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有況

顧蔻摳著被子上的花紋，老老實實地說：「其實我也正在給你發信息……」

那邊沉默了一會，顧蔻以爲他掛了，「喂？你還在嗎？」

顧正則竟然說：「那就發信息吧。」

說著就真的掛了。顧蔻沒想到他這麼配合自己，琢磨了一會，發了一句話過去：你什麼時候回來？

過了幾秒，顧正則回復：七點半。

他還高冷。雖然劇裡不是這樣的，但畢竟對方是顧正則，顧蔻心花怒放，踢踢踏踏地下樓，告訴孔姨：「孔姨，顧先生說他七點半回來。」

孔姨扶了一下老花鏡，「那你告訴先生，今晚燉蟲草花排骨湯。」

顧蔻就窩在沙發裡回消息：孔姨說今晚燉蟲草花排骨湯。

過了幾分鐘，顧正則回復了一個「好」。

又問：你是不是很喜歡喝排骨湯啊？

顧正則又隔了很久，回兩個字，「還好」。

顧蔻刷了會微博，還是心，又發過去一句：我也會燉排骨湯。

顧博衍在會議桌下玩手機，一旁的高管問：「小顧總，顧總怎麼今天手機震個不停的？」

另一個高管說：「顧總不會是有況吧？」

說完連他自己都不信，「呵」的一聲，「我可真敢想。」

顧博衍瞄了一眼。顧正則的手機擱在桌面上，的確已經震了好幾次。顧正則講求效率，從來都隻打電話。但二位高管問這話的時候，他正按亮手機屏看消息，還看得很認真，顯然不是在看垃圾短信。

顧博衍想起家裡那個手機不離的紅臉小熊貓，心裡要笑死，表卻很嚴肅，用筆在紙上寫：你們八卦，讓他看見我違反會議紀律，又要扣我工資。

那兩位想起自己也被扣過工資，老老實實地做會議紀要了。

顧博衍忍不住犯賤，拿起手機，給他哥發了一條消息：哥，戶口本在保險櫃裡，你倆去民政局的時候別忘了拿。

那邊的顧蔻已經百無聊賴，反正昨晚在醫院也耍過流氓了，現在索姓豁出去不要臉，繼續搔擾顧正則：你在幹嘛啊？

顧正則發過來一句：怎麼拉黑？

又迅速補了一句：不是說你。

顧蔻一頭霧水，但只要不拉黑就行，於是把拉黑的草作告訴他。

顧正則回得很快：謝謝。

會議桌那邊的顧正則一邊聽彙報，一邊拿著手機打字，但顧博衍半天沒收到消息，心說不妙，連忙發了個表包測試親，結果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對方已拒收您的消息。

顧博衍面無表，繼續在紙上寫藝字，龍飛舞，高深莫測。兩位高管瞇著眼看了半天，才認出來他寫的是：竇娥冤。

顧正則是和顧博衍一起回家的，顧蔻躺在沙發裡背臺詞，耳朵裡塞著耳機，都沒有發現。顧正則把的耳機摘掉，拍拍的肩膀，「洗手吃飯。」

顧蔻習慣把他當教導主任，非常聽話，放下劇本，去洗了手坐到餐桌旁。

顧博衍已經坐下了，垂頭喪氣的，正在被顧正則批評，「你這個月有幾天不遲到？」

顧博衍說：「早起影響智力，世界上哪有朝九晚六的創意總監？」

顧正則接過孔姨遞來的手巾，「明天開始，遲到一次你個人扣半天工資，部門全員連坐，主管以上每人扣一千，主管以下每人扣五百，計績效。」

顧博衍掙扎道：「你也太不瞭解民了，實習生一天才兩百塊工資，上哪扣五百去？」

顧正則乾脆利落地說：「從月工資裡扣，扣走人。」

顧博衍手底下新來的實習生是個吃吉王者，他失去誰都不能失去這個實習生，當即敢怒不敢言，低頭喝湯。

飯桌上的氛圍變得沉默抑，連孔姨都躲到阝曰臺上去澆花了。但顧蔻大有報仇之，調全演技才掩飾住了一臉的喜，默默吃飯，等到顧正則喝完了湯，才彙報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狀況，「我明天就回劇組去了。」

沒想到顧正則餘怒未消，頭也不抬地說：「不行。」

對面的顧博衍衝做了個鬼臉。顧蔻「啊」了一聲，以前不跟他提要求，現在才知道他也會不通理，有點詫異，「可是我都病好了。」

顧正則沒說話。頗爲狗地往顧正則碗邊放了一個蝦仁，「我還是回去吧，不然導演他們要在背後駡我了。」

顧正則就點了一下頭，「好，幾點走？」

顧博衍本打算看場大戲，沒想到這就演完了，出離詫異，「啊？不是不行嗎？」

顧蔻小聲說：「哎呀你別添……九點吧，我下午才拍，但是還要去市郊呢。」

不用大清早就走，顧正則面稍霽，說：「司機送你，收工就護士去檢查。」

顧正則從小說一不二，等到了大家長，就更加鐵獨裁，顧博衍有半輩子沒見過有人能跟顧正則「商量」，所以看顧蔻的眼神多有了點崇敬，還主給夾菜。

顧蔻幷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如此尊敬，一頭霧水，「謝謝！」

顧正則對顧博衍沒有好臉，眼看顧蔻碗裡堆了好幾塊牛，「吃不了，管你自己。」

顧博衍哀怨地了幾口飯，放下碗飄走了，顧蔻覺得那個烏雲頂的背影甚至跟某天的顧芒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