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秦書淮沒說話,他靠在馬車車壁上,聽著馬車的聲音。
後已經沒有那個人的呼喊了,他想,必然已經是走遠了。
而秦芃跟著秦書淮跑了半路後,終究是追不上馬車,只能看著馬車消失在眼前。
靜靜站在道路上,趙鈺走上前來,扶住秦芃,歎息出聲:「姐,回吧。」
秦芃沒說話,靜靜看著前方。
「其實我知道的。」平靜開口:「他不是怪我,他只是……」
「只是什麼?」趙鈺平靜開口:「這一次,你還要給他找什麼藉口?」
秦芃轉頭看著趙鈺,趙鈺迎上秦芃有些茫然的目,剩下的話一時竟無法說出去,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抬手在的面容上,眼裡全是和:「你這樣,我該如何是好?」
「阿鈺?」
秦芃有些不明白,趙鈺搖了搖頭,扶著道:「走吧,我們今日啟程。」
「我不走……」
秦芃抿,趙鈺抬頭看:「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你回去吧。」
秦芃還想再說什麼,趙鈺突然抬手,直接點了的道,將打橫抱起,平靜道:「我要帶你回去,我不是在問你。」
秦芃無法彈,被趙鈺抱著回去。腦子裡約有什麼閃過,卻始終無法想起。
覺得此刻的趙鈺很陌生,卻又很悉。靜靜打量著他,青年如今已長玉立,早已不是當年跟隨在後的孩。他眉眼依稀能看到年時的影子,可那一尊華卻讓人不敢相認。
他將秦芃抱回臥室,給餵了藥。
餵過藥後,他低頭親了親秦芃,溫和道:「你先睡一覺吧。」
秦芃不知道那藥裡加了什麼,只覺頭昏腦漲,只覺不好,張了張,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眼前開始模糊,約只能看到趙鈺的笑容。
等徹底睡過去後,趙鈺直起來,收了那溫和耐心的表,轉同柏淮道:「準備好了?」
「隨時可以啟程,不過秦書淮的人還在外面看著。」
柏淮平靜開口。
趙鈺漫不經心應了聲:「無妨,既然他主子已經答應了,他們不會攔我們。」
說著,他將秦芃抱起來:「那便走吧。」
柏淮點頭,正還想問趙鈺是不是需要幫忙,卻在抬頭及趙鈺的眼神的瞬間,不再多言。
趙鈺神很溫,然而那溫之下,是忍不住的狂熱和激。
他忍蟄伏多年,似乎就在等待著這一刻。
柏淮退開去,讓趙鈺抱著這讓他牽腸掛肚了多年的姑娘走了出去。
趙鈺上了馬車後,整個府邸裡所有的北燕人即刻換裝,各自化作了其他普通人的模樣,於市中。
不過一刻鐘,整個府邸之中,已是人去樓空。
而趙鈺抱著已經昏過去的秦芃,低頭親了親的額頭,彷彿是孩終於找到了母親一般,平靜又安心得靠在肩頭。
「姐姐,」他溫和開口:「十年了,你終於……又回到我邊了。」
趙鈺馬車飛快趕往城外,直接去了河邊,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船。
他們一切都彷彿是蓄謀已久,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打算走道離開。
因他們走了水路,而岸邊船隻都被他們提前包下,秦書淮的人一時沒了法子,只能看他們乘船離開。
好在秦書淮早說了放行的命令,這些人也不甚在意,老老實實回去自己所屬的部門,找上司告知了信息。
而這時,秦書淮已經清點好了人馬,讓人包圍了柳府,帶著人前去。
秦書淮到時,柳府已經被圍得嚴嚴實實,柳夫人著誥命華服,手持免死金牌站在柳府門口,和秦書淮的人馬對峙著,不肯退後一步。
秦書淮從人群中走到柳夫人面前,點了點頭:「柳夫人。」
「淮安王爺,」柳夫人故作平靜開口,然而言語間卻仍舊帶了一讓人難以察覺的抖,昭示著這個子心的不平,可再不平,也做不了什麼,只能是依舊保持著自己那尊貴高傲的模樣,含笑道:「今日這樣大的陣仗,來柳家,所為何事?」
「昨夜柳大人勾結賊人刺殺長公主,我今日便帶人過來捉拿兇手,柳夫人,柳石軒人呢?」
這話出口,柳夫人臉立刻變了臉,然而理智尚存,平靜道:「此事我等一概不知,而且,哪怕當真出了此事,也該由史臺先奏,攝政王直接手,怕是不妥。」
「非常時期,自然非常行事,」秦書淮注視著柳夫人,不肯放過臉上任何表,慢慢道:「柳大人,怕是沒回柳家吧?」
「的確如此,」柳夫人點了點頭:「所以,王爺請回吧。」
「柳夫人,」秦書淮倒也沒有計較柳夫人逐人的行徑,反而是問:「您甘心嗎?」
「你什麼意思?」柳夫人皺起眉頭,秦書淮神平靜,眼中全是了然和通:「一直活在那個人的影下,您甘心嗎?」
「哪怕您生了嫡長子,哪怕您和柳大人一生榮辱與共,可是在那個人面前,柳大人卻還是毫不顧忌選了對方。他為了他和那個人的兒刺殺長公主,卻分毫沒有想過你和柳書彥。柳書彥如今還在邊疆,手握兵權,若柳石軒出事,柳書彥首當其衝被影響。畢竟,他不是他父親,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柳石軒出事卻不理會。」
「可是,他該如何理會呢?」
秦書淮每一句話,都說得格外銳利:「他若保柳石軒,那就是犯上作蔑視皇權之罪。這罪名他擔不起,那只有第二條,他帶著世家起兵。」
柳夫人臉越來越難看,秦書淮卻是笑了:「若世家起兵,齊國,北燕趁虛而,這亡國滅族之禍,你覺得,該由誰來承擔?」
「是本來就心死如灰行將就木的柳石軒,還是你那前途無量的兒子,柳書彥?」
「你……」
柳夫人抖著:「你到底想做什麼?」
「勞煩柳夫人讓開,本王要追查線索。」
「僅是如此?」
「還勞煩柳夫人寫封信給柳書彥,」秦書淮的眼神冷下來:「他父親咎由自取,他若不,一切事宜,與他無關。」
柳夫人沒說話,然而著免死金牌,卻沒有再擋在正中央。秦書淮提步往裡走去,也沒有阻攔。
見秦書淮暢通無阻進去,所有人立刻跟著進去。秦書淮直奔柳詩韻的屋中,開始翻找柳詩韻的東西。
江春有些疑:「主子,你在找什麼?」
「正是不知道該找什麼,」秦書淮平靜道:「所以才找。」
「主子是覺得,柳詩韻該知道什麼?」
「你不覺得很巧嗎?」
秦書淮一面翻著柳詩韻書架上的書,一面道:「最初我來齊國,董家向陛下建議殺芃芃,和董婉怡好;後來董家與我聯姻,是建議;再到如今芃芃被陷害,也是用了自己的命來換。你說,為什麼和芃芃,這麼切呢?如果芃芃是姜漪,也是董婉怡,那也就意味著,芃芃每一次死,都有的影子在裡面。」
秦書淮說著,迅速翻找著柳詩韻的書櫃。
直到翻到某一本書,秦書淮卻無法拿出來,他將這書周邊的書都清了,這才發現,這本書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一種裝飾。它早就黏在了牆上,堅如石。
秦書淮了那書,想辦法轉了一個角度,旁邊一道石門猛地打開,一間室顯現出來。
室裡暗無天日,就一張床,一個桌子,還有一個書架。
這書架上放著一個木盒,秦書淮走到那木盒邊上,打開了木盒,看見裡面全是一些信。
秦書淮打開了其中一封,猛地睜大了眼睛。
那信上全是秦芃當年斑斑劣跡的事,秦書淮立刻明白,這封信,就是當年送進南齊宮廷給秦文宣那一封!
正是這封信,讓秦文宣下定決心要殺趙芃。
相似的信,他曾在齊國宮廷裡看到過一封,那上面的事蹟寫得更簡練,更有南齊獨有的文字風格。然而這封信,卻是地地道道用了北燕語寫的。
北燕語言中,不同階層用詞的習慣是不一樣的。有些詞只能皇帝用,有些詞卻是可以皇子用。
秦書淮一眼就看出來,這封信是一位皇子寫的。
這位皇子非常悉秦芃,而且,這位皇子有一個字寫的不對,反覆出錯。
秦書淮死死盯著這封信的原件,手微微抖。
趙一有些疑:「 主子,怎麼了?」
「去找趙鈺。」
秦書淮猛地回頭,提高了聲音:「不能讓他帶芃芃走!」
會把那個字反覆寫錯的皇子,這麼多年,秦書淮,也就認識那麼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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