了聲響。
前面的人一僵停下來,猛然轉:“誰——”
薑似手疾眼快撿起口旁散落的土磚,對著那張悉的臉就拍了過去。
沒錯,這人就是那不學無的兄長薑湛。
薑湛一聲慘,仰頭倒下。
阿蠻看清了薑湛的臉,聲音都抖了:“姑,姑娘,您怎麼把二公子拍死了?”
“他沒事,快走!”
薑似對自己的力道把握還是有數的,知道這一下頂多讓薑湛昏迷片刻,不會有大礙,且薑湛那聲慘無疑會把人引來,這樣就不怕他昏迷太久躺在地上著涼了。
果不其然,很快不遠就亮起了燈,有人出來查看靜了。
薑似帶著阿蠻沿著原路飛快返回,推開虛掩的側門再從把門鎖上,確定沒有留下破綻,這才悄悄回到海棠居。
院中的海棠花開正豔,紅淺白,月如霜落在那些花瓣上,得驚心魄。
薑似的院中隻栽了海棠樹。
人們都憾海棠無香,卻恰恰喜這一點。
的嗅覺天生超出常人,一直於濃烈的花香中會讓不適。
“阿巧,我們回來了。”阿蠻輕輕扣門。
阿巧拉開門把薑似與阿蠻迎進來,見二人全都無恙,不由出歡喜的笑容:“姑娘,婢子早已準備好了熱水,請您沐浴吧。”
木桶中熱氣嫋嫋,薑似整個人都埋進水中,只出頭部與肩膀。
溫度適宜的水溫著渾各,薑似輕輕吸了口氣,自重生以來那些焦灼與痛苦仿佛隨著今夜的順利散去了, 只剩下慶幸。
“姑娘,該起了,水要涼了。”阿巧提醒道。
薑似睜開眼睛,由阿巧伺候著換上雪白裡,回到裡室。
阿巧用巾替薑似一點點著頭髮。
的發因為沾了水,如瀑布般散下來,直達腰間。
銅鏡中映出的模樣,雪烏發,朱皓齒,那雙以往略有些浮躁的眸子不知何時變得平靜如水,讓的麗較以往更勝幾分。
匆匆沐浴過後的阿蠻忍不住讚歎:“姑娘,您可真好看。”
薑似忍不住笑了。
季崇易與巧娘殉的事明天定然要傳遍京城,到那時,無論如何無辜,一些人的嘲笑都是免不了的。
對於出尋常偏偏攀上一門世人眼裡絕好親事的孩子來說,麗本就是罪過。
“姑娘,您怎麼知道季三公子與那個人今晚會在莫愁湖約會啊?”阿蠻問出了好奇許久的話。
阿巧握著梳子的手一頓,顯然也是好奇的。
銅鏡中的眨了眨眼:“前不久參加永昌伯府的賞花宴,季三公子托人告訴我的。”
薑似無法解釋,只能隨意尋個借口。
“他與別的姑娘約會,告訴您幹嘛呀?”阿蠻越發不解。
薑似不不慢道:“大概是想讓我親眼所見,好死心吧。”
阿蠻猛然一拍梳妝臺,咬牙切齒道:“真無恥!”
早知道就晚一會兒敲鑼,淹死那王八蛋好了。
薑似笑瞇瞇點頭:“是呀,我也覺得真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