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不等顧思憶的回復， 夏之雋掛了電話， 回房間換服。

換好服， 背上包， 了一輛網約車，下樓，出門。

到了大院門口， 守衛一看， 夏書記家的公子，這麼深更半夜的是要去哪兒啊？

夏之雋解釋了一句：「明天早上怕堵車遲到， 今晚先回學校。」

「哦哦，那有沒有車送啊？我這邊馬上給你安排一輛， 送你去學校？」守衛笑瞇瞇道。

「不用。我了車。」

專車行到大院外，夏之雋揮揮手， 開門上車。

打開手機一看時間， 十一點半，再過半小時就是淩晨了。

他居然在這時候把從寢室裡出來……

夏之雋心裡浮上一懊悔。

但是， 很快又被一種更強烈的制了。

他打開微信， 給顧思憶發微信：「我出門了。」

沒回復，他繼續發送：「大概二十分鐘後到。」

這邊顧思憶頭都大了， 這要是換做別人， 直接一句神經病駡過去，關機睡覺。

可是這不是別人， 是夏之雋， 是的學神的大。

是迄今爲止， 唯一一個，被特殊對待的人。

顧思憶打開手機電筒，小心翼翼的翻下床，怕換服的靜太大吵醒室友，睡也沒法換了，直接在外面套一件寬鬆的針織外套。最近天氣降溫，怕半夜頂樓風吹過來太冷，又搭上了一條羊披肩。

顧思憶輕手輕腳的出了寢室門，下到一樓。

這裡有24小時崗的值班人員，方便在圖書館學習到很晚的學生出。

顧思憶拿著兩本書，說：「我還有作業沒做完，想去圖書館。」

「學習這麼拼呀？這麼晚還要去熬通宵，別累壞了。」

顧思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以後會注意合理安排學習時間。」

顧思憶順利離開寢室後，直奔綜合樓。

等到了樓下，才發現自己來早了，距離夏之雋說的二十分鐘還有十分鐘。

顧思憶站在大樓外的一個花壇邊，打開手機看小說消磨時間。

夏之雋來到校門口，還沒有看到顧思憶的回復。

是不是掛電話後直接睡過去了？本就沒看到後面的信息？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確實太衝了，衝的稚又任，本不像是平日裡的自己。

可是來都來了，即使沒有得到顧思憶的回復，夏之雋還是往綜合樓走去。

學校裡綠化帶和小路邊有徹夜通明的路燈。

但教學樓都熄燈了，只有文中心還亮著燈。

夏之雋來到綜合樓前，著長長的臺階往上延的一片黑暗。

他拿出手機，給發信息：「我到了。」

如果沒有回復，他就回寢室吧。

正窩在角落裡看小說的顧思憶，看到頁面上彈出的信息，立馬抬起頭。

目四下搜尋，很快看到站在臺階下的夏之雋，一簡單的校服，長玉立的站在月下，仍是那雙手抄兜的隨意姿態，在他上莫名有種瀟灑倜儻。

夏之雋沒收到回復，轉過，打算回寢室。

後突然傳來貓兒般的一聲輕，「嗨~」

回過頭，就見孩朝他快步走來，近距離站定後，衝他笑道，「等你十分鐘啦。」

夏之雋看著的樣子，有點楞神。

他是第一次看到把長髮披散下來，淩的微卷，慵懶的搭在肩頭。

長髮裡是掌大的小臉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長長的睫，甜甜的酒窩，清純中著嫵，甜又人。夜風拂著的髮梢，也拂了他的心。

「……」顧思憶被夏之雋看的有點不好意思。

真的好一會兒，他就那麼直直的看著，一言不發。

低下頭，很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給自己找原因，「那個太晚了，怕吵醒室友，就……就穿著睡拖鞋出來了……」

夏之雋斂神，道：「沒事。」

顧思憶：「那，我們一起上去？」

夏之雋：「嗯。」

顧思憶走在夏之雋側，兩人一道往臺階上走。

走到樓，沒有燈也沒有路燈，視綫逐漸陷黑暗。

顧思憶到電梯邊，說：「哎呀，電梯已經停了，我們只能走樓梯了。」

顧思憶走到夏之雋邊說：「樓梯在那邊……」抬起手，剛上夏之雋，他跟電一般，猛地甩開，迅速後退一步。

顧思憶嚇了一跳，「怎麼了？」

「……」夏之雋深呼吸，低聲道：「抱歉，我不太適應黑暗，有應激反應。」

「啊？你怕黑？」顧思憶說完，有點想笑，極力忍住。

牛哄哄的學神，打起架來狠得不要不要的扛把子，居然會怕黑？

不過很心的說：「這裡確實有點暗，你等等，我把手機電筒打開。」

顧思憶開了電筒，照亮前方的路，「走吧。」

覺到邊的人有些張僵，下意識的就想要安他保護他，輕輕的問了一句，「那我牽你的手好不好？」

「嗯。」他由嚨裡發出一聲微啞的輕應。

顧思憶出手，還沒上他的手，就有種說不出的張，心裡跟小鹿撞一樣。

但還是憋著那勁，主的牽起了他的手。

爲了緩解突如其來的，開玩笑道：「有顧姐姐牽著你的手，就不用怕黑了。」

夏之雋一聲輕笑，沒說什麼。

一邊牽著他的手，一邊打著手機電筒，沿著樓梯往上走。

寂靜的黑暗中，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起初是主牽著他的手，不經意間，變了他攥的手。

顧思憶爲了調節氛圍，主找話聊。

「今晚是不是叔叔阿姨讓你回家的？」

「嗯。」

「因爲你打架的事嗎？」

「嗯。」

「那……是不是批評你了呀？」

「嗯。」

顧思憶覺得自己把天聊死了。

默了幾秒鐘，弱弱的說：「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如果不是拒絕陸銘，陸銘就不會過來挑釁，沒有那場籃球賽，就沒有後面的那場大鬥……

「那你怎麼補償我？」夏之雋突然問。

「啊……」顧思憶直接呆住。

「爲你打架，爲你挨駡，吶，角現在還疼，說聲對不起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這就尷尬了，顧思憶絞盡腦，憋住一句，「所以，我過來給你藥了啊。」

「不夠。」

「那……那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好，我記住了。」

「……」

顧思憶莫名有一種，以後要開啓唯夏大佬馬首是瞻的新人生模式。

兩人上了天臺，綫頓時亮了起來。

有屋頂的裝飾燈，有灑落的月和漫天的星。

顧思憶出手，關掉手機的電筒。

手掌中的溫度陡然消散，夏之雋握了握拳，眼底劃過一失落。

兩人來到扶手旁，顧思憶從口袋裡拿出藥膏和棉簽。正要把藥膏往棉簽上時，夏之雋說：「我不喜歡用棉簽。」

顧思憶作一頓，「可是棉簽比較乾淨啊，手上有細菌。」

「沒關係，就用手吧。」

夏之雋堅持，顧思憶只有順他的意。

把藥膏到手上，小心翼翼的往他角抹，看著那片淤青紅腫，眼裡著心疼，聲道：「疼的話說一聲啊。」

夏之雋抬起手，著的髮。手指穿到發間，在頭皮上過，青在指間。

顧思憶頭皮就像炸開了般，-麻麻的電流傳遍全，指尖都抖了抖，偏過腦袋，聲音不穩道：「幹嘛呀……」

「你披著頭髮更漂亮。」他聲音低啞，看著道，「我喜歡你的長髮。」

突然間被這麼直白的誇獎，顧思憶完全招架不住，一張臉燒紅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說：「你說什麼呀……別說話了，等我把藥抹好，行不行。」

「行。」他彎了彎。

顧思憶再次輕輕抹藥，他的手掌又一次沒的發間，偏過腦袋，「……你也別瞎啊。」

「剛才不是說爲我做什麼都行？現在讓我你的頭髮都不行了？」他深邃的眼看著。

「不是……我在抹藥……你會影響到我……」顧思憶聲音低如蚊蠅。

「哦。」他很配合的任由把那一塊藥膏抹勻。

等到顧思憶放下手，夏之雋突然走到側，下意識的轉過面對，他走近一步，後退一步。後背靠上了扶手，退無可退。

夏之雋一隻手扶在後的扶手上，看著道，「抹完了。」

「……嗯。」

「所以我可以你的頭髮了嗎？」

「……隨便你。」顧思憶低下頭擰著藥膏蓋子，一副認殺認剮的認命模樣。

夏之雋的手掌落在頭上，無聲的笑起來，手指在順的發間穿過。

顧思憶輕咬下，忍住那種令人焦灼又莫名的-麻。

撥開頭髮的遮擋，他可以清楚看到的側臉，目流連忘返時，不經意落到鼻子上的創口，眉頭微微蹙起。

「鼻子還疼嗎？」他低聲問。

「還好……」沒有之前那麼疼了，加上也不是氣的生，後續的不適被直接忽略掉。

「以後不要擋在我前面。」

「也不是……就是當時……」

「無論什麼時候。」他打斷的解釋，語氣著強勢，「無論什麼況，你都不要替我扛傷害。」

「我是擔心你嘛……」顧思憶有點委屈。

「我知道。可是，」他了緒，低聲道：「我更不想你傷。」

「……」委屈的心，突然就化爲了一灘水。

「記住，我是保護你的人。」

顧思憶抬起眼，正與夏之雋目相接，看到了他眼裡的認真與堅決，仿佛這不僅僅是一句話，而是一個承諾，一個信念。

心裡鬧哄哄的又很熱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憋出一句，「謝謝你。」

「不用謝。」夏之雋笑，「陪我打幾把游戲怎麼樣？」

顧思憶面難，如實道：「我答應了我媽，戒掉游戲。怕我玩游戲影響學習。」

「我帶你玩沒關係。」

「爲什麼啊？」

「因爲我能提高你的學習績。」

「……」源自於學神的驕傲，嘖嘖。

顧思憶曾經無比堅決的心，就這麼毫無原則的妥協了。

「我比較會玩的是農藥，吃鶏不。」

「那就農藥。」陸嘉燁喜歡玩這個，經常拖著他一起玩，夏之雋玩這個也算得心應手。

兩人靠著墻邊坐下，顧思憶等待游戲下載。

一陣風吹過來，敞開披肩，把另一邊往夏之雋上搭去，「一起用這個，你別冒了。」

夏之雋沒跟客氣，主往旁靠了些，共資源。

一淡淡的香氣，讓他舒服又喜歡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

夏之雋的心很矛盾。

他知道這樣不好，深更半夜還把留在天臺上，完藥了又拉打游戲。

已經過了十二點，快要一點了，他應該讓回寢室休息，明天還有一天的課。

可是，心裡有個魔鬼在吞噬他的理智。

他不想跟分開，就想時間一直停留在這裡。

這條披肩裡的小小世界，有足夠的溫暖足夠的快樂供他汲取。

這太大，徹底擊潰他的理智，他任由自己纏著粘著，貪婪的想要無限延長這一刻。

顧思憶跟夏之雋接連打了幾把游戲，前面還很帶勁，兩個高手基本上完對手。

可是到底太晚了，顧思憶越玩越困，腦袋跟小鶏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往下掉。

夏之雋看在眼裡，卻沒吭聲，結束一把後，不等開口，馬上又開了一把……

顧思憶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都快打不開了，努力撐著神，甚至暗暗掐自己的手心，然幷卵，困意如排山倒海。

「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

「……啊？」顧思憶撐著模糊的意識跟他對話。

「我失眠，非得拉著你陪我。」

「沒關係啊……」話剛落音，就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我們是好朋友嘛……你那麼好，我爲你做什麼都願意……」

「做我朋友，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