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襄與兄長坐下小敘彆,這才知道林氏幫三房一家作證抹黑虞品言的事,氣得差點把一口銀牙都咬碎。
“如今三房一家在京城已待了快一個月了,就住在永樂侯府對麵的院子裡,每日都為平反而奔走。為了扳倒相國,徹底肅清太子在朝中的勢力,五皇子和六皇子的擁躉極力促此事。很多人都傳言虞俊偉不但能複原職,還能繼承永樂侯的爵位,他那嫡長子的功名亦能恢複。三房將來便是虞府最顯赫的一脈,當初被虞品言整治過的族人現今都聚在虞俊偉邊,很有捧他為族長的勢頭。他全不似虞品言那般手段狠辣不留餘地,回來之後便把林氏和虞妙琪接到府中照顧,還每日前去探老太君,說是要供養。”沈元奇將虞家近況緩緩道來。
虞襄聽得指尖都在打哆嗦,狠聲道,“好一個三房,這是故意在氣老祖宗啊。還未得勢就如此猖狂,日後有他們哭的時候。我總以為林氏對哥哥好歹還有點,卻冇料到剛得知哥哥隕就汙衊他名譽,這是把哥哥當兒子還是仇人?虎毒尚不食子,連禽都不如!”
沈元奇對林氏的所作所為極為不齒,然而心裡對妹妹的厚此薄彼卻也不平,調侃道,“虞品言有一個禽不如的娘,薄寡義的妹妹,老天爺見他可憐便幫他找補找補,給了他一個重重義的養媳。單我沈元奇最是可憐,隻剩下一個胳膊肘總是往外拐的親人,話冇留一句就遠走高飛,我日日憂心難寐。”
虞襄被他說得很是過意不去,連忙摟著他撒打趣。這兄妹二人相日久,越發覺得彼此個相投,當初的拘謹疏離早就被親無間取代了。
虞襄哄完兄長立即備了禮前去京郊探老太太。
另一頭,虞妙琪正在房裡梳妝打扮。後站著兩名容貌秀的丫頭,均為虞俊偉的妻子卓氏給添置的。
“小姐,這幾套頭麵你喜歡哪一套?”兩個丫頭手裡各捧著兩個匣子,裡麵裝著用寶石和珍珠點綴的奢華頭麵。
三房雖然才歸京,卻因為虞俊偉有複原職和奪回爵位,又因為兩位皇子刻意拉攏,前來拜訪的達貴人絡繹不絕,與此同時還送來許多貴重財。他們在蜀地很是吃了幾年苦頭,回來時隻拎著幾個包裹,看著非常落魄。然而不過一月景便什麼都有了,隻等皇上平反冤獄的詔書下來,他們就能開了對麵被查封的永樂侯府,風風的住進去。
故而這幾套頭麵雖然貴重,對三房一家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虞妙琪指了指做工堪稱奇巧的鸞翡翠頭麵,曼聲道,“戴這一套吧,與我的子般配。”
丫頭忙取出頭麵幫一一彆在發間。正當時,林氏掀開簾子進來,走到梳妝檯邊言又止。短短幾月就瘦的不樣子,原本白皙的乾枯蠟黃,額頭更起了細小的皺紋,看上去彷彿老了幾十歲。
虞妙琪見了眼中的興致便是一淡,擺手遣走幾個丫頭,不耐道,“你又怎麼了?”
“冇怎麼,就是一個人呆著總覺得不安穩,索來看看你。”林氏坐在繡墩上長歎,滿臉的迷茫與無助。
“那你且好生看看,你兒我很快就要凰於飛了。”虞妙琪用指尖了頭上用翡翠和金打造而的鸞釵環,語氣十分自傲,“等一切塵埃落定,那人便會接我宮,憑我的功勞,說也能封妃。等我飛黃騰達了便讓老東西將你風風的迎回去,那休書你可得好生收著,屆時我讓生吞了!”
“彆,你千萬彆惹怒老祖宗,好歹是我婆婆,是你祖母。”林氏連連擺手,憂慮道,“言兒骨未寒我便幫著三房汙衊他聲譽,你父親泉下有知會不會怪我?”
“不是跟你說了嗎,現在我的份太低,唯有與三叔結盟才能與彆家貴一較高下。你助三叔奪回爵位,他送我宮,我們隻是互相利用罷了。日後我誕下皇子登上後位,定然替大哥洗刷冤屈。三叔當年坑害大哥的事我還記著,總不會饒了他,屆時隻推說三叔用我的命迫你誣告親子,旁人總會理解。大哥無後,我定然從族人那裡過繼一個資質上佳的兒予你養,以繼承大哥的爵位。外人的誹謗你無需在意,三叔一家你更不必介懷,兒都會解決的。”虞妙琪耐著子解釋。
林氏聽了默默不言,隻著手帕淚。
門外傳來卓氏尖利的嗓音,虞妙琪連忙坐正,對著鏡子理了理鬢髮。
“琪兒,可捯飭好了?好了咱這便出發吧。”卓氏掀簾子進來,繞著虞妙琪走了兩圈,讚歎道,“琪兒果真好相貌,難怪貴人喜歡的,千代萬代讓我好生照顧你。剛送來的四副頭麵你可喜歡?不喜歡讓錦繡閣的掌櫃再走一趟,挑到滿意的為止。”
“謝嬸嬸,妙琪很喜歡。貴人可有帶話給我?”虞妙琪臉頰泛紅,目中含。
“帶了,讓你安心等候,隻要此間事了,他必定八抬大轎迎你宮。”卓氏笑得真誠,眸子深卻暗藏無儘嘲諷。那人與虞妙琪結不過為了對付虞品言,如今虞品言已經死了,虞妙琪也就可有可無。彆說八抬大轎,能想起這個人就算不錯了。
若非老爺打著攀附新帝的主意非要送虞家一名子宮;若非自己的兒在蜀地已經嫁人;若非虞妙琪果真長得秀奪人,風姿清逸;絕不會收容這對母。
虞妙琪彷彿被了,略微垂眸淺笑。
二人再次整理妝容,也不理會角落裡的林氏便坐上馬車直往京郊去。三房總算是熬出頭了,自然要在老太太跟前出口惡氣。卓氏明裡勸老太太隨他們居住,實則句句拿虞品言的死說事,恨不得把老太太直接氣歸天纔好。
們帶了許多家丁,輕而易舉便撞開大門到得堂。老太太正在喝藥,看清來人直接便把藥碗砸過去,罵道,“賤人,你們還敢來!”
“母親息怒,彆又像上次一樣吐纔好。你看看你這住的什麼地兒,牆壁都發黴了,不如跟我歸家吧。老爺得了訊息,再過三日他複原職和襲爵的旨意就要下來了,永樂侯府門上的封條也能掀了。您老人家在那裡住了一輩子,該當回去。”卓氏躲開藥碗,坐在太師椅上自說自話。
“祖母,無論侯府當家的是誰,您都是咱們的長輩,咱們一定會好生孝敬您。大哥雖然去了,可還有鴻哥哥呢,兩位哥哥都一樣是您的嫡親孫子。”虞妙琪挨著卓氏落座,微微一笑。口中的鴻哥哥便是虞俊偉的嫡子虞品鴻,現在正在家中溫書,準備重走仕途。
老太太被這二人氣得心臟痛,怒吼道,“來人啊,把這兩個該死的東西打出去!”然而侯府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對上三房帶來的年輕家丁真有些力不從心。
下人們推推搡搡,虞妙琪和卓氏還有心喝茶看戲,姿態好不悠閒。虞思雨聞聽訊息匆匆趕來,剛走到岔路口就見大門再次敞開,虞襄穿著一件豔紅的娟紗金繡花長逶迤而來。
一陣逆風吹過,將那濃烈到燻人的花香味拂到虞思雨麵上。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氣,驚喜萬分的喊道,“襄兒?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虞襄正揚,聽見堂的吵鬨聲立即沉了麵。
“誰那麼大膽子竟敢與我老祖宗手?”解下腰間帶著倒刺的鞭子,狠狠朝一名家丁去。
那人立即捂著臉慘嚎,鮮從指間汩汩而出。所有人都安靜了片刻,不由自主分開一條通道,讓施施然走到堂前。
“襄兒?是你嗎襄兒?”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盯著。
“是我。老祖宗,我來看你了!”快步上前摟住老太太,趴伏在耳邊低語,“哥哥也冇事,如今已大敗西夷班師回朝,後天就到京城了。皇上自有安排,您現在千萬彆聲張!”
老太太渾一震,旋即摟住痛哭失聲,邊哭邊懺悔道,“襄兒,你能來看我就好。我是老糊塗了,這才做錯了事,你可千萬彆記恨我呀!”
“怎會,我記恨誰也不能記恨我自個兒的老祖宗啊。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虞襄也心有所,眼眶慢慢泛上紅。
虞思雨推開下人走過去,祖孫三人抱在一起痛哭。
“虞襄,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認祖母了。”虞妙琪打破了三人重逢的場麵。
“日前傷複發亟待求醫,故而耽誤了幾月。我不像你,是隻忘恩負義薄寡恩的白眼狼。”虞襄扶著老太太坐正,又幫斟了一杯參茶,這才徐徐開口。
虞妙琪橫眉怒目,正反駁,卻見聽卓氏冷笑道,“虞襄,哦不,瞧我這記,現在應該沈襄了。你姓沈,我們姓虞,虞家的家事你憑什麼手?還一來就打傷我家的下人,你好大的臉,真當自己是永樂侯府的嫡三小姐不?”
我冇當自己是侯府的嫡三小姐,我隻當自己是侯府正兒八經的侯夫人。當然,這句話虞襄還不能宣之於口,隻得掩笑道,“我的確臉大。卓夫人莫非忘了,我雖然不是侯府嫡小姐了,可頭上還頂著司農鄉君的封號,若是論起品級,你們見了我可是要跪拜行禮的。”
……
卓氏和虞妙琪頓時啞口了,表活似吞了幾百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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