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初次電4

筆走游龍，一氣呵。

蘇紀時不敢放飛自我， 從落筆的第一劃開始， 腦中就繃著一弦， 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出馬腳！可惜字跡就像武功招式一樣，同樣是獨孤九劍， 令狐衝和風清揚的風格便截然不同；蘇紀時落筆時的力度、筆鋒的風向、尤其是最後一筆收尾的弧線， 都與蘇堇青有著眼可見的區別。

方解哪有勇氣直面這等車禍慘案， 下意識地捂住眼睛， 隻敢從指窺。

蘇紀時渾然不覺自己這一手灑字已經把暴了七七八八， 頗為滿意地對著簽名欣賞了幾秒，又大大方方地低下頭，在結尾的桃心，印上了一枚印。

今天隻畫了淡妝，為了彰顯劇中主人公的清純溫，阿山特地給選擇了一隻橘的潤膏。孩盈的與簽名紙一即分，一枚還帶著香氣的淡印， 便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不僅如此， 蘇紀時還詳細問了張院長孫子的名字， 在簽名上方寫了一句TO簽， 勉勵他好好學習。

簽完名，蘇紀時尤不滿足， 問：「張院長， 咱們合張影吧？」

在迷妹心裡， 能和豆肩並肩站在一起合影， 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殊榮啊！

極為主，倒是搞得張院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小孫子沉迷追星，沒叨叨蘇瑾的後援會有多難進、簽名照有多難搞，別的小孩子考試考到年紀前十，都想要新手機、新遊戲；可是張院長的孫子，考到年紀第五，唯一的願就是希爸媽能同意他去前線接機！張院長本以為像蘇瑾這樣有名的新生代藝人，一定會有大牌脾氣，哪想到如此平易近人。

張院長欣然同意，整整冠，站到了蘇紀時左側。

蘇紀時揚起燦爛的笑容，手捧簽名，正要和自己的豆靠得更近一些，忽然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影近了的右側。

蘇紀時：「……」向右側撇去，恰好對上了男人的雙眼。

穆休倫見雙眼圓瞪，意外的多了幾分傻氣，他輕笑一聲，反問：「不是說要合影嗎？」

蘇紀時：「……」又沒說要和你合影，你湊什麼熱鬧啊？

不過手不打笑臉人，蘇紀時還是勉勉強強站在了C位，與的豆、以及莫名闖鏡頭的前金主，留下了一張珍貴的合影。

方解用手機替他們照了相，拿去給蘇紀時看。

蘇家姐妹天生長了一張適合上鏡的臉，五立，雙眸含，是修圖也修不出來的緻麗。在蘇紀時左側，張院長滿頭銀髮，神矍鑠；而的右側，穆休倫神沉沉，也不知在想什麼。

蘇紀時手螢幕上穆休倫的影，心想：雖然這傢伙煞風景地鑽進了鏡頭裡，不過沒關係，到時候就把照片一裁，任誰也看不出邊還站了個多餘的路人甲。

然而這一幕落在穆休倫眼裡，便有了新的解讀方法——瞧，他照片的樣子，是多麼「含脈脈」啊。

……

在他們不遠，周晶又嫉又妒地著這邊，心的好奇就像是貓爪一樣，都快把抓爛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瑾不是和穆休倫say byebye了嗎，怎麼穆休倫會來探班！站在蘇瑾旁的那個老頭又是誰，笑得褶子都飛了，又是簽名、又是合影……不會是穆家的長輩吧？

周晶在二舅旁待了不短時日，見過不穆家人，可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起穆家有這麼一號人。眼睛毒，看老頭上的服雖然乾淨但略顯陳舊，袖口、肘部都磨損了，手裡提的公事包也老舊得很，實在不像是富可敵國的穆家人。

然而穆休倫和蘇瑾對那老頭的態度又那麼親切恭敬，那老頭的份一定不凡。

想到這裡，周晶趕忙整整，揚起一份過於殷切的笑臉，踩著小高跟，噠噠噠地走了過去。

「蘇老師，穆先生，你們聊什麼呢？」語氣熱絡得要命。

向來是個自來，停在穆休倫面前，恨不得直接過去，當一塊吸鐵石。

穆休倫哪會記得？他表冷冷，問：「您是哪位？」

周晶毫不覺得尷尬，眼睛，聲音千百：「穆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就是那晚，咱們在旋轉餐廳……」

蘇紀時直接打斷了的表演，對穆休倫拋出幾個字：「，二舅媽。」

周晶：「……」

穆休倫想起來了，他似笑非笑：「我那位二舅還沒離婚呢，這個二舅媽看著好眼生啊。」

周晶不吭聲了。

算是明白了，這倆人就算分手了，那也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不過此番過來套近乎，主要是為了探探那老頭的份。轉向張院長，笑得如沐春風：「還沒請教，這位老先生是……？」

張院長向來謙虛：「鄙姓張，只是隔壁學院的一個普通教書匠。」

教書匠？周晶眼珠一轉，那就是個大學老師嘍？

穆休倫補充了一句：「張教授是國最著名的第四紀研究學者，他的著作舉世聞名。」

「第四季？哎呀太巧了。」周晶臉皮極厚，毫不顧忌在場的其他人怎麼想怎麼看，「張教授，咱們太有緣了！第四季不正是冬季，我就是冬天出生的！」

話音未落，蘇紀時便「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不僅如此，蘇紀時的笑聲越來越大，一點不留面。都說在娛樂圈混，要時刻謹記「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蘇紀時卻截然相反，留什麼一線，遇到蟑螂不碾死，還等著它繁嗎？再說，為一個地質人，蘇紀時實在無法忍有人在面前班門弄斧。

蘇紀時直接穿了真相：「二舅媽，張院長研究的第四紀，是地質年代劃分概念，就和侏羅紀、白紀一樣。第四紀是地球46億年生命中最新的一段，自260萬年前至今，都被稱為第四紀。」

這種基礎定義，對於任何一個地質人來說，都是信手拈來的皮。然而對於圈外人來說，說的這些完全是聽都未聽過的天方夜譚。

周晶：「……」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鐘以前，老老實實待著不好嗎，幹嘛要來惹這個冤家！

張院長很驚喜：「蘇小姐，沒想到你還喜歡地質學？」

蘇紀時何止喜歡！地質學的浪漫，哪是外行人能懂的，恨不得把此生給滄海，賦予高山。提起出野外，別的學生都要怨聲載道，覺得又苦又累；然而蘇紀時卻這份辛苦，蒼茫世界，盡在腳下，與廣闊天地相比，人，只是一顆再小不過的塵埃。

……可是這些話，蘇紀時卻不能說。

因為現在的，是「蘇瑾」——蘇瑾自出道之日起，一直都走的是小仙路線，小仙是吃花喝的，熱文學、熱藝。而提起地質學，大家想到的都是礦山石頭，灰頭土臉，和蘇瑾的定位截然相反。

只能避重就輕地答：「我看過幾本地質學的書，興趣的。」

不行，回頭要和方解商量商量，給蘇瑾艸個「地質學好者」的人設，要不然以後做什麼事都束手束腳的，太不方便了。

……

蘇紀時與張院長一見如故，一老一極為投緣，若不是副導演來催，蘇紀時真恨不得和張院長再聊上三小時。

無奈拍攝任務太了，所有無關人等都要清場，於是蘇紀時只能憾地把張院長送到了門外。

結果一轉頭，發現穆休倫還站在後。

蘇紀時：「……你怎麼還沒走？」

穆休倫問：「為什麼我要走？」

蘇紀時：「沒聽見嗎，無關人等都要離場。」

「我不是無關人士。」

蘇紀時一臉茫然。

穆休倫以為在裝傻，故意問：「你難道沒看過這部電影的招商手冊嗎？」

「……啊？」

「我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之一。」

「！！！」

做戲做全套，之前穆休倫包養蘇瑾時，拿出不錢去捧，綜藝、影視、時尚……穆休倫這個金主十分負責，給碼了不資源，好在蘇瑾爭氣，不出兩年，名氣便如日中天。穆休倫的養母在他邊安了幾個人手，見他確實在蘇瑾上「揮金如土」，這才放心。

可這些，蘇紀時是真的不知道。

腦子賺得快，立即算明白了這筆賬：別看穆休倫在蘇瑾上花了很多錢，但他又以投資人份參蘇瑾出演的綜藝和電影，左手倒右手，這錢不就又賺回來了嗎！

——果然是商人，算得也太了！

低垂著頭，默默在心裡罵髒話。然而從穆休倫的角度看去，孩脖頸纖瘦，又黑又長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仿佛一朵含的花朵。

他想，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蘇瑾呢？「分手」那晚，肆意瀟灑的人是；而現在這個看到他就含帶怯的人，也是。

想到這裡，穆休倫特意提起一件事：「對了。你那天從我車上下來時，落下了一個東西……」

蘇紀時「噌」一下抬起頭，立即問：「我的錘子你還留著？」

還以為他會把它直接扔了！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蘇小姐，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來見我的時候，為什麼會帶著一柄地質錘？」穆休倫挑眉。

穆休倫大學時去地院蹭過不課，自然也認得出地質錘的模樣。一型的全鋼錘佈滿風霜，它一頭扁平，一頭鴨，足以和市面上的普通錘子區別開來。

蘇紀時沒什麼好遮掩的，直接回答：「我怕你對我手腳，所以帶個錘子防，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藉口倒是有趣。」穆休倫稱讚道。

「……真不是藉口。」

「好，我信。」穆休倫怎麼可能會信。

在他心裡，已經對蘇瑾的所有反常行為有了一個先為主的偏見：先是出乎意料地拒絕了包養續約；臨走時故意落了一把錘子在他車上；今天對他的恩師如此客氣；又私下在看地質學書籍……種種跡象串聯在一起，唯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

穆休倫想：蘇瑾啊蘇瑾，你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

當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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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區的值班斑竹看到最後一個帖子，無奈的了太。因為蘇瑾並沒有注冊微博，所以「瑾繡年華」這個方網站，就了蘇瑾最大的聚集區，設八大板塊，注冊用戶過百萬，群黏極高。今日蘇瑾去大學城補拍外景，經紀人提前和後援團高層打了招呼，讓們注意論壇的流量衝擊。

果不其然，當晚新增子近千、回復量過萬，湧進來上萬遊客，圖區更是被無數圖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