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念及當年，秦書淮閉上眼睛，整個人都在微微抖。

江春察覺秦書淮的不適，趕忙道：「大人！」

被江春這麼一驚，秦書淮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無妨。」

說完，秦書淮往外走去，淡道：「找幾個合適揚州刺史和順天府尹位置的人給我。」

秦書淮走後，秦芃坐在房間裡，腦子裡思索著秦書淮方才的話。

秦書淮的話，自然是不肯信的。但這個人有個習慣，就算是自己認定的東西，也會去再三核實。回憶著當初的場景，過了一會兒，白芷走了進來，秦芃抬起頭，聽白芷道：「秦書淮讓人轉告你，說你把證據給他的時候，他就將陸祐放回來。」

「讓人轉告他，」秦芃倒不是特別在意這事，既然兩個人說好了，秦書淮便不會對陸祐做太多。這點信任，秦芃還是會給他的。於是撐著下，慢慢道：「等我的人上任揚州刺史和順天府尹，證據我再轉給他。這期間陸祐了一汗，都別怪我不客氣。」

白芷點點頭，跪坐在秦芃側：「他說了什麼？」

秦芃正等著白芷問，抬起頭，眼中帶了嘲諷：「他說趙芃是姜家殺的，所以他才殺了姜家。」

聽了這話，白芷輕笑出聲，聲音中全是嘲諷冷漠。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哦？」秦芃抬頭瞧著白芷：「白姑娘為何如此說？」

「殺個人還要千萬理由，連這點勇氣都沒有，秦書淮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嗎？」

「白姑娘，」秦芃眼中帶了疑：「其實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堅持認為秦書淮是兇手？據我所知，當年您並沒有跟隨趙芃一起到齊國。」

其實秦芃一直很奇怪，趙芃總說親眼看到秦書淮殺了秦芃，可實際上白芷當年嫁給夏侯，就讓白芷留下了，按理來說，白芷不該看見。而且白芷不但看見了，還信誓旦旦認為是秦書淮為了娶姜漪做的。

白芷是一個講證據的人，無緣無故，絕不會做此推測。

「當年我的確是留在了北燕，」白芷點點頭，眼裡帶了憾：「那時候我新婚，公主希我能有自己的生活，讓我留在北燕好好當我的夫人。我不捨丈夫，便讓公主孤前去。後來有一日，五殿下倉皇來找我，告知我說公主有難，讓我去救。」

「五殿下……趙鈺？」

秦芃有些吃驚，當年秦書淮殺他，趙鈺居然是提前得知的嗎？

「是。」白芷點頭，繼續道：「五殿下給了我人手，我星夜兼程趕去，卻只來得及見公主最後一面。我衝進去時，秦書淮正親手餵完殿下毒藥，他手上全是抓痕，可見當時公主極其痛苦，曾經力掙扎……」

說到這裡，白芷眼裡有了意。

秦芃沒有說話，白芷的形容與的記憶相符，並沒有出，白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當時我去搶公主的，秦書淮卻死死抱了，不肯放手，我去得匆忙，只帶了幾個人，本不是秦書淮侍衛的對手，於是匆忙離開。我被他們的人一路追殺進了林，在裡面養傷不出。等我出來的時候，原來五殿下已經找到了秦書淮，他想帶著公主骨回去，秦書淮不肯應允，堅持說這是他的妻子，誰也不能帶走。」

白芷說著，冷哼出聲：「親手殺了人，又裝著深厚誼不肯出，除了遮掩他的狼子行徑，還能是什麼？」

「我聽聞他固執守著公主的守了七天，這時候姜家人上門，不知道與他說了什麼，而後五殿下又上門，不知又說了什麼，他就將送回了齊國。仵作給公主驗，因五殿下不忍破壞公主，只能據上的特徵驗證，公主的確死於中毒，但是哪一種毒就不得而知。」

「但這不重要。」秦芃歎息出聲：「你已經看見殺人兇手了。」

「對。」白芷冷笑著開口，眼中帶著殺意：「秦書淮殺的人，他用哪一種毒，一點都不重要。只是等我回去的時候，公主已經下葬，秦書淮已經趕往齊國。五殿下聽了我的話，自己將自己關了一晚上，而後他提著劍出來，要去找秦書淮。」

「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殿下不能找秦書淮。秦書淮既然已經回了齊國，不管齊國怎麼看待他，他在齊國地位如何，他都是齊國的皇親國戚。五殿下正值奪嫡之際，不能有任何差池。公主一生心都在五殿下上，公主死，我不能讓殿下已深犯險。」

聽了白芷的話，秦芃舒了口氣。

素來知道這個弟弟一切以為重，當年最擔心最關心的事，就是死之後，趙鈺怎麼辦？

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悲傷，會不會痛哭流涕。

但凡想到那個孩子的心，秦芃就覺得難過。

只是重生了三次，人就看開了，趙鈺也長大了，聽聞他在北燕當了皇帝，過得很好，也就放下心來，不再掛念。

秦芃點點頭，讚揚白芷：「你做得對。」

「殿下不能做什麼，然而不代表我不能做。我回去與丈夫辭別，而後帶著人和錢來了北燕，我到達北燕後不久，就聽聞秦書淮上姜家提親。於是我一直埋伏在秦書淮周邊，一直想打探當年發生過什麼。」

「因此我來到了姜家，此時姜家大小姐姜漪正在招兵買馬，做得蔽，很有人知道。我易容了的屬下，替執行任務。與秦書淮似乎是對立的，整個組織運行都圍繞著如何刺殺秦書淮進行。我十分奇怪為何這樣，不過你也知道了，」白芷喝了口茶，慢慢道：「你認識陸祐，就該知道，姜漪並不是主嫁給秦書淮的，也是被無奈。秦書淮作為質子登門求親，他父親早有謀反之心，看中秦書淮的份，因此強著姜漪嫁給秦書淮。姜漪可能是對這段婚姻不滿，也可能是為了阻止自己父親謀反，總之一心想要殺掉秦書淮。」

當了三年姜漪的秦芃聽了這些話，心複雜。

突然覺得白芷有點不靠譜了。

事實上，當年穿到姜漪上的時候，腦子那時候有點不清醒，幾乎沒有繼承姜漪任何記憶，這也是一直裝病不肯回姜府的原因。然而仍舊記得出嫁前姜漪父親哥哥的話，兩個人言語裡，姜漪對這門婚事似乎都並沒有不滿，反而是十分主積極。

於是秦芃只能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姜漪暗部裡最瞭解的人，陸祐。」

秦芃：「……」

老子信了你的邪。

秦芃憋住了罵人的衝，繼續道：「那你是怎麼在姜漪邊知道秦書淮和姜家聯手殺趙芃的呢？」

白芷一臉認真：「姜漪親口所說。」

秦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