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一大早沒有給李老夫人問安就離開了李家，如同他來一般急匆匆。

這讓準備了更多禮的丫頭們有些憾。

李老夫人的臉雖然不像昨日發怒那般嚇人，但也不太好，因為李敏沒有吃早飯？只匆匆見了一面沒有多說幾句話嗎？

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年長的仆婦上前低聲：“只要他有心，這些禮現在送不送都不重要，李敏這麼聰明，也聽老夫人的話，自然知道老夫人你不會虧待他。”

李老夫人臉并沒有好轉。

“難道老夫人信不過李敏？”仆婦問道。

李老夫人沉默片刻：“我不是信不過他，而且送不送禮也并不重要，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李敏能不能做到這件事。”

仆婦明白了：“李敏應該可以吧，他在劍南道...”話說到這里停下來，神有些古怪。

李老夫人沒有惱怒這仆婦的話說一半：“是吧，我們其實不知道李敏在劍南道地位如何。”

李敏是李老夫人以及李家和劍南道唯一的聯系，他負責送錢，負責帶各種信件回去，負責替李奉安在李老夫人膝前盡孝。

李老夫人對李敏比對李奉安還悉親近，而李老夫人有什麼事也都通過李敏傳達給劍南道。

在李奉安過世之前，除了李敏，李老夫人幾乎是沒見過幾個劍南道的仆從，最多李奉安逢年過節歸來時，有管家管事隨行的下人們呼啦啦的叩頭領的賞錢，說話是幾乎沒有說話的，更別提悉。

李奉安過世后，李老夫人才從三個兒子口中得知一個接一個管事管家的名字，分工地位聽起來一個比一個厲害，李敏并不在其中。

“但以前我們告訴李敏的任何事，他都能辦妥。”仆婦道，“而且大老爺讓他負責您和家里錢的事，必然是深信任，地位不會低。”

李老夫人點點頭，這個猜測也對。

仆婦觀察臉，見緩了很多，自己便也出淺淺的笑臉：“更何況不管他是什麼人，您都是老夫人，是大老爺的母親。”

如果是以前，甚至前天李老夫人聽到這話都會出笑臉，輕松的繼續吃飯兒孫繞膝為樂，但一想到兒媳婦將原本屬于自己的賬冊看了一個晚上，就怎麼也笑不出來。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嗎？大兒死了，還沒死呢。

“李敏有沒有地位且不說，現在他也不一定靠得住。”道，眉頭皺起，“劍南道那邊我們也得盯著。”

“三老爺在那邊。”仆婦道，“要給三老爺送消息。”

李老夫人搖頭：“三老爺暫時不要打擾。”

萬一三老爺也收了辛苦費呢，和老二一起算計的錢呢？經過這一次突然的打擊，李老夫人覺得必須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翅膀了，這個娘還沒瞎和聾隨意能被糊弄。

“看看有誰跟著三老爺在那邊。”李老夫人道，“讓他打聽劍南道的事，哪個管事說話管用。”

仆婦點頭，然后嗨了聲站直了子。

李老夫人被嚇了一跳，不悅的皺眉，現在是竭力的克制著，緒并不太好。

“老夫人，我們想太多了。”仆婦道，“這件事李敏不可靠，我們家里有可靠的人啊。”

家里？李老夫人看仆婦。

“大小姐。”仆婦手指一個方向。

何止可靠。

只要大小姐一句話，這事就落定了。

李奉安不在了，李大小姐就是劍南道的一半天，現在另一半天李明玉還小要聽姐姐的。

李老夫人積攢在心口的氣長長的吐出來，是啊，仙兒還在家呢。

“祖母。”

門外響起喊聲，李明琪探頭進來，出甜甜的笑。

來的正是時候，昨日李敏已經化解了祖母的怒意，這邊吃吃喝喝笑聲在院外都能聽到，今日李敏已經走了，祖母喜悅未散，寂寞才起，來雪中送炭。

李老夫人一眼看到：“你來的正好，珠子還給你姐姐了嗎？”

李明琪站在門口，手還掀著紗簾，有些沒聽清：“啊？”

珠子嗎？正要來做這件事，當哄的李老夫人高興的時候，把珠串多留幾日，或者讓李明樓送給吧。

李老夫人已經看到了前的珠串，從前日就開始醞釀積攢未曾紓解的怒火頓時傾瀉。

“怎麼如此沒規矩，還沒有給你姐姐送去！不像話。”怒聲喝道，“現在、立刻、馬上去，給你姐姐道謝，給你姐姐道歉。”

李明琪一只腳在門一只腳在門外，恍若閃雷劈開了晴天，大雨傾盆兜頭澆下。

出什麼事了？

金桔打開門看著門外站著的人們，古媽媽的笑臉比前幾天更加真誠熱。

“借了大小姐的東西，老夫人讓我們送來了。”聲音輕又滿滿歉意，“晚了好幾天。”

當時古媽媽是說過三天就還，不過自己沒有在意，金桔也本沒信會如期還。

“我在外祖母家多留了幾日，回來晚了。”李明琪低著頭上前，親自將首飾盒子捧著，“沒有給姐姐捎信說一聲，是我不對。”

金桔看看，再看古媽媽：“我們小姐不在家。”

李明樓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門了，原來今日出去了？是不是故意的？這個念頭古媽媽只敢閃過，不敢表半點，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

“等一等就是了。”沒有告退，笑容更加親切，“老夫人又挑了幾件首飾給大小姐，吩咐我們一定親手給大小姐。”

李明琪低著頭沒有毫的慶幸以及轉離開：“我給大小姐帶了禮回來。”

在后有兩個丫頭抱著包袱，這比原本要送給李明樓的多了很多。

李明樓的東西金桔不會讓別人隨意拿走，但別人送來的東西倒是可以隨意收下。

“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回來，東西先放下吧，待小姐回來我再請示。”金桔抬手指了指天，“今天太曬了。”

到時候小姐說收就收下，說不收就帶著人送回去。

不嫌難堪。

可不愿意小姐當場被們圍著不收也得收。

古媽媽不肯走：“不曬不曬，大小姐出門才更累，我在這里站一站算什麼。”

李明琪頭垂的更低，脖子后出的被曬的火辣辣疼：“我要親自給姐姐道歉。”

李明樓進了屋子就不會再見人，們回去怎麼代，李老夫人的怒火可比太曬嚇人。

進到院子里金桔可以趕人，站在院子外金桔還真沒有辦法，有些想笑又有些驚訝，再看四周漸漸圍過來的仆婦丫頭，以及遠躲躲閃閃的窺探。

跟那一日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事完全不同了。

那日李明樓說了一句我來解決，就再沒有靜，還以為是開始想辦法呢，沒想到那句話就表示事解決了。

大小姐還是大小姐，跟以前一樣，金桔日下形輕松隨意舒展。

只不過古媽媽和李明琪在這里日曬等半天，李明樓進門卻先被別人攔住了。

不是管事娘子，也不是同齡的姐妹，長輩左氏親自等候在二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