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是什麼？”

姜瑤的一聲驚，將方纔庭中尚且歡樂融融的氣氛瞬間打破。離得近的賓客，下意識的就往姜瑤手中的匣子裡看去。

姜元柏和姜老夫人離得遠些，看不清楚匣子裡究竟是什麼東西。盧氏和楊氏站起擡頭張，姜景睿站在男客的一頭，想上前看清楚，被姜元平拉住。

姜瑤還未說話，邊的丫鬟金花卻手將匣子裡的東西捧起來，擡頭怒視著姜梨，喝道：“二小姐，您這是何意？”

衆人這才瞧的清楚，丫鬟手裡捧著的，正是一套紅寶石頭面。這紅寶石頭面乍一看，價值不菲。只是眼下寶石頭面上面，斑斑駁駁全是刀痕，刻的極爲細，讓人一看便不由得倒吸口涼氣。

“二小姐，奴婢們知道您心裡不痛快，也不喜歡三小姐，可三小姐的及笄禮，您送這種東西，也實在太過分了吧！”這丫鬟的語氣對姜梨實在算不得恭敬，若是在旁人府上，被安上一個不敬主子目中無人的罪名也不爲過。不過在這裡，的舉卻沒人計較，反而被人稱讚忠僕護住。

姜梨的目落在金花手裡的紅寶石頭面上，眼中閃過驚訝之，眉頭隨即蹙起，搖頭道：“不是的，這紅寶石頭面自買來後便一直被我收著，從未過。我不知道怎麼會變如今模樣。”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季淑然也走過來，的面上毫沒有對姜梨的懷疑，反而像是很關懷似的，問道：“是不是這頭面的問題，梨兒上當騙了？”

“怎麼會？”桐兒快，立刻道：“這是姑娘特意去吉祥樓爲三小姐挑的及笄禮，整整四百兩銀子。吉祥樓的珠寶，怎麼會有問題？”

竟是吉祥樓買的。

賓客們看向姜梨的神各異，既然能用四百里銀子給姜瑤買頭面，一來說明姜梨出手大方，二來說明首輔家並未虧待姜梨，姜梨的手頭還是很寬鬆的，史們彈劾也彈劾不上這事。

“不是頭面的問題，頭面好端端的也不會自己裂開，再說了，這分明就是刀割開的口子。”姜玉娥突然開口了，道：“二姐，你不喜歡三姐就算了，何必平白浪費了這麼一副頭面呢？”

楊氏沒料到自己的兒會突然開口，想要捂姜玉娥的已經來不及了。姜玉燕怯怯的拉了一把姜玉娥的角，低著頭沒說話。姜玉娥心中得意，知道大房的母定然不喜歡姜梨，能給姜梨添堵，大房就會開心。一來討好了大房，二來，姜玉娥也不喜歡姜梨。

姜瑤有季家這個靠山，姜梨有什麼？自己孃親都死了，就活該被人踐踏，怎麼還能好端端的坐著嫡的位置。姜玉娥恨不得姜梨落到和自己一樣的位置，甚至比自己還不如，心裡就高興了。

姜梨看向姜玉娥，的神倒也算不上慌，只是有些不解，對姜玉娥道：“五妹何出此言，我並未不喜歡三妹。”

“何出此言？”姜玉娥掃了一眼季淑然，見季淑然的目裡分明著滿意，心中底氣更足，接著道：“你若是喜歡三姐，當初也不會推倒大伯母了，害的大伯母小產。你在庵堂裡呆了幾年，怕是心中對大伯母有恨。你乾脆將恨意發泄在頭面上，故意送給三姐，這是詛咒三姐呢！”

“玉娥住！”楊氏本就是個害怕生事的子，見姜玉娥越說越過分，忍不住開口制止。要知道整個姜家裡，三房是最沒有地位的。這會兒姜玉娥討好了姜瑤不假，可也把姜梨給得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姜梨再怎麼落魄，也是姜元柏的親生兒，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又得勢？

姜玉娥把想說的都說完了，便也不再開口。再看周圍的賓客，看姜梨的目，分明就帶著忌憚。

姜梨殺母弒弟的景，似乎又一次淋淋的被擺在人的面前，並且這一次，因爲姜玉娥的話，衆人腦中又浮現起一個畫面，便是燈火下，姜梨惡狠狠地用刀一刀一刀的刻刺頭面的模樣。

蛇蠍心腸，心狠手辣。

柳夫人終於忍不住了，和葉珍珍好，在青城山上與姜梨有一面之緣，卻莫名的很喜歡姜梨，眼看著好友的孩子爲衆矢之的，道：“姜二小姐心地善良，不是那樣的人。”

話音剛落，人羣中就不知道是哪位夫人小聲說了一句：“看起來心地善良的人才最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話音雖小，卻又能清清楚楚的鑽進衆人耳朵。柳夫人氣的臉鐵青。

姜瑤卻在這時候小聲啜泣起來，慣來都是天真爛漫的笑容模樣，哭起來的時候，淚眼盈盈，倒是十分惹人憐。噎著輕聲道：“二姐爲何如此待我，我本來以爲，二姐早已和我們解開心結……”

“我並沒有什麼心結，也沒有破壞這副頭面。”姜梨瞧著，彷彿有些無奈：“只是你們不相信罷了。”

“壞人！壞人！”姜丙吉突然在嬤嬤的手裡吵鬧起來。

“都鬧夠了沒有！”姜老夫人突然高喝一聲，扶著柺杖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冷冷的環顧了一下週圍，賓客們登時噤聲。姜老夫人看向姜梨，冷道：“這頭面真的不是你刻的？”

姜梨道：“不是。”

“你如何證明？”問。

姜梨看向姜老夫人的邊，姜元柏瞧著，目有些搖。季淑然卻是以袖掩面，彷彿十分傷心。盧氏倒是裝也不裝，一副看好戲的神，至於楊氏，瞪著眼睛，正和姜玉娥提醒著什麼。

整個姜府，都是作壁上觀的人。除了一個桐兒，的邊似乎沒有一個人。

“可以讓我的丫鬟香巧來爲我證明。”姜梨道：“頭面買過後，一直都是香巧替我收著，我沒有過。”

姜老夫人吩咐邊人：“把香巧過來。”

須臾，香巧被人帶了過來。姜梨問：“香巧，那副頭面你替我收在匣子裡的，你可看清楚了，我並未過。”

香巧低著頭，子微微抖，久久不見回話，正在衆人心中奇怪的時候，香巧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哭道：“二小姐，對不起，奴婢不能說謊。”不等姜梨說話，又面向姜老夫人磕了個頭，喊道：“老夫人，奴婢全都說出來，那副頭面，就是二小姐拿刀刻壞的，奴婢親眼所見！”

一片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