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谷緩踏於葉涼旁，擡起頭凝著這座雕像，蒼遠的雙眸裡有著濃濃的敬意：“這是彼河神尊，白水的雕像。”

果然是你嗎？

我的師父...

白水！

心中波瀾翻涌，葉涼忍不住緩緩擡起手，想要去那白玉臉頰，那一張他日思夜想，終生都是無法忘懷的臉眸。

“葉涼，不可無禮。”

仲谷似是看出了，他那逾越之舉，亦是忍不住出言喝阻。

或許，這個世間，無論我做什麼，只有你，不會怪罪我無禮。

手被喝頓於半空，葉涼那如黑曜石的雙眸，散發著濃濃的：“...的雕像爲何會在此地？”

這小子一直心態平靜，怎會見得一座雕像後，便心緒如此不穩？

仲谷眉頭一，去心頭的不解，道：“當年北機閣初建，彼河神尊有來過王府，在此停歇過一日，並取了王府一種特殊的稀世藥材。”

“爲還此，水神尊便親自手助這北機閣變得更爲完善後，才行離去，當時北涼王爲念與神尊的誼，便將這雕像造立於此。”

那話語之中，倒是有著濃濃的懷念之。

，來北涼王府求藥？

是什麼藥，竟要冷傲的，親自委來求？

葉涼遏制住心中涌，問道：“來求何藥？”

“無凰籽。”仲穀道。

無凰籽，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之，對療傷有著奇效。

當年整個祁涯道洲，也就北涼王府有幸得過一粒，當時，若不是白水前來取走，指不定還會掀起一場腥風雨。

竟然是無凰籽。

葉涼心頭一，下意識的關切出語：“來時，了傷？”

“並未傷。”

仲谷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解，道：“當初，老王爺也有詢問神尊緣由，只說了一句，要煉涅槃丹，便再未多言半句。”

傳聞以無凰籽配合其它丹藥，加以煉製，便可製有著起死回生之效的涅槃丹。

此丹一食，只要有一息尚存，便可復生。

只不過，這煉製此丹藥非但每一樣藥材皆是難尋的極品，過程更是繁瑣，所以亦是極難可得。

停於半空的手，緩緩落下，葉涼心思微：“究竟是誰出了事，要你這般委四以求，只爲煉這涅槃丹？”

“葉涼，你識得彼河神尊？”

仲谷此刻亦是困，要知道，彼河神尊來時，這葉涼尚未出生，又怎會識得？

只是，葉涼那不一般的行爲，卻是讓得他覺，兩者之間似有牽連一般。

識得麼？

哪能不識得...

這神府九界，上至蒼穹九霄，下至奈何彼岸，他最識得的人，便是，白水！

那一張，已然被他印刻心底深，縱死都無法抹去的絕世容。

那一道，肆無忌憚的闖他的識海，夢中都久久不散的孑立倩影。

心翻涌，葉涼終是似答非答的吐出一語：“是我的夢想。”

一個讓這一世爲我妻子的夢想。

“你的夢想？”仲谷似有不解。

葉涼剛打算點頭輕應，卻在目輕掃之時，再次心頭一。

在其所之，雕像的素手輕揚著，那玉手的拈花指尖，一片細小的熒熒葉片輕拿於手，似點綴著這整個清碧玉，無半點它的白玉雕像。

“這...也是王府自己加的？”

那話語雖平，卻依舊有著不去的波瀾。

“這一片清亮的綠葉，是彼河神尊所綴，並非王府所點。”仲谷直言。

果然如此麼。

葉涼眼眸微微變潤，那思緒開始神飛過往年時。

那一日，他於古剎之前，輕修練劍，細雨如，淅淅瀝瀝。

劍停，雨靜，他走於靜坐於一旁的白水前，道：“師父，練得乏了，能休息會麼？”

“爲何乏？”白水語而問。

“就是乏了。”

他似有些不耐：“一個人練的乏了，下雨下的乏了，穿這件單調的服穿的乏了，什麼都乏了。”

“來。”

莞爾一笑，白水對他的小脾，並未出怒，反倒緩緩起，孑立於他的前。

而後，揚起那不知何時多了一針線的素手，在他的前微微製了一會兒。

“這般，便不單調，不乏（味）了。”

良久，當得放下素手看向那一襲錦綢白的葉涼前領下，多出了一片清如潤的碧瑩綠葉。

“這是？”

葉涼低頭著前這，似在這雨天點綴了他那一襲單調素的綠葉，亦是有些困不解。

“這一片清亮（涼）的綠葉是你，這一場清落（）水是我，兩相陪伴，縱使是這天地間，日復一日最單調普通的靜曲，或也將不乏。”

白水著那片綠葉有些出神，獨自呢喃道。

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那師父，你幹嘛不直接在這綠葉上繡滴水上去，那不就好了麼？”

白水那絕世容上扯出一抹清笑：“已經繡了。”

“繡了？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他問著，白水卻是淡笑不語，令得他只好轉而問道：“那師父，爲什麼要繡在領口這裡？”

白水下顎輕擡，凝著天際：“因爲，那是離你心，最近的地方。”

離心...

最近的地方。

思緒猛地歸攏，葉涼緩緩踏前一步，凝視向那綠葉，角出一縷苦低語：“我真傻，那般時候，我竟未能聽懂。”

“清涼（亮）之葉，清（落）水。”

他雙拳微微握，不由心中呢喃：“涼葉，水。葉涼，水。”

這不就是我與師父？

不就是代表著，葉與水，生生相惜，不離不棄。

心念如此，葉涼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或早或晚，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就好似那大旱之天，縱使再久，雨水遲早會來，來滋潤那缺水的綠葉。

又彷如那一日萬宮之前，離他許久的白水，終究來爲他擋了那一擊。

“葉涼，你怎麼了？”仲谷關心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個人。”

葉涼眼眸升騰著水氣，心念堅定：“等我，這一世，無論天涯海角，百轉黃泉，我都會來。”

十年之後，婚宴之時，我必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