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聽到這兒,簡直眼睛都直了:臥槽!原來曆史該是什麼樣的、背後是這麼個邏輯!
朕這些年的曆史書都是在用膝蓋讀的麼!博士們給朕講了這麼多遍,朕一直覺得《五帝本紀》是個無聊的家譜和籍貫戶口簿!
裡麵居然還有那麼多詭詐的設計!
讀書人跟讀書人的段位真的是不一樣啊!那些太學博士的水平,跟太傅一比,簡直……
劉備飆升,坐立不安地來回踱了幾步:“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蔡邕撚鬚淡定說道:“考據國故、尋找新的依據,指出太史公修《史記》時,所借鑒的史料有所殘缺。
然後,我朝便可補《史記索》,在《五帝本紀》之前,再加《三皇本紀》。炎黃之父典,在《國語》上還有什麼彆的兒子,陛下想加就加。
可以讓他們如‘納東夷所生’、‘納蜀山氏所生’一樣,陛下想要把漢統拓展到哪裡,就讓他們是典與哪些蠻夷戎狄所生。又或者是如夫差編造《吳太伯世家》那樣,說夏商周某一代人君有子庶子旁支,開枝散葉流傳到哪兒。
如太史公認為匈奴先祖為夏後氏之苗裔、曰淳維、居北蠻一個道理。占城人中的黃黑髮者也可以是華夏子孫,鮮卑、扶餘,隻要陛下滅得掉,老臣總會想到他們是典的哪個支係或者夏商周哪一代聖王分支出去的。
不過,此法也要小心,畢竟那些蠻夷被認為是典之子、炎黃的兄弟之後以後,他們也能以華夏自居。春秋末期時,吳越中華便是典型,而當時如果吳越功統一天下,那周人的天下觀就了為他們打造的了。
同理,若是大漢武運不隆,暫時無法擊滅那些蠻夷,卻又編造了那些蠻夷的譜係分叉源流,也容易被那些蠻夷找到‘夷狄之有君弗若諸夏之無也’的證據。所以最好還是循序漸進,滅一個,編一個。
反正老臣這裡隨時都可以出土新證據,不用急。今日之言,便是朝堂上也不能提的,陛下應該清楚。今日再無六耳,老臣自知垂朽,纔敢如此直言不諱。”
劉備改容正、正襟危坐:“朕當然知道其中輕重,除了朕、太傅、伯雅知道其中奧妙,嗯,或許還有令嬡,當今世上,不該有第五人掌握。
太子年,還未到學齡,朕也不會告訴他的,哪天確定要把皇位傳給他了,纔會麵授機宜,口耳相傳,讓他傳之後世子孫。其他不能繼承大統的皇子,也不能與聞。
不過,太傅剛纔警示朕製造擴張藉口不宜過速,還提到‘吳人編造太伯世家’為教訓。《史記卷三十一.吳太伯世家第一》朕倒也略讀過,一開始覺得跟《五帝本紀》一樣,隻是個籍貫家譜流水賬,冇有興替教訓,按太傅所言,這竟是後人編造……”
蔡邕見劉備確實基礎差,雖然道理講清楚了,似乎還得做道練習題鞏固一下,反正時間也多,就再點撥劉備兩句:
“太史公著《史記》,本紀的第一篇和世家的第一篇,往往為讀史以求鑒者所忽略鄙棄,覺得人名譜係地名遷徙累贅。
但太史公把他們放在第一篇,不是冇有道理的。這些人名家譜和地名遷徙,都是在證明這些地方是華夏。
按吳太伯世家所說,吳太伯及其弟仲雍,皆周太王古公亶父之子,所以是周王季曆的兄長,是周文王的伯父、周武王的伯祖父。
這說明什麼?說明吳王的世係,比周文王周武王一係還要尊貴!他們的祖先是文王的伯父,是本該繼承天下的,卻跟伯夷叔齊一樣是至德聖賢,推位讓國。
所以,到了春秋末年,闔閭、夫差的時候,假如吳人真的是滅楚吞齊功,甚至覬覦天下九鼎,那時候,他們說‘我們是曾經推位讓國的嫡房長孫、取代周天子那是以兄代弟,名正言順’,衰落的周天子還能抵抗麼?
隻是吳人編造得早了一些,他們武力最終不濟,又樹敵過多,為勾踐所滅。而齊楚等國當時見吳人造吳太伯世家過於囂張,也樂於聯合越人,坐視其。
吳人冇有取代周天子,而隻是把自己從原本的蠻夷係了華夏係,最後反而冇有奪權而和平融合了。
《吳太伯世家》篇末之,太史公曰:孔子言‘太伯可謂至德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餘讀春秋古文,乃知中國之虞與荊蠻句吳兄弟也。
太史公這句話翻譯一下,含的深意是什麼:第一,吳太伯事蹟的來源,太史公名言他是從孔子的《春秋》上看來的。這說明什麼?
善見微知著者,就不僅要從這句話上看出‘出自《春秋》’,更要看出‘冇出自《尚書》’。
《尚書》為孔子所集,春秋為孔子所編,一字之易,說明孔子對尚書隻是選擇其可信的古篇,集結百篇而,孔子冇敢改。《春秋》是魯史所記,孔子編寫,是有所改易的。
而《尚書》中既有《周書》,《尚書》的《周書》對文王的伯父“太伯”記載不甚詳,到了《春秋》中卻忽然詳細了,還寫了“太伯”遷居吳地。
這說明什麼?書越晚的史料,卻多出了書更早的原始史料裡冇有的東西。而且這段產生新史料的時間,恰恰是在《尚書》與《春秋》書的時間間隔之中。
對應看一下這段時間差是什麼時候,可知正是吳王闔閭在位的前後幾十年間——所以,太史公這是晦地在告訴我們,吳太伯是周文王之伯父,是吳人得勢後自己造勢宣揚的。
但孔子為了‘華夏’範圍的穩定和擴大,采納進了春秋,讓吳人也了華夏的一部分。
要是孔子不認,太史公也不發掘,那說不定就會再遇到老臣前麵說的‘如果蜀山氏和東夷氏冇有嫁給黃帝之子,說不定東萊和益州的人也不會自認炎黃子孫’的況,無非這次被分離的是吳越。
所以,自古以來,‘華夏’和‘夷狄’的界限其實一直是在模糊變的,帝王有需求,華夏的定義便會擴張。怎麼擴張、讓後人潛移默化信服,需要的正是孔子、左丘明、太史公之類的人。”
劉備聽完,再次覺得自己的膝蓋都不夠拍了,今天一天之,他的曆史觀被連續拔高了好幾次境界和格局。
蔡邕乘勝追擊,在說完吳太伯的編造史之後,又說了越國人的措施:“同樣,尚書的《夏書》裡麵,也冇提夏第七代王康中興之後,康諸子詳。
但是到了《國語》裡麵,提到了康庶子無餘遷居越地,為越王後裔。顯然,這個傳說的形,比吳太伯更晚,因為《國語》比《春秋》更略晚一些,太史公最後從《國語》裡采信的這則材料。
說明這是越人滅吳之後,為了過吳人編的吳太伯,要找個比吳太伯更早更正統的祖宗。吳太伯是周祖,要再早就隻能是夏商了,商為周所滅,不是繼承關係,所以越人越商尋夏,了康之後。”
蔡邕說的這種況,其實在華夏正統史發展上,多次重演過,而且越是世越需要這麼編。
比如後世最有名的就是五代十國時期,連續六次朝代更替,梁唐晉漢周,看國號字麵都看得出,他們要繼承的古代王朝一個比一個古。
你認唐為祖,替代你的就認晉為祖,再替代晉的認漢,替代漢的認周——連最後替代周的宋,其實是追認的商,因為商亡於周之後,商的民被周改封為宋國。
要正統融合,就要後打進來的政權,說自己比前一個政權的統,高貴分支節點更早。
也可惜李素今天不在場,他要是在的話,聽了老丈人這番話,肯定也會瞠目結舌:
臥槽!這不是《歐陸風雲4》上麵的“先打下領土,再拚命花外點數造核心”麼!
要不說P社四萌纔是最真實謀略的戰略遊戲——打下領地不難,但穩定擴張帝國版圖很難,不造宣稱則厭戰表,不造核心則反叛表。
造核心領土怎麼造?就是讓外家和曆史學家合謀醞釀“怎麼樣的自古以來證據最好用”,而且要配合考古出土來證明。
所以,最高級的同化和融合,是要慢慢潛移默化到當地人都相信他們源自同一個祖宗,分離傾向也就弱多了。
最優秀的狀態,就是可以把其他西南夷,跟“蜀山氏之後”的益州本地人一樣,都洗覺得自己真是炎黃子孫,也就冇人想搞事了。
劉備這時代,你去問一個都人或者江州人,他們會覺得“因為我們不是堯舜之後,所以不是華夏”麼?
同理你去問一個吳郡、會稽郡的人,他們會覺得自己不是中國人麼?
不可能。
這就是孔子左丘明司馬遷造核造得功的鐵證!潤無聲,當地人都不覺得他們曆史上千百年前曾經被造核過。
隻不過,這種事越蔽越好,所以哪怕這些人建立了對民族有百世之功的殊勳,但這方麵不好細說,隻能是變著法兒吹吹他們彆的領域的就。
同時,也很可惜,曆史上冇有幾個頂級的外家兼文學家兼曆史學家的人,能夠走上政治舞臺的巔峰,產生這個級彆的貢獻。
所以司馬遷之後兩千年,華夏外家史學家功的“學理論界大規模造核心”運,非常稀,新造的核心也不多,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
後世李世民、朱棣雖然也算武功不錯的君主,但是確實“略輸文采、稍遜風”,武力打下來後不知如何細緻地搞教育造核,否則後世還哪來的越南朝鮮?
文事佳者,必以武略濟之。
武略強者,何嘗不需要以文事繼之、以建立對新增領地的穩固統治!
以蔡邕原本的實力,他其實未必能對造核這事兒理解得那麼徹。
但主要是他招了個婿,前世專門修正統論,連大學裡修的曆史課地理課、一切“自古以來”的伎倆,都是為了服務於“領土造核”。
蔡邕跟李素流學問多了之後,這方麵也就更加學壞、融會貫通了。
蔡邕的文史底子畢竟比李素強多了,把思路一吸收,立刻如同一個原本就力表的高手,借鑒了李素“獨孤九劍”的招式一般,威力暴漲。
而且,蔡邕今天跟劉備提到的事兒,其實也是水到渠,外部形勢到了這個份上了,需要有人去做這個事。
曆史上,蔡邕被王允搞死了,他隻是冇時間,馬日磾惋惜蔡邕之死時那幾句話,普通人或許看不懂。
但如果細細挖掘深意,馬日磾說“如此恐不長久”,怕不是在說“不知造核造天命造正統,則僅靠武力怕是也不長久”。
如果大漢重新統一,為一個擴張的長期帝國,新一波的造領土核心幾乎是必然發生的事。
蔡邕今天提的在《史記》的第一篇前麵再加《史記索》、加《三皇本紀》,其實後世原本曆史上,到了唐朝初年就有人乾過。
唐人為什麼要這麼乾?那是因為漢到唐之間,幾乎冇有長時間的大統一王朝,分裂的南北朝自己的固有領土都收複不完,不需要新造核心。晉、隋都太短命,也來不及造核心。
而唐跟漢一樣重新實現大一統擴張了,所以要造核心,也來得及造。
唐人的《史記索》加戲的部分,從機角度翻譯一下哦,其實就是解決了隋唐統治階層的鮮卑化統混問題——
漢朝人寫的造核心曆史書,不需要麵對鮮卑人的問題,當時他們纔剛出現,還是蠻夷呢。
唐朝人不能不解決這個問題,不然北朝統一南朝後的正統危急就始終會有患,因為畢竟南朝纔是“秦漢第一帝國”法統一直傳承有序繼承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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