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姥姥今日瞧見小李子景生,想起自己年初的時候那場大病,不覺得自己多苦,卻為的兒哭了一場。
謝陪著寇姥姥小聲說了一會話,哄老人道“姥姥,您別擔心,咱們現在不是好的嗎,您看,我在白府之前陪著爺的時候,不但能賺錢,還能順便一起讀書。”
寇姥姥道“那能一樣嗎……”
“確實不一樣,學校不能賺錢。”
“你這小財迷。”
“姥姥,二爺的錢賺得容易的。”謝認真道,“之前在二爺院子裡的時候沒拿賞錢,上回爺一高興,不是還給了我十塊銀元嗎。我之前沒跟您說,那些都是我替他寫功課,他給我的。”
“啊?”
“姥姥,你不知道,府裡的二爺不寫功課,先生給他布置的作業都是我替他寫的,抄書什麼的也簡單,跟我以前學的那些差不多。”
寇姥姥問了他在白府裡的生活,信了大半。
別的不說,功課這些話信,家兒從小就聰明懂事,學什麼都快,以前學堂裡的先生還誇過他過目不忘。
謝撇去黑河發生的那些事兒,挑揀著近日來有趣的跟講了兩件,把老人逗得笑起來。
寇姥姥給他順順頭髮,緩聲道“兒,你記得啊,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總因強出頭。這做人哪,和做事兒一樣,千萬要記得這兩點,別陷在裡頭,這樣一輩子才能活得高興,活得敞亮。
謝點點頭,應聲說好。
寇姥姥手放在他臉頰那,瞧著他的小臉一陣心疼“要是小姐知道你這麼多苦,一定難過極了,都怪姥姥,沒照顧好我們兒。”
謝跟湊在一,額頭抵著的輕輕蹭了兩下,小聲笑道“姥姥,我娘要是知道,一準兒給您當面行個大禮,肯定沒想到您能把我養得這麼好,比誰都好。”
寇姥姥笑了,他臉一下,滿眼都是寵溺。
小李子上有傷,姥姥住在這裡離著戲班近,謝也不放心們,乾脆又跟九爺去請了一天的假,打算先搬家。
九爺一早瞧見他回來,聽他說完了點頭道“東郊那邊確實了些,住著不安全,等一會我讓張虎威陪你一起過去,他對這一帶,讓他陪你去挑房子。”
張虎威出去晨練跑了一圈,被人喊了回九爺這邊的時候,頭上都冒著白氣,上穿著薄棉袍就過來了,他聽到是給謝和寇姥姥找房子,咧笑道“爺,這可不是趕巧了,我前兩日給黃先生尋了房子,他那邊院子極大,東邊小廂房都空著,那邊還有一個廚房和水井,給小謝他們住正合適。”
九爺點點頭“也,是個好地方。”
謝遲疑“黃先生喜靜,我們這樣搬過去不好吧,總歸要跟先生說一聲……”
九爺笑道“其實爺心裡也有私心。”他招招手讓謝靠近了,跟他低聲咬耳朵,“黃先生這幾日一直來跟我下棋,爺頭疼得很,可不讓他來,他那院子冷冷清清也沒人做飯,總要讓他來吃飯的,這回你和姥姥住過去,平日裡一日三餐給黃先生送去些,爺從私庫裡給你銀子。”
謝一臉古怪,看著九爺一時不敢信。
上一世可不是這樣的,九爺一直說黃明遊才高八鬥,哄著他跟黃明遊先學經書後學棋藝——謝棋藝沒見漲,腳底抹油逃跑的功夫漲了不,但想著爺用心良苦,總歸有幾次沒跑那麼快,被黃先生抓著下了幾次棋。
怎麼爺原來也怕跟黃先生下棋的嗎?
張虎威做事風風火火,先去了黃明遊的院子,打算把東廂房收拾妥當。他大老一個,整個東院現如今也就只有他和他手下那隊護衛不怕黃先生和他的棋盤。
謝被留在九爺這邊,他給九爺剝橘子,九爺吃了一瓣就讓他自己吃,另外還讓小廚房做了一小碗熗鍋面和一盤紅棗糕端上來給謝吃。
謝跟著九爺同吃同住,開小灶都習慣了,爺給他什麼,他就吃什麼,吃得特別香甜。
九爺在那邊看機的圖紙,中途幾次抬頭看向他,笑著搖搖頭。
謝以為九爺喊他,站起來打算過去,九爺擺手道“沒事,吃你的,我就是好奇,怎麼會有人喜歡鹹一口甜一口的吃,好吃麼?”
“好吃。”
謝答的乾脆,他是真的覺得好吃。
沒一會張虎威回來了,謝跟九爺告了一天假,倆人去搬家。
張虎威這次來不止是自己一個人,還帶了兩個手下跟著一起過去,打算幫忙搬搬家。但是進去一看,卻發現謝家中空空,什麼都沒有,要說大家夥,那恐怕就是門口灶間的那一口鐵鍋,另外就是謝單手拎著的那個小飯桌了。
謝道“張叔,咱們可以走了。”
張虎威年近三十,謝這年歲和他佷子差不多大,對謝也多了幾分疼,他讓謝這麼自己,已是拿他當了自己晚輩。瞧見謝家中一老一,幾個小包袱,一個小卓兒就搬完了,心裡有些發酸,接過來丟給後的兩個手下,讓他們提著,又自己做主,帶謝去買了些日常用的家。
家店裡,張虎威挑了兩隻箱和一個櫃,又挑了飯桌和幾隻小木凳,還要選別的時候,謝攔著道“張叔,不用買這麼多,我家裡就我和姥姥,用不了。”
張虎威道“也是,過幾日爺就要回省府,到時候你們一同去,多了也帶不了。”他扭頭對店家道,“把那櫃去了,另外換兩隻結實木箱,要樟木的,另外小凳也去掉一隻。”
兩隻樟木箱子防蟲防,板材厚實,到時候家裡那些零碎東西都攏進箱子裡鎖了,就可以直接搬去省城,方便省力。
只是樟木箱價格有些貴,張虎威在九爺邊做著賣命的買賣,銀錢也多,直接自己買了送給謝“你和姥姥搬家,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倆箱子當是喬遷賀禮。”
一旁的寇姥姥推辭幾下,見張虎威執意,就收下道“我替兒謝謝您,常聽這孩子提您,回頭有空了來家裡,老婆子別的不行,燒菜還可以,做桌酒席款待大家。”
張虎威手,咧笑著點頭“,那就麻煩姥姥了!”
他們這邊搬東西上車,謝又道“張叔,我還有件事,麻煩您一會再陪我去趟醫館。”
張虎威問“哪兒傷著了?”
謝搖頭“不是我,是我這個朋友,他被鞭子打傷了。”
跟在後面一瘸一拐慢騰騰走路的小李子一心看家,冷不丁聽見謝提自己,有些怯怯地抬頭看過去,見謝招手,慢慢挪過去聲音小的跟蚊子一般。
張虎威忍不住皺眉,他最看不慣這樣男不男、不的做派,直接問道“就他被鞭子打傷了?讓我瞧瞧,若只是皮傷,醫館裡的大夫都沒我們手裡用的金瘡藥好使。”他說著擼起小李子的袖管,對方卻疼地大,張虎威想扶他一下,小李子緩緩蹲下,好一會才蒼白著臉站起來咬道“對不起,我,我太疼了。”
張虎威一時無語,他皺眉道“每個人忍痛能力不同,怪不得你,等回去再看看罷。”他去前頭牽馬車了。
謝扶著小李子爬到車上,因是他扶著,小李子沒再吭聲,隻上了車倚靠著搬上來的木箱在那,大約是想找一點安全。
謝坐在對面,這回路上沒有同他攀談。
他自認力氣不如張虎威,但也絕對不小。
張虎威剛才擼小李子袖子那兩下,絕對不會傷到對方,而且他方才托了小李子手臂讓他爬上車,也是在同一用了力氣,小李子一聲沒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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