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弘晰陪著弘暉坐了一會兒，直到來人道萬歲請大阿哥過去才算完。等弘暉走後，弘晰輕輕拍了下湊過來的弘晉，“你那張臉是以為別人看不出來？還練左手書。到過年還有一個月，你把左手書給我練出來，新年給大家的帖子都用你的左手書來寫。”胡扯都不會扯了，這次治治他這個病，下回也扯個更靠譜的。

弘晉本想跟哥哥一起嫌棄下弘暉，聞言就垂頭耷耳了，“……哦。”早知道說在練左手箭了！

太監領著弘暉去了正大明殿的偏殿，在門口等了一等，聽裡頭皇阿瑪正跟人說話，過了會兒張起麟自裡面出來，道：“大阿哥，萬歲爺讓你進去。”

弘暉抬進去，四爺臉上的笑還沒收，指著李文璧道：“弘暉，一會兒你送李大人出去。”

李文璧一轉頭就看到了大阿哥，他刻意瞇了瞇眼，仿佛看不清眼前人似的還往前傾。

四爺想起李文璧摺子上說他眼睛花了，就讓弘暉給李文璧見禮，道：“這是朕的大兒子，你當弘昐也一樣。”

李文璧還以為這次能見見自己的幾個外孫子，不想萬歲竟然大阿哥來扶他。不過他也明白萬歲的意思，出去時裝得蹣跚了些，弘暉就手過來扶著他。

就這麼走出去，李文璧都能聽到外頭人的驚呼聲了。

呵呵，誰說孝敬皇后跟皇貴妃是對頭了？現在弘暉扶著他出來，正說明大家和諧得很！

不是整壽，四爺今年的萬壽節就慶祝一天。李文璧被留了下來在園子裡住一夜，晚上好跟自家閨見上一面。

四爺特意避開了。

用過晚膳，弘昤和弘昫都走了，李薇看時間也不早了，坐在屋裡說話也說不了兩句，索來送李文璧去杏花村，路上兩人走慢點就當散步了。

摻扶著李文璧，讓人點了六七盞燈籠在前頭照亮，既怕李文璧看不清路，又怕走快了讓他不好走，就刻意借著從九洲清晏到杏花村這一路的景致指給李文璧看。

李文璧笑呵呵的順著自家閨的意思，把一步蹭作三步來走，這邊的花，那邊的柳，前頭的橋，等等。左蹭右蹭，姑娘終於開口了，好像小時候發現街上賣茶鹵那家的姑娘逢到他去就多給，告訴了覺爾察氏，結果害他沒了半年的月錢，直到年底走親戚才許他出門。

李文璧在書房裡讀了兩個月的書，自家姑娘就悄悄的跟他坦白是打了小報告才害得他這麼‘慘’。不過姑娘也很快說這都是怕他不要他們母子幾個了，可憐的小模樣讓他心疼壞了。

李薇道：“阿瑪，萬歲本來想封您為一等公的，是我給拒了。”

李文璧點頭微笑：“沒事，三等公已經夠了，你阿瑪不貪心。”

李薇跟著就解釋覺得吧李家一直都是悶聲發大財的，一等和三等也就差那麼一點點，孝敬皇后剛走，此時不好太高調。

“您現在下來了，李蒼和李檀就該上去了。萬歲不會虧待他們的。”有升有落，李蒼和李檀這兩年都沒窩，就是因為李文璧坐在直隸總督的位置上。現在自然該李家第二代和第三代出場了。

三等換一等，最後還是會報還到李蒼和李檀的上的。

李文璧繼續點頭，閨一向都能說出很能說服人的道理來。

李薇見李文璧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裡松了一大口氣，轉而說起李家的第四代來。弘昐都有孩子了，李家第四代也有不了。李家在走上坡路，家業也漸漸大起來。

李文璧這幾年一直在任上，後來連覺爾察氏都回京照顧一家老小了，他對家裡的第四代還真沒有李薇知道得多，說著重孫子重孫爬樹上房打架吵的趣事，不知不覺就到了杏花村。

屋子已經收拾好了，李薇進來又親自看了一遍，想李文璧也累了一天，這就讓人準備洗漱的東西侍候他睡覺，還親手去替他鋪了床。

李文璧的頭髮已經花白，但頭髮沒掉多，此時披頭散髮坐在那裡泡腳，看閨鋪床的樣子就知道這份活兒是生手。不過剛才替他服時手法又輕又快，可見平時也要辛苦一二。

他招招手：“薇薇啊，過來，阿瑪有話囑咐你。”

李薇一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就讓人退下，自己來給李文璧腳，還問他要不要腳。

李文璧笑道：“你啊，這是知道阿瑪要訓你，在討好阿瑪？”他頓了下，慈道：“阿瑪不訓你，過來坐下吧。”

李文璧好像在閒聊，說起了小時候的事：“你以前就這樣，對著你額娘告完阿瑪的狀後肯定會替阿瑪倒茶，肩，還會給阿瑪從老太太那裡酒喝。”

李老太太喝酒，可覺爾察氏拿婆婆沒辦法，卻限制李文璧喝酒，每天只有三杯，還只能在吃飯時喝。

李薇在李文璧的話裡好像依稀仿佛想起來了什麼，“我以前也這樣啊？”手段幾十年沒長進？這不科學！

李文璧想起以前，再看看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閨，真是覺得還像小時候一樣。

他溫的說：“是啊，你小時候就是這樣。”

聽來聽去都是自己以前的事，李薇就放鬆了。

李文璧此時道：“你現在長大了，連孫子都有了。人也長進了不，阿瑪看了……很心疼你……”說著，他的眼睛就紅了。

李薇手忙腳的拿手帕給他淚，不停的說：“阿瑪，我好得很，我這日子過得不知多人羨慕呢。萬歲待我這幾十年都沒變，真的。”

說完自己愣了下，跟著繼續肯定的點頭：“阿瑪你就放心吧。”

李文璧把眼淚了，眼睛還紅著就嚴肅道：“阿瑪是想跟你說，你那些小心思在阿瑪眼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薇不怎麼明白，李文璧就道：“你剛才怕阿瑪從別人那裡知道你把爵位給推了的事，所以就先跟阿瑪說。之後你就解釋這樣做的原因，提出萬歲會因為你推了這個爵位而更好的照顧李蒼和李檀。”

李薇怔住了，李文璧繼續道：“這樣家族有了好，阿瑪就不會生你的氣了。你是這麼想的吧？”

“後來又提起家裡的小孩子們，想繼續把阿瑪給哄高興了。”

李薇聽到這裡只覺得臉上發燒，還有些委屈。是用了點心眼，可絕對沒有惡意。

李文璧看到這樣心疼得很，可他還是要點醒。

“閨，阿瑪心疼你，把你放在心上，所以看出來了也能會到你的心意。”他拍拍的手，仿佛是斟酌了下才往下說：“可你要記得萬歲爺最喜歡你什麼樣兒。”

伴君如伴虎。

李薇條件反的想說：四爺最喜歡的直白。

然後明白過來了，整個人簡直像是被敲了一子。

李文璧看的臉都變白了，心就更疼了，他像小時候哄那樣拍著的肩，著的胳膊說：“薇薇，薇薇不怕啊。萬歲喜歡你，他一定懂你的心意的。”

李薇怔怔的連連點頭，眼睛一眨，眼淚就往下滾了幾滴。眨掉眼淚，很快平靜下來，道：“阿瑪你放心，我都懂了。”

李文璧此時卻笑不出來了，他著李薇的頭髮說：“懂了就好。回去吧。”

才出杏花村就遇上了找來的張起麟。

他躬道：“萬歲爺讓奴才來迎一迎貴主兒。”

李薇點點頭，加快腳步。

回到九洲清晏裡，四爺已經洗漱過也換了服，正坐在燈下看摺子，看到進來就笑道：“跟你阿瑪一說話就忘了時辰了。快去更吧。”

結果沒想到薇薇竟然不去更，也不行禮，問安，徑直走到他邊往他懷裡一倒。

四爺一手拿筆一手摺子，此時只好乍著手讓抱著，半天才道：“這是怎麼了？”他放下筆，摟住道。

李薇搖搖頭，埋到他的脖子，半天才說：“……沒事。”

自己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周到’的。而也不知道四爺發現了多久，又忍耐了多久。

現在連請罪都沒辦法請。

能怎麼說呢？

四爺就這麼摟著搖晃，只覺得委屈，更有一種複雜的說不出來的。

這一夜就這麼賴在了四爺的懷裡，連洗漱都是他抱著完的。

“真朕的閨了。”夜裡，四爺在帳子裡笑道，摟著拍道：“見了你阿瑪難了？放心，以後他就不走了，你想去看他就能去。要是嫌兩邊來往不便，朕就在這邊賞個園子給他。”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此時，突然這麼想。

或許在李文璧等人看來，了很多的委屈。或許也確實是抑了自己的本來迎合四爺。

但他對如何，是最清楚的一個。

那又有什麼好不足的呢？

往他懷裡了，搖頭道：“用不著，讓李家自己買一個就行。”李家現在不缺銀子。

四爺輕輕拍著的背：“都由著你。”

“你跟你阿瑪也多年未見了，這次就多留他在園子裡住兩天吧。”

李薇搖頭：“阿瑪也要回家去，家裡也很久沒見他了。”

圈著他的腰，著他的手在的背上輕輕拍拂著

有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