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鵲橋仙（一）

李紹從外頭回府，走近玉池，見是一幅香凝、素姿勝水的人圖，懶懶一笑。李慕儀驚了驚，忙回尋，見李紹往一旁休憩的榻上一靠，杵著頭，眼含三分笑，七分認真，仔細地打量。

李慕儀經不住他如此看，本熏蒸已久的耳朵愈紅了，“王爺回府，怎麼也沒人通傳一聲？”

“奇也怪哉，我雁南王回雁南王府，下人要跟誰通傳？”他目揶揄，話中有話地質問起李慕儀來。

李慕儀聽出這廝是要趕著承認雁南王妃的份，別過頭去，角抿笑，可臉還繃著，“沒誰。”

李紹笑薄臉皮，也忍著不直接破，張開手來喚道：“來，給本王寬。”

他出門已不穿兵甲，換了雪白的文士長袍，外頭還罩了件繡著詩文墨字的薄衫，氣勢不那麼咄咄人，可眼睛卻鋒銳得很。

李慕儀聽他聲音輕倦，又很霸道，勉強披了件八寶開衫出水，半跪在榻前替他解。

“王爺不去點兵，最近也沒再到軍營巡視。”李慕儀一邊解衫子一邊說，“看來是跟皇上了權。”

李紹攏住的下頜抬起，與對視， “祖宗，你能專心伺候本王一回麼？”

李慕儀聽他迴避，心想十有八九是猜中了，可的確有些詫異，“十三竟答應了？”

李桓偏執，又怎肯輕易放手？

李紹懶懶地回道：“他等這天都快等了十年了，費盡千辛萬苦，如今本王願意權，哪有不要的道理？本王跟你講過，他骨子裡流著帝王的，也許一時衝做了出格的事，可冷靜下來是最會權衡的，他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皇位和李慕儀，若不可兼得，他定會選擇前者。既決心了不後悔，那麼這條路就會一直走下去，為了不辜負自己，他還要走出錦繡華程來，給千萬世人看，也要千萬世人敬。

“從前十三還小，有幾分城府與膽量不假，可還缺些和威，難能服眾。此次利用你和趙行謙，行革新之名，唱了出空城計，把那些宗室的老骨頭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哪裡還敢小瞧了十三……”他輕笑輕嘆，“現在他長大了，本王何苦為他持？”

“十三不定，恐他反悔。”李慕儀道，“王爺權，始終有些魯莽。”

李紹握住的手，“現在心向著本王了？那看來這權得不虧。”

“李承策！”瞪他的不正經。

“放肆，還敢如此直呼本王其名？”他挑眉，故作斥責，可語氣卻全然不是，尾調化作炙熱低語，聲聲哄道，“哥哥……”

李慕儀氣惱著，顯然不那麼乖巧。

李紹嘖了聲，只得跟代清楚，道：“主權，才讓十三不了罪。”

李紹時從軍，戰功無數，在軍中，甚至整個大樑，都是聲名赫赫，權不在威在，殺一個這樣的人，對於李桓來說無疑是樁天大的麻煩。他那樣聰明的人，怎可能去自找麻煩？

再說，李紹也並非全無了仗勢。

“且在江南還鎮著一支鐵軍。夫人又不是不知江南是什麼地方。”

那是大樑腹心的屏障，是先帝賜予李紹的封地，換而言之，是先帝留給李紹的保命符。

見李慕儀意會，李紹再度張開手，“了。個小麻煩，能專心伺候本王了麼？”

李慕儀仰起頭，深深地住他，手往李紹懷裡鑽，從腹沿著腰線往後，環住他的腰，“怎麼才算專心？”

李紹教束得前傾，腰繃直，順勢腰，坐在李紹上，上的開衫濡大半，著玲瓏的線，漲膩的玉香若若現，蓋彌彰。

李紹握住的細腰，輕啞著聲回答：“如此就好。”

上李紹的肩，幫他褪下白袍，作相及，兩人難免近。李慕儀靠近他耳側時，看到後頸細的汗珠，甚至沾了。

湊到他的耳邊，輕聲細語地問：“熱不熱？”

“熱。”他黑沉沉的眼眸裡似都燒起了火。

李慕儀上卻是涼的，李紹將抱滾燙的懷中，閉著眼舐的耳廓。離得近了，李慕儀才聞到他氣息裡若有若無的酒氣，用手抵著李紹的膛，分開些來質問他：“王爺喝酒了？”

“今日逢興，就喝了幾杯。”李紹將的手捉住，按到腰上的傷口，那裡痂後出一小塊淡新。“看，已全好了……”他咬了一口李慕儀的下，似怨似喜，“夫人管得這麼嚴。”

“又是什麼事，教王爺這麼高興？”問。

李慕儀指尖在那輕劃著，新本就格外敏，李紹一時得鑽心，拔了李慕儀頭上攏的簪，青如瀑，瀉了滿背，他手指間，扣住的頭急切地吻上去。

他含住香的，逐著丁香小舌吮弄不斷，李慕儀眼昏昏，沉浸在這一記不息的長吻，臉緋紅，連著耳和後頸都是紅霞片片。

他停下放李慕儀氣，一淺一重地吻著，“今日跟蕭原議定了，永嘉長公主和親。”

李慕儀一愣，顯然突遭的變故令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地往後蜷。

李紹攬的腰，側輕咬住頸間的，狠狠吮了片刻。李慕儀疼得皺了皺眉，未再掙扎，仰起頭任他所為，閉眼輕答：“好。”

“不問？”

“王爺給我找了個好歸宿。”

李紹似笑非笑，道： “狠得你，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他蕭原算什麼好歸宿？”李紹住那團膩，盯的眼睛，“本王是給大樑長公主找了個好歸宿。蕭原需要永嘉，為他鋪就王之路……至於你，你是誰？”

李慕儀眼底騰升的霾頃刻間掃了一干二淨，可李紹如此戲耍，讓惱得很，摟著他的肩背一頓捶。

挨的打，李紹反而開懷大笑，握住的膝蓋促著下來，放倒在榻上，曲起靈長的欺上去，再問：“你是誰？”

李慕儀玉臂橫在眼睛上，不肯回答。李紹拿開的手，才瞧見漉漉的眼，簡直委屈得不像話。

他挲著的淚眼，“哭什麼？傻姑娘……”

可不等他說完，李慕儀轉頭就咬在他的手上，是狠了命地咬。李紹忍著不言，進那黑的眼眸中，任由的子去咬。

李慕儀咬出齒間漫出腥氣，才鬆了口，低聲控訴道：“你作弄我。”

李紹也不顧那排牙印，聲音沉靜，再問道：“我要你講出來，告訴我，你是誰？”

烏黑的眸子裡漾著細碎的金，回答道：“……薛雉，薛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