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沒有開車,隻帶了張虎威幾人趕過去。
離著偏遠,趕過去時已點了燈籠,掛在馬車一旁。
同行的護衛穿暗服飾,腳步也輕,跟在馬車一旁不易被人瞧見。
快到井水巷的時候,忽然聽得前面一陣,馬車未停,行了不過幾步忽然有一個陶土花盆從牆頭砸到馬車跟前,砰地一聲碎了一地!惹得馬匹驚,嘶鳴一聲,車夫立刻勒住韁繩“籲,籲——”
砸了東西攔住馬車的人不等去找,自己沖了過來,擋在馬車前囂“下來、下來!今兒不管誰來,都不準從這裡過,知道前頭辦事的是哪家的人嗎……”還未等他說完,就被包抄過來的白家護衛一個個反剪雙手按在地上,前頭那個放狠話的也不例外,張虎威親自出手,反剪雙手之後,還踢了他膝窩一腳,頓時讓人跪在前頭。
那人還想嚷,卻聽得太那“ 噠”一下聲響,跟著冷冰冰的槍管抵在腦袋上,他認得□□,頓時嚨裡像是被過一般,聲音戛然而止,額上冷汗都滾下來。
馬車裡出一隻手,掀開車簾一角,輕咳一聲問道“你們是哪家的人?”
跪在那的人一聽聲音心裡就咯 一下,心知不好,支吾兩聲,被張虎威拿槍磕了腦袋一下,斥問道“爺在問你話,還不快說!”
那人被槍指著,也不敢撒謊,只能著頭皮道“是,是黑虎幫的二當家,好漢饒命,我們不是攔著您家的這位爺,只是天黑認錯了馬車……”
九爺又問“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這是為了,來看人。”那人跪在那還是掛念自己小命,飛快全說了“我們二當家無意看到裡頭一位小娘子,覺得頗為投緣,就想著多來探幾趟,而且這幾日好些人圍在這不走,也是擔心,所以才半夜過來看看。”
張虎威手就給了他後腦杓一掌,冷哼道“爺爺的差事,還不到你來做,要你多管閑事來‘巡邏’?知道這是誰家的宅子嗎,瞎了你的狗眼,也敢跑來這撒野!”
白九爺不過眨眼功夫就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略有些不耐煩,“這些人全部送,駕車,去井水巷裡頭。”
張虎威領命,分了幾人把抓到的人送,敢出聲或者想跑的,全部一掌打暈,拖走。
前頭來辦事的那位黑虎幫二當家,不過是個矮個黑胖子,這會兒半天沒爬過院牆,還被白家護衛隊的人照著臉打了幾拳,鼻青臉腫的,正在仗著人多嚷。
張虎威平日帶著跟在九爺邊的,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這會兒瞧見如此陣仗,上前過去幫王肅等人直接捆了,也不管什麼二當家還是跑的,盡數捆了一串,一同送去府。
井水巷,小宅。
白九爺坐在上座,一旁站著的是柳如意。
這裡的人把問到的事一腦全都說給九爺聽,等匯報完,又小聲問“爺,柳如意人在這了,可要去那個何蓮春?”
“不必了。”九爺又問,“兒可還在這裡,去把他喊過來。”
那護衛小心道“回爺的話,小謝管事他一炷香前剛走。”
“去了哪裡?”
“這我們也不知道,是白二爺親自來接的他。”
白九爺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屏退護衛和周圍伺候的人,白九爺就那麼坐著,良久沒有說話。
柳如意站在他右手邊略下方的位置,低眉垂眼,剛上了藥,帶了幾分病人的模樣,我見猶憐。
只是站得久了,腳步也有些,略略抬起一點眼楮去看,卻和九爺對了個正著。
白九爺視線太冷,柳如意心裡了一下,連忙低下頭,隻剛才一眼放佛就被對方看穿了心事,那種覺實在說不上好,有些發慌。
房間裡安靜,從外頭只能看到點了蠟燭的燈影,約過紙窗能看到兩道影子。
不過片刻,房間裡就傳出一陣琵琶聲。
護衛隊的人面面相覷,站在院子裡沒敢,鬧不清這是什麼況。
有一個小聲問“隊長,咱們爺今天過來,不是來審案子是來聽曲兒的嗎?”
“老實聽著,別吭聲,九爺的心思你也敢猜!”
幾個護衛守在外頭聽琵琶,他們不懂曲子,屋裡的人懂。
九爺坐在主座,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也不知在想什麼,隻偶爾在琴聲微的時候,抬眼看一眼坐在五步開外對面的柳如意。
柳如意被看得如芒在背,手指按弦,低頭小聲道“九爺,我又彈錯了,您說的曲子我實是不,也隻瞧見過一兩回譜子,下回我仔細學過再彈給您。”
九爺道“彈一曲潯。”
柳如意“這,這我也不會。”
九爺又道“那撿著鞠世林、陳子敬的彈兩首聽聽。”
言語裡已帶了寬容,可柳如意並沒接過那麼多曲子,會的都是樓裡媽媽找了琴師來教的幾首,白家九爺說的這些,名字都沒聽過。九爺連說了兩三個,讓彈一曲,可惜柳如意都不會。
柳如意抱著琵琶坐在對面,咬下“我只會一些家鄉小曲兒,不如……”
九爺淡聲道“不過如此。”
柳如意臉發白,脖頸上還纏著一圈紗布,但坐在那裡也沒有起離開。
“我已詢問過,何蓮春確實畫了你,但畫了那麼久,你當真一點都不曾察覺?你打尚有幾分道理,但劃傷自己、鬧出這般大靜,不過是為了見我。”九爺看著,目平靜,“你費盡心機,所求何事?”
柳如意忽然抱著琵琶跪在他面前,聲音裡帶了幾分音“九爺,您和曹公子平日要好,如意不求別的,只求您轉告他一聲兒,讓他來見見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