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大廳。

袁碩和劉隆分主賓落座。

至於李皓……沒資格座，作為袁碩的關門弟子，在這個時候，是很講究資歷和輩分的。

甭管劉隆是不是他上司，就算是他下級，此刻在這，李皓只有站著的資格，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這就是規矩！

武師一道的規矩，超能者如今完全就是實力為尊，很多規矩是不會講的，說不上誰好誰壞，不過武師界一般不太看得上這種關系。

完全的實力為尊，尊師重道都沒了，在一些老武師看來，太過野蠻和原始。

李皓先給老師倒茶，再給劉隆倒茶。

然後乖乖站在袁碩一旁，等待雙方談。

劉隆看了李皓一眼，沒有說什麼，又看了看不遠趴著的黑豹……忽然想笑。

無端端的想笑！

他此刻居然還有心思在想，老子邊缺個門人弟子，這狗子，怎麼不懂事，沒來給自己倒杯茶?

無他，這狗子，他劉隆也傳授過功法的。

比袁碩還早！

劉隆是真的傳了九鍛勁，不單單是法，還有，上次他都教會這狗子三疊勁了。

沒點眼力勁！

……

而李皓，見劉隆看了自己一眼，又轉移視線去看黑豹……微微怔神了一會，下一刻，臉有些尷尬。

啥意思?

我和黑豹一樣的意思?

李皓沉默不語，有些無奈，隊長這人，居然也有這黑心眼，虧我說你耿直呢！

袁碩用茶蓋撣了撣茶水，吸溜喝了一小口。

放下茶杯，視線投向劉隆:“事李皓說過了吧?”

“說了。”

“你若是能晉級，以剛鬥千之力，能匹敵三位日耀?”

袁碩說的直接:“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劉家九鍛勁發力是強，老夫心中有數。除此之外呢?”

劉隆微微凝眉。

“速度快嗎?”

袁碩淡淡說了一句，又輕笑道:“會飛嗎?”

“踏空而行，能走幾步?”

“對方若是土遁、飛天，如何追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也許太過絕對，可一旦三位超能其中一位擅長速度，能夠逃，你劉隆能靠九鍛勁隔空打死對方嗎?”

劉隆言又止，半晌之後，選擇沉默。

不行！

袁碩平靜道:“老夫也許發力未必比得上你，這一點無需否認，可老夫強在全面，我能追能逃，能攻能防，至於欠缺一些攻擊力，我有寶在，也可以彌補。”

“你呢?”

他看向劉隆:“若是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幫你了鬥千，最後你連三位日耀都無法解決，反而放走了敵人，暴了我和李皓，那時候……你就算承擔責任，你承擔的起嗎?”

劉隆面變幻一陣，搖頭，“承擔不起！”

之前的豪言壯語，此刻也被吞了肚中。

對啊，若是對方擅長遁逃之，那自己如何應對?

劉家的九鍛勁，最擅長正面攻殺，敵人最好和他強行撞，不逃，這是劉家最喜歡遇到的對手，大家，看看誰死。

袁碩很現實，也很直接:“劉隆，你是武師，我學生不懂，你應該懂！幫人鬥千，所謂的陸地神仙境，這對武師而言，意味著什麼。”

“我這白癡徒弟，還說讓我借用寶，幫你療傷……你也知，對武師而言，

陳年舊傷恢復有多難！多武師死在了這一步，他說的輕松，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崽賣爺田不心疼，皮子就行！” 袁碩說著，有些好笑道:“這家夥，居然還開價，說神能歸你……開玩笑呢?我現在對外說，我幫誰晉級鬥千，讓他晉級之後幫我殺三個日耀……劉隆，我問你，武師領域，會不會一瞬間，所有破百圓滿層次都會跑來找我，求我?”

“而且，那些人還領悟了勢，比你更容易晉級！”

劉隆臉微變，點頭:“袁老說的不錯！單純只是這一條，就足夠讓一位有心武道的武師為之賣命！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袁碩沒說錯。

單純只是一點，晉級鬥千，凡是武師沒有斷了晉級之念想，幾乎不可能拒絕這個條件。

所以，袁碩說，不需要任何條件，隻此一條，劉隆就該拚命，不算錯。

劉隆沉默一會，又道;“我可以不要任何神能……當然，若是其他人參戰，我希可以分一些給他們，不會需要太多，按功分配即可。”

一旁，李皓看了一眼老師，強忍著沒說話。

神能給劉隆，這其實不是他說的，老師之前也答應了的，可此刻，老師忽然變卦了，李皓正在思考老師的心思。

袁碩依舊平靜:“我也不差這點神能，你劉隆也許更需要……其實也無所謂！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你，也許我的學生不懂，但是，作為懂這些的你，不能當做理所當然！”

劉隆沉聲道:“不敢！只是劉某之前並未考慮太多……的確有所怠慢，袁老見笑了！此次出手，也是職責所在，另外還有一些私仇在，本不該收取任何好……可無奈劉某力有不逮，以破百之，恐難以勝任！”

他的確沒思考那麼多，當李皓說，他可以拿到上千方的神能，那時候他顧著震驚了。

此刻袁碩點破這些，劉隆也下意識地覺得，是有些不妥。

袁碩笑了:“作為武師，也許你即將為第二位銀月鬥千武師，我們有話便敞開說，免得事後鬧出了矛盾，彼此不快。”

“袁老說的是！”

袁碩又道:“跡，歸李皓！神能，你我平分！若是還有其他收獲，李皓不拿任何東西，都是你我平分。當然，若是你覺得李皓拿跡不公平……”

“絕無此意！”

劉隆正:“李皓雖未拜師於我，可他修習九鍛勁，已經三疊，算是我劉家武道缽，袁老當知，我劉家九鍛勁一直不曾外傳，既如此……李皓強大，也是我所希看到的結果！”

袁碩微微點頭，出了笑容。

“既然你認可，那就最好！你我這些武師，缽傳承更勝一切！多余的話不說，我先幫你療傷，你雙臂傷勢太重，至於傷勢痊愈之後，你能否九疊悟勢……那是你的事，你若是能悟勢晉級，那此次合作便可以進行，若是失敗，之前的話全當放屁！”

“這是自然！”

劉隆點頭。

深吸一口氣，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雙臂之傷，不單單是上次導致的，還有常年累月使用九鍛勁留下的陳年舊傷，袁碩真的有手段可以療傷嗎?

他不知道，但是既然袁碩應承了，姑且一試。

一旦功……那……想到這，劉隆也難免有些激。

“好了，事不宜遲……那就現在開始！”

袁碩一揮手，一掌拍在李皓上:“你先出去風，再點幾個小菜，就說今天中午，我宴請劉隆，諒他們也不敢窺探我們！”

“是！”

李皓急忙應聲，很快走出了大廳，了脖子，小劍已經沒了，看來老師決定自己去弄劍能了。

老師沒說那是李皓的，這個人賣的沒意義。

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皓和袁碩都覺得劉隆不會有問題，可還是沒有直接說，這寶是李皓的，像柳豔、陳堅兩人也知道李皓可以發出一些治療之力，不過兩人也從未提過這事。

有些事，該裝瞎還得裝瞎。

……

門外。

李皓帶上了黑豹……黑豹剛剛沒出來，還想趁機吸點劍能，結果被袁碩一腳踢飛了出來，此刻正鬱悶地跟著李皓。

李皓也不管它如何，走到小院門前的一個亭子中，這是之前巡夜人他們留下的。

裡面有一部通訊。

不需要撥通什麼號碼，拿起通訊，李皓便道:“準備一些酒菜，到了午飯時間送進來，另外，四周看了，不許任何人踏！”

通訊對面傳來了應話聲，李皓也不管是誰，直接掛斷了通訊。

站在涼亭中，李皓手指把玩著一勁，輕輕一次勁湧，瞬間完了二次疊加。

勁外放，外部疊勁。

“這只是，而不是勢！”

此刻的李皓，還在想著勢的事。

外部疊加也好，部疊加也好，這都只是，並非勢。

勢，又稱之為神意。

涉及到了所謂的神層次。

“神層次……在古籍中也有些記載，又稱之為意、念等等，蓄勢而發，意念心生，有我無敵！”

“古籍還記載，古文明時期，有人堅信有我無敵，哪怕不曾悟真正的勢，也能大勢，怕就怕，一朝失敗，潰不軍，無敵之勢被破，從而一蹶不振。”

他想起了很多自己背下來的古籍。

勢，不一定要和老師他們一樣，非要去親自觀察、模擬。

古文明中，有人走出了獨特的勢。

有人堅信自己無敵，從一而終，到死都信，這也是一種勢。

有人在古文明時期，踏上了無敵路，一路養勢，養必勝之勢，養無敵之勢，大勢一，橫掃天下，無敵天地，百戰不敗，蓄勢登頂。

這和老師他們的勢，又不一樣。

“不一樣的時代，不一樣的修煉方式，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以勢人！勢，養氣，勢由生！”

強者之所以是強者，往往不單單是理層面上的破壞，還有心理上的。

大勢一出，一些弱者就很容易被瞬間擊潰。

“我的勢，又該如何蓄?”

他想到了自己。

和老師一樣，去山中與虎豹作伴?

和劉隆一樣，去觀一次海嘯，看海嘯席卷天地?

還是和古人一樣，走一次無敵路，又或者乾脆堅信自己無敵天地，逢戰必勝?

他低頭，看向黑豹。

黑豹，此刻也在玩弄著自己的狗爪子，好像想要學李皓，也完一次外勁力疊加……可它又沒到破百，勁無法外放，外疊個狗屁差不多。

李皓失笑:“黑豹，你到底是武師狗，還是超能狗?”

黑豹好像沒為超能者，難道說，這狗子也武師狗不?

“汪汪！”

黑豹喚了一聲，李皓不懂，不過看它狗眼俯瞰地面，好像是說，它要為無敵的狗。

“勢……神意……”

李皓沒再管它，輕聲道:“你說，像我這種低調的人，又該領悟什麼勢才好?無敵之勢?走一遍無敵路……那不可能，我不是古人，也沒古人那個條件，沒人可以幫我做到鎮天下，讓同階和我平等而戰，沒人可以幫我鎮強敵……”

這行不通的。

無敵之勢，也要前提的，你家背後有人，靠山強大，足以鎮四方。

我讓你同階出戰，你就同階出戰！

又或者，和平年代，以武會友。

否則，就現在這個年代，李皓去紅月找破百單挑……人家三之上馬上跑出來弄死你，吃了熊心豹子膽，跑人家老巢去單挑……打不死你才怪了！

“若是不行，那就只能悟自然之勢。”

李皓喃喃道:“天地可畏，自然之力也無比強大，以我破百之力，沒有資格去俯視大自然的力量！別說破百，就是鬥千，甚至更高層次，也沒資格去小看這些。”

“所以，我只能去悟自然！”

“虎豹之力不如天地自然，若是單純從五禽和九鍛勁來看，海嘯之力，要勝過虎豹之力，當然，還要看人如何用，若是海嘯了洗腳水……那就笑話了！”

“黑豹，你說有什麼大自然的力量，可以海陸空通用的?我倒是想悟這種……海浪席卷，也破壞不了大地，颶風也一樣，雷霆可破空，可對大地也無所傷……”

李皓說著說著，再度陷了沉思。

“人，立足與地，大地存在無數歲月，任你山崩地裂，大地依舊存在……真正的危機，往往並非來自天空，也非海中，而是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