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球穿著一件刻的夾襖，雪白的徒兒的滾邊，更襯得兩頰紅潤。是繼母養得越發好了，小臉嘟嘟的，讓人看了就想。

宜寧渾然不覺，笑瞇瞇地問他：“三哥，我這些天都不常見到你。你可在忙？”

“父親請了翰林院退休的老翰林來與我和大哥講製藝，還要管你的鋪子，著實忙了些。”羅慎遠說，“你在母親這裡可有調皮？”

他看到胖球眨著眼睛，圓潤可。還是忍不住了的頭，語氣和煦了一些：“要聽話些，知道嗎？等我忙過這一陣，便給你請了老師來授課，免得你整日與宜秀玩。”

三哥這是什麼意思，還真要把養出個世家小姐的派頭不？宜寧知道羅慎遠對頗有管束，如今林海如一昧的寵，房裡的丫頭婆子也順著，羅章也不敢多管。數來數去管這差事就落到了羅慎遠頭上。

而三哥很自從擔任起了管的義務之後，就越發的嚴厲了。

宜寧有點後悔把羅慎遠住了，想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要被羅慎遠訓，實在不是什麼驕傲的事。

“我還要去母親那裡，就不打擾三哥了。”宜寧笑著跟羅慎遠道彆，結果走到迴廊出口了，卻被他突然喊住，“宜寧，你給我站住——”

宜寧暗想又是什麼事，羅慎遠卻走上前幾步抓住的手。

的小手凍得紅彤彤的，剛纔他還冇有注意到，這麼一才發現冷得跟冰一樣。

羅慎遠眉頭皺起。雪天本來就冷，他清俊的眉眼顯出幾分鬱，問跟在後的雪枝：“你是怎麼伺候你們家小姐的，手冷這樣？”

宜寧這才明白三哥為什麼住，為雪枝辯解說：“昨夜下雪太冷，那兩隻烏被凍在水池裡了，我好不容易纔把它們救回來，手就凍紅了……不關雪枝的事。”

羅慎遠盯著的臉，微微一冷笑：“你倒是有藉口了？”

宜寧又不敢與他辯解，也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三哥依舊很高，和原來一樣，還是隻過他的腰部一些。在長，他好像也高了些。而他盯著自己的表還是淡淡的，似乎認錯。

宜寧籲了一口氣說：“三哥，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他的神纔好了些，把的另一隻手也抓來，攏在自己寬大的袖子裡，用手包住，直到的手暖和起來。

宜寧一雙爪子熱乎乎的，到了林海如那裡。

屋子裡燒著炭火，挑開簾就是一熱氣，十分舒服。

林海如正在清點賬目，各院的吃穿用度，有頭有臉的婆子丫頭都聚在這裡，是忙得焦頭爛額的。讓宜寧自己找了地坐。林海如喝了一口茶潤嗓子，繼續跟婆子說過年的事。

府中喪事剛過，過年時就要儉樸著，但畢竟是難得的日子。

宜寧喝著瑞香給端來的燕窩，仔細聽著二房的事。其實二房的人丁簡單，除了林海如，喬姨孃的院子之外，還有個不寵的姨娘，是自小伺候羅章的丫頭抬起來的。可能因是丫頭抬起來的，乖巧謹慎，整日來給林海如請安，低眉順眼的。

宜寧跟著林海如住，但是旁邊的廂房更似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倒座房、後罩房和抱廈一應俱全。隻有一日三餐不開夥，在林海如這裡解決。林海如喜歡宜寧，若不是因羅章最近都歇在這裡，還想拉著宜寧跟一起睡，晚上還會給宜寧說故事。

羅章那日進門的時候，看到林海如與宜寧並坐在羅漢床上，從一個緻的瓷蓋裡，挑出琥珀一樣的脂塗在宜寧的手上，笑著問：“宜寧，你快試試好不好聞？這是杜媽媽從京城買的玫瑰膏子……”

宜寧捧著手聞了聞，笑瞇瞇脆生生地說好聞。

自從羅老太太死後，羅章很再看到宜寧這麼高興了。們一大一小地挨著坐，好像真的是親的母一般，宜寧也喜歡，親親熱熱地著。自從明瀾去了之後，羅章就很看到這樣的景了，就連林海如的眉眼都顯得清秀和起來，待孩子是真心的好，孩子才真心地回報。羅章又想到長的囑咐，便接連在林海如這裡宿了半個月之久。

宜寧也識趣的每日中午了纔到林海如這裡來，看到羅章和林海如關係親，自然高興。

一天兩天還好，這樣半個月下來，喬姨娘卻坐不住了。

來給林海如請安的時候，總說軒哥兒子不好，鬨肚子疼。第二天又是頭疼，總之冇個消停。

羅章總歸還是憐惜子，昨晚就去了喬姨娘那裡。

等林海如把事都吩咐完了，坐到宜寧邊擰了擰的臉：“燕窩好不好吃？”

宜寧心道是好吃，就是擔心自己臉上這什麼時候才能消。林海如像是看得出在想什麼，揮揮手說：“你可彆學那些弱柳扶風的閨秀，還是有纔好看！”林海如很喜歡宜寧胖乎乎的，看著就喜慶，養著也舒服。說，“你的五表哥，就是林茂那傢夥，從杭州給你弄了一箱塘西桔，桔雖然不是稀罕，這個季節卻很難得。一會兒給你搬過去吃……不如我現在就剝一個給你嚐嚐。”

宜寧又差點嗆住。

日後的林侍郎青天大老爺，給送了一箱橘子。

林海如連忙把手裡剝了一半的橘子放下，給拍背：“吃慢點，你這孩子，燕窩都能嗆著。”

宜寧咳嗽了幾聲，才問：“林茂表哥我素未謀麵，他為何送我橘子？”

林海如笑了笑說：“他是冇見過你，不過我回門後就時常說你，從你大表哥到五表哥都知道你，你還記得我上次送你的金簪子嗎，那是你二表哥給你的。你林茂表哥說自己要過來看看，他母親也想把他送過來讓我管教管教。恐怕過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了。”

宜寧年紀小，人家送東西也冇什麼，隻當是給小孩而已。

宜寧這才鎮定下來，把繼母手裡的橘子拿過來塞了一瓣進裡。差點忘了，林家都是彪悍好玩之人，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橘子倒是甜的，就是冇什麼水分了。

宜寧回去之後，把一箱橘子撿了些出來，依次給二房的人都送了些，還送了好幾個給羅宜秀。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聽說喬姨娘昨晚又請走了羅章，理由是軒哥兒吃不下飯。

宜寧聽了就冷笑，喬姨娘居然拿小兒來邀寵？到林海如門外的時候，又聽到了林海如和瑞香的日常，翻來覆去的那小蹄子那狐子。

但是等宜寧進門之後，林海如就不再說了，現在房裡有個宜寧，很怕教壞了小孩子。要是這種詞從宜寧裡說出來，恐怕羅慎遠要過來詰問了。

這晨喬姨娘要過來請安，羅章與前後腳進來，喬姨娘給羅章添了一碗粥，就聽到宜寧問：“喬姨娘，我聽說弟弟昨晚又不好了？”

喬姨娘楚楚人風姿綽約地站在羅章側，無奈地說：“那孩子也不知道怎的，吃不下飯……”

宜寧看了一眼喬姨孃的站姿，再看林海如也停下了喝豆漿的作，默默地哀歎了一聲。決定噁心噁心喬姨娘，就笑著說：“為什麼會不知道怎麼的。我看就是下人照顧得不周到，才讓弟弟不舒服了。”

羅宜憐隻吃了小半個餅就冇吃了，從丫頭那裡接過水杯漱口，才地說：“七妹誤會，姨娘房裡的丫頭都是儘職儘責的，未曾有不周到的。”

“這可說不準。”宜寧笑得一派天真，“姨娘和六姐也不能時時照看著弟弟啊。我看倒不如這樣……”看向正喝粥的羅章，“把弟弟抱到母親房裡來養一段時間，我們心照顧著，弟弟的病肯定能養好。父親您覺得如何？”

羅章這幾天也擔心極了子，一聽覺得宜寧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宜寧說的也是，軒哥兒最近老是不好，不如先抱到海如這裡來。”

喬姨娘聽到臉刷的白了，連忙跪下來道：“老爺，軒哥兒自出生之後可冇有離開過我啊！這是萬萬不可的！太太又一向不喜歡軒哥兒……”

羅宜憐也跟著求道：“……弟弟的病不好，父親也憐惜他一些吧！”

林海如知道宜寧是在幫，當即就說：“我這裡又不是龍潭虎，喬姨娘擔心個什麼。”

宜寧點點頭道：“六姐，我也是為軒哥兒的子著想啊。父親一聽說軒哥兒病了，便趕去喬姨娘那裡看他，自然是憐惜軒哥兒的。”

羅章也覺得喬姨娘和羅宜憐的反應太過了，誰養著不是養，宜寧說的有道理的。

他說了喬姨娘：“就依宜寧的辦，我看海如平時待軒哥兒好的，哪裡不喜歡他了。”聽了羅章的話，喬姨娘也隻能恨恨閉上，知道羅章定下主意就不會變了。

當天下午，軒哥兒就被抱進了正房裡，林海如安排他住在東次間裡，派了得力的婆子照顧他不說，還特地挑了幾個七八歲的小丫頭來陪他玩，給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兒。

不過一開始，軒哥兒還吵著要找喬姨娘，要找姐姐。

喬姨娘聽說之後就哭，原來每隔兩三天纔來給林海如請安一次，現在晨昏定省恨不得都來，來了就著脖子往東次間看。但是每次喬姨娘過來，軒哥兒都被抱去了院子裡玩。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喬姨娘瘦了好幾斤。

軒哥兒畢竟就是個四歲的孩子，有人陪著他玩，很快就忘了哭鬨。廚房裡做的都是蛋羹、魚片粥之類他喜歡吃的菜，養得白白胖胖的，連個頭疼腦熱都冇有。

他一開始還不喜歡宜寧，但是自從宜寧陪他玩了百索，他就揪著宜寧的袖子整日讓教自己玩。

羅慎遠來給林海如請安的時候，就看到宜寧和軒哥兒湊在羅漢床上，宜寧拍了拍他的手：“不是這麼拉線的！”

軒哥兒嘟著不高興地說：“七姐姐你又打我！”但隻是抱怨了一聲，又投了其中。

羅慎遠角一翹，去了隔壁跟林海如商議田莊上的事，林海如有些管得不恰當之，他得跟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