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虞襄滿頭冷汗,容煞白,虞品言快走兩步,焦急的問,“可是疼的厲害?找大夫了冇有?”
虞襄拉住他袖,道,“哥,你要去哪兒?”
小姑娘渾上下都著一強烈的不安,許是最近日日有自己陪伴,一旦自己離開,便害怕了。虞品言坐到床邊,聲安,“哥哥出去辦差,很快就回來。襄兒莫怕,有什麼事便去找馮嬤嬤,會照顧你。”
虞襄正思索著怎麼將他留下,柳綠帶著大夫進來了,索便讓大夫診脈,還可拖延一點時間。
虞品言耐心的等候,見大夫說無甚大礙才安下心來,又囑咐丫頭趕熬藥,然後一口一口餵給虞襄。
虞襄一邊喝,一邊絞儘腦的想辦法,不知不覺一碗藥便下了肚。
虞品言見臉不那麼白了,往裡塞了一顆餞,練的-出枕將放平,仔細捂好被角,叮囑幾句‘莫怕,好好將養’之類的話便要出門。
上輩子,虞襄便能知到哥哥的安危,且從未出過錯,這輩子雖然換了哥哥,但那覺非但冇消失,反而更強烈。仔細想想,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虞品言過得平安順遂,也就能過得平安順遂,且永樂侯府樹敵頗多,朝堂又風起雲湧,虞品言日後的劫難肯定不了。
不知道劇,說不定作者為了增加主的勵誌程度,把永樂侯府寫衰敗了,隻等著主迴歸以後大顯神威,再將侯府推上巔峰。府裡所有人,包括老太太,都得跪主。
想到那場景,虞襄便覺一陣惡寒,更無法猜測自己一個‘喪門星’,在侯府衰敗後會承怎樣的責難。種種罪名肯定都堆疊在頭上,誰讓是炮灰配,註定是給主墊腳的雜草呢!
可虞襄驕傲一輩子,何時給人當過墊腳的?雖然不是主,卻也照樣要活得風舒坦。所以,虞品言絕不能出事!
虞襄咬牙,哀哀的-起來,做出一副痛不可遏的表。
虞品言忙又轉回來,隔著被子將抱進懷裡上下索,又命人去請大夫。大夫並未走遠,再次診脈後真有些急了,一個勁兒的說脈相冇有問題。
可虞襄的越發厲害,雙手死死攀住虞品言脖頸,一聲聲的哀求,“哥,我疼,哥你彆走……”
虞品言被勒得不過氣,又見烏溜溜的眼珠不時往自己臉上梭,有些心虛,又有些狡黠,這便尋思過來,哭笑不得的問,“襄兒,你是不是在裝病,嗯?哥哥隻是出去辦差,又不是不回來,莫怕。”心下有些無奈,卻也很喜歡這種被人全心依,全心信賴的覺。
“哥,你今天彆走了,明天再走吧,我做了個噩夢,”虞襄並不打算瞞自己的能力,一一詳述細節,“我夢見你穿著這裳騎在馬上,後麵跟著許多馬車,還有士兵。你們走過一條小道,左邊是高山,右邊是峽穀,一條大江在峽穀裡奔騰。忽然天上下暴雨了,你們走得越來越快,繞過一拐角時,山上衝下許多泥石,把車隊淹冇了,車裡的箱子被石頭砸碎,裡麵的銀錠子全掉進大江裡去,再也找不著了!”
隨著敘述的深,虞品言的表從哭笑不得變錯愕萬分。這次離京,太子確實帶了八百萬兩賑災銀,這件事除了隨行人員和皇帝,冇有任何人知道。襄兒這夢確實蹊蹺……
在虞襄剛說出‘做噩夢’三個字的時候,翠屏便悄悄出房門,往正院趕去。
翠喜立在窗邊目送離開,心道:你能把侯爺哄得服服帖帖的,就不信老太太也哄得住!就因為做了噩夢便裝病阻止侯爺辦差,老太太知道了,定要掀掉你一層皮!思及此,忙用帕子捂住,暗暗諷笑。
虞襄見虞品言表鬆,趕又是一陣好勸,卻冇料老太太杵著柺杖進門檻,厲聲道,“襄兒,彆胡鬨!去,服侍小姐睡下!”手一揮就上來兩個強壯的嬤嬤,把虞襄從虞品言懷裡出來,按倒在床上。
“言兒,你快去吧,莫耽誤了太子辦差。”看向孫子時,老太太淩厲的表稍微放緩。
“老祖宗,襄兒還未康複,勞您好生照料。孫子這條命是襄兒給的,冇有,孫子如今也不能站在這裡跟您說話。”虞品言晦的提醒老太太莫為難虞襄。
雖然心中諸多疑慮,可太子今年17,朝一年來首次獨當一麵,且辦得還是那樣要的差事,宮宮外無數雙眼睛盯著,虞品言半點推不得,拍拍妹妹發頂,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
虞襄抬起胳膊大喊,“哥,如果下暴雨的話就立即停下來,千萬彆趕路!記住了,千萬彆趕路!”
虞品言擺擺手,越去越遠。虞襄停止掙紮,仰躺在錦被上氣。幾個嬤嬤退開,低眉順眼的等候老太太發話。
桃紅柳綠兩個頗有些擔心,翠屏翠喜卻暗自幸災樂禍。
老太太杵著柺杖一步步上前,語氣非常嚴厲,“我原本以為你遭此劫難,定然比以前懂事很多,冇想到還是那個樣子!你哥辦得都是頂頂要的正事,倘若了你拖累,皇上怪罪下來,太子怪罪下來,整個侯府都承不起!”
虞襄垂下眼瞼,低聲道,“老祖宗,襄兒知錯了。”在虞品言安全迴歸之前,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老太太見容蒼白,冷汗連連,很是虛弱的樣子,且又想起孫兒臨走那番話,心道罷了,到底救了孫兒一命,且廢了雙,隻是任冇有發瘋,已算是好的了。
長歎一聲,老太太道,“知錯便好,日後再不可胡鬨。你且睡吧,我走了。”
虞襄連忙答應,讓翠屏翠喜送出去。
翠喜見老太太雷聲大雨點小,心裡很不滿意,裝作憂心忡忡的開口,“老夫人,二小姐那夢,確實有些玄乎啊。竟說侯爺會被泥石沖走……”
“閉!”老太太不等說完便厲聲打斷,“這樣晦氣的話,日後不許再提,否則拔了你們舌頭!”
用力跺了跺柺杖,老太太一疊聲兒的罵著晦氣,疾步走遠了,仿若虞襄的小院沾滿了某些不可言喻的臟東西。
翠屏翠喜裝作誠惶誠恐的送一行人離開,轉回頭,捂著咯咯笑起來。虞襄這頂‘喪門星’的帽子,怕是永遠都摘不掉了。侯爺還冇出門呢,就什麼不吉利的話都敢往外說!忒蠢了些!
——
虞品言離開侯府後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城外的十裡亭趕上太子一行。
太子端坐在一匹汗寶馬上,材頎長,相貌英俊,舉手投足間更有幾分雍容閒雅的神采,很是令人心折。
“何事耽誤了?”他回頭詢問。
虞品言拱手道,“舍妹舊傷複發,我留下等大夫診治過後才走。耽誤了行程,還請殿下恕罪。”
太子與虞品言私甚篤,對捨命救了虞品言的虞襄也是屋及烏,且他襟開闊,生仁厚,並不會因些許小事而多加苛責,當即擺手道,“無妨。令妹可好轉了?等我們回來,你拿著孤的名帖去太醫院請薛院正,他在治療骨傷方麵很有一手。”
“舍妹臨出門時已經大好,謝殿下關心。等此次回來,我就厚著臉皮借殿下的名帖一用。”薛院正隻為皇帝和太子診病,常人請不。虞品言聽了這話連忙道謝。
因災嚴重,拖不得,兩人略聊幾句便催馬趕路,行至一山道,天空忽然昏暗下來,抬頭一,卻見大朵大朵的烏雲開始迅速聚集,雲層間天雷滾滾,紫電翻湧,景象頗為駭人。
“不好,要下暴雨了!再行七八裡路便有一座村莊,咱們可借農家暫避。快快快,加快速度!”打頭探路的侍衛大聲吼道。
一行人不自覺夾馬腹,打算冒雨疾馳。
唯獨虞品言心裡猶疑不定。這條道,越看越像襄兒描述的那條,左邊高山,右邊峽穀,一條大江從穀底穿過,奔騰的江水發出巨大的怒吼。襄兒從未出過遠門,卻將這番景象描繪的活靈活現,彷如親至。
那夢,果真隻是個夢?虞品言暗自咬牙。
來不及多想,豆大的雨點狠狠砸下。有人勸太子換乘馬車,被太子拒絕了,反而越過眾侍衛衝在最前麵。虞品言連忙跟上,卻聽耳邊悉悉索索一陣響,轉頭一瞥,卻見一塊鬆的石頭從山上滾落,掉草叢。
虞品言眸微暗,追在太子後大喊,“太子,快停下,不能再走了!前麵危險!”
太子依稀聽見‘危險’二字,還當前路有埋伏,立即勒韁繩。駿馬揚起前蹄嘶鳴,片刻後穩穩停住。
“怎麼回事兒?前路有匪患?”他語帶焦慮。
“並非匪患。”虞品言搖頭,“雨勢太大,咱們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吧。太子你看,這山石都被雨水沖刷的搖搖墜,若被砸中便危險了。”
他說話的時候,正巧一塊香瓜大的石頭從山上滾落,掉進路邊的草藤裡,若石頭再大些,當真有可能奪人命。太子皺眉,麵遲疑。
隨行的戶部尚書於文濤卻不以為然的擺手,“不過七八裡,兩刻鐘的路程,怎會出事?眼下暴雨傾盆,咱們往哪裡躲?又躲多久?”
太子越發覺得為難。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咱們砸傷了是小事,萬不能傷到太子。況且咱們還帶著八百萬兩賑災銀,倘若落石驚了馬,攪翻了馬車,銀子滾峽穀掉江水,誰來賠?還是小心謹慎為妙!”虞品言據理力爭。
於文濤搖頭,正反駁,太子開口了,“都停下,在路邊找空曠安全的地帶紮營休整。方偉帶幾名侍衛前去探路,確定路況良好,我們再過去。”
方偉乃太子的侍衛統領,二話不說便領命走人。虞品言取出帳篷搭建。
雨越下越大,四都淌著泥水,搭好了帳篷也隻是擋了頭頂,腳下依然漉漉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難勁就彆提了。
再往前走七八裡便能住進農戶,有滾燙的熱水,乾燥的被窩,香噴噴的飯食,比這荒郊野外、瓢潑大雨,不知好上多倍!隨行人員上不說,心裡早埋怨開了。
於文濤對長隨歎息道,“太子能力是有,可就是太過謹慎,不過兩刻鐘路程,能出什麼差錯兒?誰的話都不聽,偏聽那伴讀的,還冇長齊呢……”
長隨指了指隔壁帳篷,示意主子小聲點兒。
於文濤吹了吹上的八字鬍,頗不以為然。
作者有話要說: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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